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空气湿度舒爽宜人,这里没有冬季,二十几度的天气,是体感温度最佳的时候。浅浅站在港口,手里夹着羽绒服,只穿里面的薄羊绒打底衫,白皙的天鹅颈,锁骨若隐若现。迎风站在港口,感受微风拂过脸颊。远处海天一片,尽是美好风光。
原来宴会不是在香江,而是隔海相望。
主办方派的车子把她们载到这里时,万宝路突然叫停,好像是她的一位重要朋友也过来了,在机场出了什么状况,想找她帮忙。这位朋友身份不低,万宝路此时去卖个人情,大有好处。
前方再走几百米大约就是下榻酒店,浅浅很识相,什么都没多想,主动下车说自己走过去就好。
路过港口,忍不住驻足了很久。这里真美,她有好久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了。与其说工作难,不如说是她自己摆烂,出差的活能躲就躲,应酬也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事也是硬着头皮勉强应对。努力过一阵子,太难改变自己根深蒂固的某些原则,也就作罢。
离开学校,她变得很不上进。以前的书都很少去翻。大概是太相信他的话,他说任何事都会给她兜底,一份小小工作而已,不值得拼命。
那种傲慢习气,她耳濡目染,也属于近墨者黑吧。很多事都不大上心了。
晚霞的余光映射在她脸颊,没有镀上金光,反而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本来就比别人白很多,许是病况还未有痊愈,远远看去,惨白惨白的一张脸,殷红的唇,干涩的咽喉上下滚动。嗓子里痒痒的。
长发随风而起,雪白剔透的脸闪闪发光。一身素衣,穿着也和这里很不相符,像是从北国随风而来的冰雪美人。
港口停泊了太多的帆船游艇,没有人注意到一群人是从哪一搜游艇下来的。三三两两朝着浅浅的方向走来,男俊女靓,格外抢眼,有人说中文,有人回粤语,嬉笑玩闹,还有人唱着歌。清唱都已经非常动听。
这些人走到哪儿都算会移动的□□。浅浅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这都是星环和垭盟的艺人,是已经混到塔尖上的那一批。都自认为没有人会不认识他们。走路目不斜视,绕过浅浅身边,大概以为她是港口的小职员吧,看都没多看一眼。
浅浅就这样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背影潇洒自如,听着她们在讨论这里还会来哪些名媛和大富翁。他们是见惯了这些的,甚至习以为常,玩心大起。
没见过大明星的也许会很兴奋,但浅浅不会。明星也是人而已,你以为很好很崇拜的,接触过就知道,大概率不过如此,跟荧幕上还是差别很大的。很少有表里如一的,基本都是人设。
最近很流行一句话“内娱你在高贵什么?”
呵呵,真正高贵的,是世家世族,是掌权的政客大家。
好看是很好看的,但也只是好看而已。等他们全部走进去酒店大堂,浅浅才迈着步子上前,快到门口下意识摸手机。
没有,上衣里什么都没有。
在车里?还是丢了?她总是这样丢三落四,改不掉的毛病。
安保非常有礼节的向她鞠躬,然后礼貌询问请柬有吗?有的话可以扫码登录,自己验证,然后刷脸入内。
显然,她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手机,都不知道是丢在机场还是车里。一路上大脑放空,怕晕车,手机一次都没碰过。全忘的一干二净。
万宝路去救别人了,此刻没人来救她。
安保解释:这两日酒店有宴,非常重要,包场举办,不接待外宾。说完马上给门卫打去电话确认:大门口的电子滚动信息没播放吗?怎么还有外人进来?
没有手机,说什么都白搭。浅浅淡定抬头看了一下,这么大的酒店,包场啊,真是又豪又阔。
她垂手站着,望了一眼酒店内堂,康国深会突然下来吗?他那么神机妙算的人,应该算到她已经到了。可惜,什么多余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安保始终用眼睛盯住她,奇怪这位即美丽又朴素的女人是谁?淡定从容,一言不发,一丝一毫都不像是外来者无端闯入。
他突然像被谁开了窍,马上同她客客气气的说:“您是不是里面哪一位贵宾的朋友?您可以电话联系一下,我们这边是必须要看请柬的,您千万见谅。如果不是,我派人送您出去。”
看来在酒店工作并不简单,尤其是顶级的酒店,接待的都是贵宾,小伙子看起来很诚恳,谨遵顾客都是上帝的条款,该是以往吃过什么亏的吧。m.sxynkj.ċöm
浅浅对他微微一笑,“我是来找朋友的,但是我的手机……不见了。”
这么巧吗?安保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说:“我们这个是对讲机,不能打电话。您看……”
“算了,不为难你,我去外面等。我还有朋友会过来。谢谢你。”
无意解释,只想走,浅浅转身太快,回眸间撞上了后面疾步而来的人。差点绊倒,男人很绅士的抬手轻轻扶她手腕一下,只有一下,等她站稳,立刻退开了。眼神未落在任何人身上。
“小心点。”说话人语调沉稳,他的声音胜过容貌,但也足够俊朗。
浅浅不好意思,颔首点头说:“谢谢,我没看见。不好意思。”
“没事。”
男人身后跟着一位比他岁数大很多的长辈,对他毕恭毕敬。用粤语很小声提醒:“赵小姐还在发脾气。”
“不要理她。我们去用餐。我很饿。”男人也回的粤语,这些话让人捕捉不到太多余的情绪。很平淡的一种敷衍,天生高贵似的。
很不巧,浅浅听得懂粤语,在广州上学的时候,身边同学多是本地人,他们都不喜说普通话。他们总会试图教她说粤语。她是学语言的,哪怕不会说,也很会听。
回头一瞬,后面就是台阶,没人扶一把跌下去一定很惨,也会很难看。该是再次道声谢的。
浅浅也没有再去看他的脸,只轻轻对他的身影说了一句粤语:“多谢。”还算标准吧。
男人立即抬眸把她仔细瞧了一遍,冒然用粤语念出一词:“白雪?”
