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羽的指在小青脑袋抚了抚，开口道，“是长大了。”
路清撇嘴，“它又不是人，还长大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家伙的确是越来越聪明，从最开始的到处去刨食儿，到现在都会自己在竹林里圈养食物了。sxynkj.ċöm
这竹林看着不大，底下成堆的腐叶里可藏了不少毒虫，这小东西一开始见了竹林，恨不得把里面的蚯蚓都叨干净，整的他们这偌大一个小院子四下静悄悄的，每每入夜，连一只油葫芦的叫声都没有。
第二年的夏天开始，它就学会到处抓虫子，抓了就扔竹林里，它自己则在竹林外盘旋，留下它的气息，让那些小虫儿不敢往外跑，只得待在林子里繁衍生息。
于是这货就像被人吹了气儿一般，越来越胖，终于胖到林落羽不愿让他往身上爬了。
这家伙自暴自弃的又缩在林子里吃了一个月，然后就开始节食。
原本它已经长到成年人手腕粗细，现在竟然瘦的只有婴儿手臂粗细，可见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不过对于一条蛇来说依然有些笨重。
林落羽想了想低头看着小青，“你去把你儿子带回来吧。”
小青眨了眨眼甩尾巴，不开心！
四年前它主人就想把它送人，它废了好大劲儿整回来一个蛇蛋，好不容易孵出小蛇，让那家伙儿代替了自己。
结果它主人还想把它送人。
当蛇是没有感情的吗？当蛇不会生气的吗？
小青气愤的将自己的头移到一旁，看着湛蓝的天空伤神。
它们绿璃灵蛇是从来不孵蛋的好吗，它都为了主人专门去找蛋回来孵，它家主人竟然还嫌弃它。
林落羽叹了叹气，抬手抚了抚小青的脑袋，“带它回来，你也回来。”
小青眨着自己的蛇眼，扭着自己胖乎乎的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她不喜欢她养蛇，先带回来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小青甩了甩尾巴，扭着自己沉重的身子，从林落羽的腿上爬到了他的肩上，然后猛然一个跳跃爬上了倒吊着的路清脖颈，卷着蛇尾与路清对视片刻，金黄色的眸子流出一丝鄙夷，然而悠悠的甩着蛇尾上了房檐。
路清全身发麻，脚上似突然失了力气一般，直直栽到了地上。
他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惊异的看着那抹绿色上了房顶，还从房顶上探了探头，张嘴亮了亮嘴里的獠牙，仿佛在警告他，不准对它家主人不利。
路清惊异极了，“艹——你的蛇有古怪。”
林落羽淡淡看了他一眼，“它每日以毒为食，没古怪才是怪了。”
路清眨了眨眼，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对他的过去感兴趣，“这么稀奇的蛇你是怎么得到的？”
林落羽目光悠悠看向了别处，轻轻启唇，“捡的。”
“什么？你怎么捡的？在哪捡的？如何捡的？”
路清连连问道，他其实想说的是，如果可以他也想去捡一只养养，怪有意思的。
林落羽想了想说道,“那里你去不了。”
路清撇嘴,“你都去了，我为什么去不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影卫，身上功夫不差的好吗。
林落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说道，“你没有做过白莲教的药人，所以去不了。”
他眼神眯了眯，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清浅开口道，“需要经过很多次毒药的侵体之后，若是还没死的便可以被带进圣殿，那里供养着一只比人还粗数倍的大蛇，每五年苏醒一次进食。”
“他们称这蛇为蛇神，会祭拜它，而药人便是喂养这蛇的食物。”
他说着目光停在了路清的身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拿去祭祀，一百个人里有三个便是不错的了。”
路清被他看的心口一凉，“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小青应该是那蛇的后嗣。”林落羽淡淡的说道，“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鳞片。”
路清咽了咽唾液，“那又怎么样，反正白莲教已经被将军剿灭了。”
林落羽眼神幽幽没有说话。
路清看向他，“你觉着白莲教还会做怪？”
林落羽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眯着眼睛说道，“白雨墨是进过圣殿的人，他没有被抓住。”
路清眯眼，“他一个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我大夏泱泱天朝，何以怕他?”
林落羽没有说话，只是为自己倒上了一盏茶，轻轻叹了口气。
路清被他这反应整的发毛，蓦然觉着自己后脊背起了白毛汗，他烦躁的摆手，“罢了罢了，我又不是陛下也不是将军，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操心。”
“总之上面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些糟心的事儿他做不了决定，干脆眼不见为净，不听了。
林落羽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淡道，“可惜了，原本想跟你说些的。”
路清心里发毛，“你别害我，不该让我听的最好不要告诉我。”
他一个翻身又挂在了房梁之上。
钱六尴尬呜呜咽咽，他全身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都不能动了，只能发出一些细细小小的呜咽之声。
林落羽蹙了蹙眉，“砍柴的动不了了，你把他弄出来。”
路清从房梁之上下来，黑着脸走进竹林，把那个人形立牌扛了出来。
钱六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此时他才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选了一条跟魔鬼同行的路？
路清把人杵在院子里，没好气儿的说道，“呆着吧。”
于是，翠竹小院里唯一的三个大活人，一个坐在廊檐下喝茶，一个双脚挂在房梁上扮猴子，一个伫立在院中与二人相对，迎风掉着泪花花。
掉泪花花就算了，重点鼻眼想通，掉眼泪就会掉鼻涕……
路清看着在风中摇曳的大鼻涕泡，终于忍不住了，“你真不帮他解毒?”
林落羽面具之下的脸色已经黑沉的可怕，白皙的手指在杯盏上崩出白印。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瓷盏捏碎。
钱六眨着自己的眼睛，看向林落羽里面写满了：救我！
林落羽看着那大鼻涕泡，拧了拧眉头，“会弄脏银针。”
路清：“……”
“祖宗，你最好以后不要当医师，不然你绝逼会被病人家属打死。”
林落羽拧了拧眉毛,“你去拿凝香脂，抹在他鼻下，也可解毒。”
他说完竟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径直转身进屋了。
钱六求救的视线只得落在路清的身上，飞快眨动的眼睛仿佛在叫着，“路清大爷，救命……”
路清看着他迎风摇晃的大鼻涕泡，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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