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喆罕,将高苍帝困在伍家马场?”
大安皇城,安京司礼监,深夜还在忙碌批阅奏折的首领提督大太监刘进玉,不可不谓不尽心尽力,为皇分忧。
“是,小欢子信中是如此禀报。”
齐福小心将批红所研朱墨,向刘进玉手边推了推。
宏德帝头疼之症日益严重,无精力在批阅这多如江鲤的奏折,索性统统交给贴身大太监刘进玉。
如有重大事项,在由刘进玉呈于皇帝决策。
齐福抿唇,暗叹皇帝悠闲安乐。
这大安朝内外诸臣的秘折文书,自经了刘进玉的手,就没有重大事情需要皇帝决策过。
“姬喆罕还有点用处,不枉咱家出人驻地高苍费心为他谋划。”刘进玉停了笔,满意道。
“干爹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齐福谄笑恭维道。
“但愿那姬喆罕能争气,成功占领高家江山。”
刘进玉将驳回奏折随意往案下一扫,齐福跪地将转瞬变成废纸的无用之物装进麻袋,交由下面小太监烧掉之后,谄媚看向刘进玉。
“高苍如今一切都按照干爹的计划进行,高唐无兵无人被困伍家马场,朝中扶持高唐的左丞相已杀,皇后自尽,娄城兵力王庭皆被姬喆罕占领。”
“高唐这个文弱皇帝,无人护驾,必死无疑。”
刘进玉活动了下筋骨,缓慢起身走到窗沿下的龙血树,拨动上面横支出来的枝叶,不紧不慢道:“梁丘厚德那边没有异样吧?”
“高唐的嫂家?”
齐福挑眉,小心翼翼拿起一把剪刀,刀口冲内递于刘进玉。
“回干爹,小欢子信中说这次打就是一个快,等梁丘那个迂腐效忠高家正统的老头子得到信时,高唐已死,高家在无人继承皇位,他就算是想做什么都晚了。”
“小欢子这次居功甚伟,咱家不会亏待他。”
“干爹说的是,小欢子头脑灵活,是当厚赏,只是他也是您老的干儿子,为您解忧也是分内事。”
剪掉不该存在的突枝,刘进玉转眸瞄了眼齐福,冷哼道:“哼,你个老龟心里想什么,咱家还能不清楚,别在这阴阳怪气了。”壹趣妏敩
“干爹明鉴,齐福只希望干爹好,绝无嫉妒小欢子之心。”
“好了,咱家心里有数。”
齐福见刘进玉面色微愠,连忙转移话题道:“姬喆罕有勇无谋,贪恋美色,等他荣登大宝后,高苍就等同于收入干爹囊中。”
“儿提前恭贺干爹大功告成。”
刘进玉将剪刀扔到齐福手中托盘上,咚的一声响,绕回主坐,端起桌上热茶,笑骂道:“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有你贺的。”
“是,儿子倒时候定要好好贺一贺干爹之喜。”
齐福笑说,又抬眸瞧了眼心情不错的刘进玉,踌躇一番,最后硬着头皮低声道:“干爹,小欢子信中还说了一件事。”
刘进玉饮茶的动作一顿,眯眼看向神情为难的齐福,冷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忘忧楼里的细作成功将前往高仓收马的丁野引进了楼内,暗刺试探一番发现……”
齐福顿了一下,偷瞄眼刘进玉,继续道:“发现丁野绝非传言的无能之辈,身手反应都十分灵敏。”
刘进玉眼眸骤然一寒,茶杯砰的摔在案几之上。
“丁野,好一个装傻充愣之人。”
“咱家就说,这子几次出现在孙赶派下的暗杀事件中,绝不是巧合。”
刘进玉面色阴沉,“不知他是哪股势力的人?”
“哼,不管哪股势力,这个人都不能在活。”
“那,干爹的意思是?”
刘进玉眸光闪过狠辣,道:“他不是也在伍家马场,一并杀之。”
……
“少爷,一万匹良驹皆在此。”
清晨,天刚擦亮。
平川辽地的伍家马场,高昂头颅,鬃毛随风飞扬的膘壮战马,壮观排列于辽阔无边的广袤原野上。
娄城丁家分铺管事白斌,站在寒风中望着这些即将护送到大安丁家马场的战马,老眼通红,心中感慨万千。
有了这万匹良驹,丁家马场定会转危为安,此后……
白斌抬眸看向身姿颀长的丁野,此后有大少爷运筹帷幄,丁家马场必能一如往昔,甚至更胜从前繁荣。
之前是他人老昏花,管中窥豹,没有第一时间看出大少爷乃深藏若虚,不露锋芒之人。
如若不是昨日亲眼所见还不及弱冠之年的大少爷,与见多识广,和已过知命之年的伍立群,交谈尽显稳重,有礼有节。
他这个耳聋眼瞎的老头子,还当大少爷是懒散之人。
胡杨明明已在信中提过丁野之才能,他还选择视而不见。
若不是丁家现在风波未过,就他对主质疑这一项,就该无颜走人。
负手站在壮阔良驹前的丁野,不知白斌这老头翻转几道的自谴心思,吩咐道:“白叔带上所有护卫先行运马回娄城,我告别伍老爷和浮生后,随后就到。”
“是,少爷。”
白斌恭敬回应,又惶恐道:“老奴乃丁家奴仆,当不起少爷如此称呼,请少爷直呼老奴贱名。”
丁野闻言看了眼跟胡杨如出一辙的倔老头,摇头笑而不语,亲眼目送白斌率领的丁家人浩浩荡荡离开伍家马场,方才转身往回走,陈山跟在身后。
冬意朦胧晨光逐渐变亮,光照扩散开来,却依旧照不暖寒风冷冽的天气。
偌大空旷的伍家马场,寒风一阵接着一阵的狂卷掠过,呼啸嚎叫。
丁野拢了拢披风领毛,逆风而行,直到耳边响起一道温润之声才停下脚步。
“丁兄,这么早就要启程了吗?”
昨夜痛快醉了一场的浮生,今晨起身至今都不敢确定昨晚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是否真实存在,还是仅是梦一场。
“浮生这么快就醒酒了?”
丁野笑问浮生,又道:“马匹已先行离开,待我与你和伍老爷当面辞行后,即返回大安。”
浮生原本因昨夜与友对月畅饮非梦境而高兴,却又因丁野下一句的离开之语而伤感。
“丁兄此去山高水长,再见不知何时了。”
丁野闻言,走进拍了拍神情怅然的浮生肩膀,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你我相隔再远,也是赏同一轮明月,如此想,心就近了。”
浮生眼眸闪动,嘴中呢喃丁野所说之话,心中激荡。
“好一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伍立群之声从不远处走来,看向丁野道:“没想到贤侄文采如此好,老夫竟到此刻才知。”
“伍伯谬赞了,小侄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那么好。”
“随口一说就这么深刻,贤侄若是用心,将大有作为。”伍立群诚心道。
如果说先前他对丁野和气照顾,仅因为他是故友之子。
那么,经过几个时辰前,丁野深夜前来找他谈话的事情后,他伍立群有的只是对丁野的赞叹有加,而绝非故人之子。
“贤侄放心,你所说之事,老夫会慎重对待,已让人做好防守。”
浮生听伍立群对丁野所说之话,皱眉不解,正要开口询问,远方突传来一道急报。
“皇上,皇上,快撤,皇上……”
一身穿铠甲,满身血污男子纵马疾驰而来,临至浮生身前勒马而下,跪地急道:“皇上,叛军已至三十里外,即将攻来,皇上,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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