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萌自述)
姐姐,你是阳光照耀下盛放的玫瑰,我只能是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的蟑螂。
我叫姜萌萌。
自打我出生起就生活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小岛,听村里人说,妈妈是爸爸买来的。
爸爸对我非打即骂,说我是个女孩儿,是跟妈妈一样不值钱的赔钱货,长大了要嫁给隔壁的傻子换点儿钱。
我时常看见妈妈坐在沙滩上远远地望着那条船,妈妈说这是外公给她的陪嫁。
她说总有一天她要乘着这条船出去,她要逃离这里。
岛上没有医生,有一次我受了风寒,拖了很久都不见好,父亲不愿意带我出岛看医生,咒骂我是“赔钱货”。
那次高烧持续了一个周,从那以后我便不再长高,大抵是烧坏了神经。
一个夜晚,我又听见妈妈的哭声和爸爸大声的咒骂,桌子上的茶杯被打碎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知道,爸爸又在打妈妈了,很快,就会轮到我。
那晚我蜷缩在茅草屋,在惶恐中度过,直到第二天早上,爸爸也没有来,这是我第一次幸免于难。
我以为爸爸打累了,便忘记我了。
爸爸死了。
我看见妈妈将他埋在了桃花树下,她说以后我们就自由了,她说等天气好了她就带我离开这里。
妈妈没等到这天,痨病要了她的命。
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隔壁的傻子总是色咪咪的看着我,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地防着。
百漏一疏,十七岁那年我抓鱼回来太晚了,已经累到虚脱,躺在床上倒头就睡,却忘了锁房门。
傻子趁虚而入,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年,我每天都活在阴影中,村子里的人骂我是“浪荡货”,“和她妈一样”,在指指点点中我不止一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呢?
每当我有寻死的念头,我都会跑到妈妈留给我的那条船边,坐上它出去我就自由了,总有一天,我会离开。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条船不能行驶,船底被人恶意敲碎了一个大洞。
但看到船,我就会重新燃起新的希望。
生活迎来了转机,听说有个老板想要买下这个岛。sxynkj.ċöm
我见过那位老板,他很年轻,是我从未见过的俊美,他看似冰冷,其实人很好。一次我被傻子追赶,是他救了我,他亲手解决掉了傻子。
他说我很像他的妻子,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我求之不得,欣欣点头。
他是我人生中的一束光,我知道他有妻子,但是我还是深陷其中,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做替身陪伴在他左右。
听了我可怜的身世,凭借与他妻子相似的脸,我博得了他的同情,他说他一定会为我报仇。
我听说他曾经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导致她爱上了别人,我猜他一定是想弥补他的妻子,他在救赎自己。
村民们狮子大开口,他竟然同意了,第二天村子里的一切都人间蒸发了,整座岛屿除了老板的人,再无他人。
他在岛上的一块儿空地修建城堡和百合花园,他说要将这里作为他们的新房,我猜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妻子。
她也姓姜,叫姜念岁。
那天城堡内贴满了喜字,所有的一切都好似穿上了红色的新衣,听门口的大哥说今日是老板的新婚夜。
婚车浩浩汤汤的从岸边行驶来,停在了楼下,老板抱着一女孩儿出来。
她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没有想象中结婚时的笑意盈盈,她闭着眼晴好像在睡觉,她的额头破了,一片青紫,雪白的婚纱上满是血迹,有些狼狈,但这些都遮不住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倘若我是老板,我也愿意为她建筑城堡,我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吧。
老板让我替姜小姐换衣服,从今以后叫她姐姐,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换好衣服后我便出去了,夜晚我在房间里隐隐约约能听见姐姐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她的声音又软又柔,让我彻夜未眠。
我时常幻想,如果我是姐姐,那该多好。
第二天我在房子门口撞见了姐姐,她想出去,我叫住了她对她说不可以,她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说要带我出去看外面的世界,我好喜欢姐姐,可我现在不想出去了,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不喜欢的人。
姐姐和老板的感情不是很好,他们总是吵架,我知道老板很讨厌姐姐逃跑。
可能是嫉妒心作祟,我不止一次暗示姐姐可以从哪里逃出去,我跟她讲了逃离的方案,但我却没告诉她树林后面还是树林,根本没有出路。
我想,是不是她不停地逃跑,老板就会厌弃她呢?老板是否会多看我一眼呢?
