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从未写过这封信!”
上书房中,向殊年沉着冷静看完萧盼供词以及那封旧信。
“显然这是萧盼留下的某个计谋。”
元嘉帝敲着桌案,轻揉着眉骨,“萧盼为何独独将这么一件二十年前的事情与你联系上?”
“臣与萧盼素无交情,也无仇怨,不知他为何要如此行事。”
书房里,韩渊、范渠章、范云舟都在,包括向殊年都有赐座。
自向殊年进入书房,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在陛下面前自辩。
“向枢相,那你再看看这个。”
范云舟将当年绣使查案的呈报递了过去。sxynkj.ċöm
向殊年从内侍手中接过呈报,逐字逐句看完,再抬头看向范云舟。
“范给谏,向某与你可是无怨无仇,至于让你如此挖空心思来构陷?”
向殊年满脸怒容看着范云舟,“从你在剑南道开始,恐怕就在谋划此事了吧,萧盼也是你独自招降的,让他写这么一封信并非难事。”
“天下能人众多,找人模仿我的字迹更是一件易事。”
“陛下,如果臣没猜错的话,方才拿于臣看的所谓书信也是范给谏递上来的吧?”
向殊年越说越激动,他意识到今日之事太过严重,绝无迂回之地,从头到尾都必须否认。
“他为什么要构陷你?”元嘉帝淡淡说道。
向殊年拱手,“臣不知,范给谏出仕以来,大多时间都在京外履任,或许是受他人指使吧。”
虽未指名道姓,但其中用意非常明显,直指范云舟背后是韩渊在指使。
显而易见,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变成朝臣相互攻讦。
韩渊轻轻挑眉,将手上的茶盏放到一旁,“此事与老夫可是毫无关系,老夫知晓此事的时候也很吃惊。”
向殊年自然不信这番说辞,“最近朝中关于中书侍郎之位的议论颇多,或许与此事有关也说不定。”
向殊年的表现,范云舟丝毫不意外,能爬到这个位置,绝不会轻易认输。
“向枢相,方才你说与我无怨无仇,恐怕你说错了。”
“下官与你之间可是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范云舟扬手,拿出一方印信,“此乃当年施州知府印信,你猜为何会在下官手上?”
又拿出一根发钗,“据内府局查验卷宗,此乃当年杨太后赐与安阳公主的点翠凤钗。”
“向枢相,你肯定没想到当年之事中还有一个三岁孩童得以幸存吧?”
向殊年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范云舟。
他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这种事情从来都只发生在戏文中。
“十四年春,某辞官归乡,与山南西道走济水南下,途中从江里拾起一个木箱子。”
“这些东西,以及奄奄一息的鸣岐,就在里面。”
一直沉默在侧的范渠章也终于开口,将范云舟身世补充完整。
也就是这个时候,丘栎得元嘉帝授意,将范安世亲笔所书的血书锦布递给了向殊年。
向殊年没能看完锦布上的内容,双耳之中突然响起耳鸣。
脸色逐渐涨红,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被他生生压下。
见他如此模样,元嘉帝心中也了然,轻轻摆手,“传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主官。”
范云舟如释重负,仿佛一副重担从肩上卸下。
完成此事远比想象得还要简单,既无反转,也无戏剧性的铩羽而归,似乎只是水到渠成走个过场一般。
……
元嘉三十三年,三月。
枢密副使向殊年下狱,举朝震惊。sxynkj.ċöm
陛下有令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察院,三司重审尘封多年的范安世一案。
约十日,案情水落石出,范安世终于含冤昭雪。
向殊年诸多罪状公开,其中与叛党合谋以及谋杀朝廷命官以及皇室公主等罪名,就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范安世平反,追赠正奉大夫,宣和殿学士,改谥文端。
原位于永昌坊,安阳公主曾经的公主府也被陛下赐予给了范云舟。
临近三月底,范云舟携妻迁入公主府,亦是如今新的范府,也算是分家了。
范云舟在府中为生父母设立灵位,同时关于他身世的故事也在太安京中广为热议。
原以为他的三元及第,满腹诗才,二十岁成为四品大员已经足够具有话题性。
但这次关于他曲折身世的话题,显然更值得当做茶余饭后的戏文故事。
同个时间,关于中书侍郎的接任者也有了结果。
原提举三司水陆发运使程余庆,出乎所有人预料,升任中书侍郎,加参知政事,入政事堂。
安定下来的范云舟,正式向朝廷上疏万言的《经略西域书》,奏请出兵平定西域、扩大商贸诸议,得元嘉帝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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