厉捕头冷哼一声。
“不见棺材不掉泪，死到临头还犹不自知。”
“陈大，你也不用狡辩，人是不是你杀的，回了衙门自见分晓。”
说完，他扭头看向妇人。
“如果你还要继续撒谎，一旦查实，县衙必对你当众施以剥刑。”
“你想清楚，要不要老实交代！”
妇人一听剥刑，吓得魂飞魄散。
剥刑，就是在施杖刑的时候先扒光衣服，上衣是否扒掉不一定，但裤子肯定是要扒下来的。
厉捕头说当众施剥刑，就是要把妇人的裤子扒下来当着百姓的面打板子。sxynkj.ċöm
到时候，就算她没被板子打死，可被那么多百姓看光了，她肯定会羞愤而死。
而且，名声也保不住了，还连累了家人和孩子。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说实话，我招供……”
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求饶。
陈大气急，想冲上去踹妇人两脚，却被衙差控制住了。
他的嘴也被堵了起来。
“都带回去！”
厉捕头大手一挥，妇人和陈大都被绑了起来，衙差押解着二人往县衙走。
听到动静的百姓们围了个圈，对着妇人和陈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
因为妇人的主动交代，案情进展很顺利。
妇人的丈夫瘦削体弱，她受不了陈大的引诱，和陈大有了奸情。
两个人偷欢的时候，被早有怀疑的男人撞破，陈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妇人的丈夫杀了。
杀完人之后，他半夜跳进了牛长胜的院子。
恰逢卢伯卢婶带着叮当回了房山村，牛长胜睡得呼噜震天，人事不省，连有人翻进来拿了他的鞋子都不知道。
逢春也是贪睡的年纪，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杀人案虽然破了，但还有个谜题。
陈大为什么不去别人家，非要隔了几条街，专门跑去陷害牛长胜？
朱掌柜被带到衙门的时候，有点儿懵。
等见到堂下的陈大，他恍然大悟。
但朱掌柜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所以他惊讶了一瞬就恢复正常了。
他先给秦远山行了一礼。
“不知秦大人唤草民前来，是为了何事？”
秦远山看着平静的朱掌柜问：“堂下之人，你可认识？”
“认识，他是偶尔来我们酒楼做杂工的陈大。”
秦远山道：“朱掌柜没有否认就好。”
“陈大供述，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了你的指使，你可有异议？”
朱掌柜甩了甩袖子，“我有时是会让他办事。”
“如果是因为那间药铺的事，不过就是去吓唬他们一下。”
朱掌柜继续道：“这些都是商家间竞争惯常用的手段，想来秦大人也可以理解。”
秦远山冷哼一声。
“朱掌柜承认了就好，来人！”
“把他拿下，签字画押！”
朱掌柜诧异道：“秦大人，我犯了哪条律法，为何要拿我？”
“陈大受了你的指使，想要谋夺卢氏夫妻的仙草堂，不惜杀人害命，嫁祸于人，朱掌柜刚才不是都承认了吗？”
“什么？杀人害命，嫁祸于人？”
朱掌柜的淡定不见了，他惊慌地叫道：“我没有！秦大人，冤枉啊！”
“陈大，你到底干了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杀人了！”
二人对质了半晌，才把事情弄清楚。
朱掌柜虽说要给贾利群帮忙，但他也不想沾染太大的是非。
让人去砸了仙草堂之后，得知厉捕头介入，他就让陈大先停手了。
谁知陈大和那妇人的奸情被撞破，他一时冲动杀了人。
很快，他想到了朱掌柜托付的事，就生出了嫁祸给牛长胜的念头。
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坐堂大夫被抓，还沾染了人命，铺子自然就开不下去了，而他也有了替罪羊。
朱掌柜弄清楚情况，生吃了陈大的心都有。
他连声喊冤：“秦大人，我冤枉啊，陈大杀人嫁祸，我真的毫不知情。”
“还望大人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这么半天，秦远山也看明白了，朱掌柜确实不知道陈大杀人的事。
但这又有了一个新问题。
“朱掌柜，你是开酒楼的，为何要和一间小小的药铺过不去？”
路仙草也疑惑这一点。
“这……”
朱掌柜目光扫过围在堂前看热闹的百姓，对秦远山道：“还请大人容我私禀。”
秦远山随即宣布退堂，闭门再审。
“朱掌柜，你可以说了。”
“我之前去找了贾经事，想和他拿到新白糖的经营权。”
朱掌柜讷讷道：“贾经事说他因为这间药铺的事情很为难，我就提出要为他分忧。”
“但是，我真的没想干杀人的事，”朱掌柜连忙解释，“我就是让人去吓唬他们一下。”
“希望这间铺子的主家能识相，主动退让，谁知道……”
谁知道陈大自作主张，把朱掌柜拉进了泥潭里。
路仙草从一旁走了出来。
“朱掌柜，同行竞争无可厚非，但你使用下作手段，砸了我的铺子，伤了我的大夫。”
“这笔账，要怎么算？”
朱掌柜瞪大眼睛。
“路姑娘，那间铺子是你的？不是说……是两个乡下人开的铺子吗？”
他忽地反应过来。
仙草堂，可不就是路仙草的名字嘛。
朱掌柜现在恨不得把贾利群也拉出来打一顿。
“路姑娘，我实在不知那间铺子是你的。”
“咱们也算是熟人，如果知道是你的铺子，我怎么可能……”
“这样吧，铺子里的损失和修缮都由我来负责，牛大夫的汤药费我也会付。”
“除此之外，我再额外补偿路姑娘一笔银子，路姑娘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尽管开口。”
路仙草淡淡道：“铺子的损失，我自会列清楚费用，送去给朱掌柜。”
“至于朱掌柜的罪行，那要看秦大人如何判罚。”
“我想提醒朱掌柜的是，我们制糖厂的代销权是全面开放的，有意愿的商家只要签完合同，就可以直接销售。”
朱掌柜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根本不需要去找贾利群，也不需要送那么厚的礼。
他被贾利群给利用了？
朱掌柜又懵了。
贾利群突然收到免职书的时候，比朱掌柜还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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