姐姐信了,她第一次逃跑,以失败告终,被老板抓住。
将她带回来后,老板找我过去,当时欣喜不已,我以为我的计划大功告成,老板移情别恋,或许会觉得我这个替身也不错。
可我错了,他只是让我演场戏。
房间里,他找来纹身师替姐姐纹身,以为来要挟姐姐不许哭喊,刀架在我脸上的时候没有半分感情。
刀没有划破我的脸,却刺向了我的心。
那日过后,姐姐乖了许多,不吵也不闹,好像真的要跟老板好好过日子了。
我知道,这都是姐姐的伪装。
我向老板说了我的计划,老板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大抵是不相信姐姐会逃跑,后来想想姐姐的行为确实有些古怪。
他设了一个局。
骗姐姐说自己要出去办事,让她放松警惕,在用我引蛇出洞,看看她最近是否真心。
那晚我与姐姐睡在一起,我说我要带她离开,她犹豫了很久,动了恻隐之心。
最终,她与我逃了。
只是她逃进了老板的另一个圈套。
那晚在我家房间里,她向老板为我求情,她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知道我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后来发生的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姐姐最后看向我的眼神,绝望又无助。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被自己一心想要救赎的人背叛,她心如死灰了吧。
姐姐,这是我教给你的人生一课。
后来她不再见我,我觉得心里好像缺了点儿一块儿,我想再也没有人会像姐姐一样真心对我。
我以为老板会彻底对姐姐失望,没想到他爱她更加痴狂,从今以后,他也再没有正眼看过我。
那天岛上枪声四起,来了个潇洒俊逸的男子,他将姐姐带走了。
同时,也带走了老板的魂。
老板也走了,他带走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带走我。
他给我留下了充足的物资,一只船和一笔钱。
走与留,选择权在我。
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也没有离开小岛。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见到希望又丢下我一个人,倘若我从未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后来我经常在百合花园里忏悔,也抱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我与姐姐长相相似,命运却如此不同。
我羡慕姐姐的人有那么多人喜爱,我一出生就要顶着“赔钱货”的骂名,还要遭受傻子的侮辱,对于姐姐,我更多是嫉妒。
姐姐的命真好啊。
姐姐对所有人都温柔善良,如果当初我一心向着她,不背叛她,她应该已经带我一起奔向光明了吧。
选择权也在我。
是我选错了,我走错了路。
我对不起她。
姐姐走的第二年春天,我站在悬崖边看着困了我二十三年的小岛,我想起了妈妈的话,我要走出去。
于是,我一跃而下,奔向属于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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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自述)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初次见她,是在照片上,我生来第一次见如此好看的美人,她的身上好像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牵制住了我。
她是宋哥看上的女人。
是我的大嫂。
她叫姜念岁。
她好像有男朋友,叫蒋亦安,听起来很般配,岁岁平安。
也许是嫉妒心作祟,我时常有意无意地提醒宋哥:“这小妞有男朋友。”
看着宋哥势在必得的眼神,我知道,她逃不掉。
她面对的,也许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刚转来学校的那天,我看呆了,倒也不全是因为她美得不可方物,更多是她的温柔。
她是蠢笨的,我总会偷偷在体育课时给她送水,借口是帮宋哥送的,她会娇羞地接下,青葱的手指微凉,触碰到我的关节时会让我猛地一颤。
我偶尔会想,也许这样就好了,能默默陪在她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瞒着所有人爱着她。
那天她望着窗户发呆,我仰头望她,她看向了我,对我莞尔一笑,就这样勾走了我的心魂。
怕宋哥发现,我只能掩盖住自己的爱意,打趣她与他。
宋哥总是计划好了一切,包括她所受的伤害。
看着她深陷火海,而我只能隔岸观火,我就这样一点一点看着她坠入深渊,不可自拔。
我很想救她。
于是在订婚的那个晚上,我刻意放走了她,至少蒋亦安会毫无保留地对她好。
我以为宋哥并未过多责怪我是因为这是他的心腹,结果确实因为他早料到她会逃,宋哥夸我通情理,知内情。
但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反而有些羞愧难当。
而我,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真心放她走的。
而我,也是因为这晚的心软,让她彻底踏入泥潭。
那晚她还是回来了,穿着婚纱,浑身湿透了,有些许狼狈,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的。
我真想带她走。
我也知道,我不配。
后来我得知那晚蒋亦安没来,她的希望落空了。
从那以后,我便恨上了这个没出息的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蒋亦安亲手将她推向了牢笼。
接亲时,我的内心五味杂成,看似她与宋哥郎才女貌,修成正果,却不知道宋哥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我从来没告诉过宋哥,偶遇另一队接亲车队时,擦肩而过之间,我在后视镜里恍惚看见了她。
我那时想,也许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时常后悔,倘若那天我阻止了他们,也许她就不会承受那么多痛苦。
不出我所料,她不见了。
但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她不是自愿的,直到救出她的那天我才知道,她受了很多苦。
她失踪的那段时间,蒋亦安没有好好对她。
我恨他。
她治疗的那段时间,我总会代替宋哥给她买小蛋糕。
我尝遍了那家店所有口味的小蛋糕,只为了选出最好吃的一种。
很幸运,我喜欢的口味,她也喜欢。
也许是出于愧疚,宋哥忙时,我总在病房门口偷看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点在了我的心房。
她会叫我进来,分给我她喜欢的小零食。
我越线了。
有一次我竟胆大地问她讨要她最爱她的小蛋糕,她先是思考了一会儿便给了我。
她总是这样,愿意分享任何东西给身边人。
曾几何时,我也变成了她的朋友,她的身边人。
看着她慢慢好起来,我也彻底放心了。
我就这样陪在她与宋哥之后,陪了五年。
这五年,我对她的爱意只增不减。
她对我很好,我知道是因为爱屋及乌。
她也从来没将我当过下人使唤,我知道在外人眼里,我不过是宋哥身边的一条狗。但与她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平等和尊重。壹趣妏敩
陈青青跑出来作妖的时候,我就是后面瞄准靶心的狙击手。
我亲手了结了伤害她的人。
我愿意永远站在她身后,也许算不上骑士,哪怕是一兵一卒我也愿意。
后来她与宋哥好像有了些矛盾,我不安分的心又在蠢蠢欲动。
她从高台一跃而下的那晚,我彻夜难眠。
我也去求了菩萨。
我想她醒来,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人像她一样对我。
她醒来的那天,我在咖啡店偷听到了宋哥与蒋亦安的谈话。
我想,倘若宋哥命不久矣,我是否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呢?
可笑,我居然会相信鬼神之说。
宋哥是我的伯乐,我如此想,着实是对不住他。
她活不长了,只有一个月。
我甚至没能对她说过一句心里话,她就命不久矣了。
也许这些秘密永远埋在心底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终究是离开了。
蒋亦安也离开了。
宋哥遁入空门,将所有的产业留给了我这个外人。
也许在宋哥眼里,早已经没有把我当做外人,可我却偷偷爱上了他的女人。
六年,我爱了她整整六年。
她走后,我不打算结婚了。
年少时遇见了最惊艳的人,以至于后来要用一辈子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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