“嗯?”浅浅闻言也抬眼看向他的脸,眸光里仍然含着客气的谢意,“什么?”
“没什么。”荣添就这样望着她,微微笑了一笑,换回普通话续道:“你是哪家的艺人?”
“我不是艺人。”
浅浅一时四顾茫然,心念一缩,该怎么介绍自己?康国深的太太?他是贵宾吗?是的话应该就认识。也许可以帮忙。可是……似乎不太合适,她现在穿成这样,有些给他丢脸吧。这么高级的场所,她拿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羽绒服,羊绒衫加职业西裤,高跟鞋上还满是水渍,连个包都没背出来。天呐。
荣添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不是艺人吗?”这么天生丽质,穿成这样,依旧很有气质。
“嗯,我只是个执行经济,跟我一起来的朋友去办事了,我的手机……丢了。不过我还有朋友在里面,但是我没有请柬,不让我进去。所以我……准备去外面等着。”
浅浅想的是,反正是陌生人,宴会那么大,也许不会再见了,再见也不一定认出来。跟那些大明星比起来,她并不起眼吧。这样说应该是最得体的。
她不知道的是,荣添在港口的游艇,一眼就瞧见了她,很难不注意到,形单影只独站在风口,长发飘飘,白得透亮。他至今还未见过哪个女艺人可以在半素颜的情况下,仍旧嫩白的没有一点瑕疵。但也只是看看,没想要记住,所以刚才误撞到一起,他并没有很快再认出来。
原来是她,白的像雪。
“我可以借你我的手机。”荣添单手插在休闲西裤里,摸到手机。
“不麻烦了,我朋友应该很快会来的。”她转身,又说了一遍那句粤语:“多谢。”
浅浅慢慢走着回头路。她见过的接触过的男人当然很多,但大多都不怎么在意或者说是不怎么记得住。都不如康国深,没什么值得记忆的点。但是刚刚那位,表情淡淡,面容淡淡,语气也是淡淡的。浅浅却好像没办法不记住,仅靠声音和身段气质,就已足够让人难忘。大概率是个富贵人吧。
她不知道,荣添何止是富贵,荣氏家族的集团业务遍布全球。最近荣家大公子一直在跟央企联手,娱乐产业归到二公子手里负责。整个家族企业,富有到根本无法想象。他带的女伴,一条高定礼服大几百万。女明星能够搭上他,做签约情/人也大把人上赶子排队等着呢。
老管家林叔跟在荣添后面,自顾自念叨:“底子这么好的小姐,居然没去当明星。真是可惜。”
林叔是荣家的老人了,跟了几十年的,一直都是跟在荣添一人身边照顾饮食起居工作出行。跟着二少爷工作,也自然认识不少明星名导。眼睛琢了行家墨,看女人就像大导演选角,底子好不好,一眼就足够判定资质。
荣添被海风吹的头疼,脚步微凝,回头淡淡瞥林叔一眼:“她又闹什么?”
话峰极转,林叔反应了半秒,赶紧说:“赵小姐说那件高定的礼服不是她想要的,让Alice给她换掉。您知道的,每一件高定都必须提前几个月,况且这是时装周明年春夏才会发布的款,全球首发都不满意,这临时临刻的,拿什么换什么呢?根本来不及。”
说完,又即刻补充了一句:“大概是打探到可能有谁比她的还好,不想被比下去。”
比她的还好……在整个亚洲区,是不太可能了。荣添微微皱眉抿着唇。
林叔小心瞧着二少爷表情微恼,而后冷冷一笑。心里嘀咕:这位恐怕也是要作到头了。
“衣服是衬托人的,还能人去给衣服做配?没脑子。”
果然,荣添不耐的勾了勾唇,口吻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那就让她收拾东西走人,我的东西,倒是配不上她了。”
“二少……”林叔不敢肯定虚实。以前也闹过这些。
荣添大步在前,语气冰冷至极,降到最低点,一字一顿,“我说,让她走。”
“是,我懂了。”林叔马上去吩咐人处理。
太阳已下山,天边色彩逐渐暗淡无光。港口风平浪静的。
浅浅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不知是石墩有些高,还是她个子矮了些,坐上去两条腿踩不着地面,离地悬空。她竟觉这样很有趣,就像小时候搭车从建设到天津。熟人的客车把她送到南开门口,她也是这样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等着爸爸妈妈来接。他们都很忙,从来不会提前到。总是要她等,等很久很久。浅浅从小就习惯等待。大概是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太久,练就了她的心思沉稳,所以等人的事,她从来不急不躁。又或许,她那时候就很懂,不被偏爱的没资格有脾气。
高跟鞋的鞋面有点脏,浅浅脱下,用口袋里仅有的纸巾擦了擦。脚上没有穿袜子,脚丫细细长长,可可爱爱,配这里的天气,一切都刚刚好。平时上班她几乎是不会穿高跟鞋的,只有跑外场时,会换一双公司里比较能撑场面的鞋子去片场见那些势利眼,以为这样会比较有气势。临时被抓到这里来什么都来不及换,这幅鬼样子要是在北京的室外,估计得把人冻傻。
连一只手表都没有戴啊,也不知现在几点了。
浅浅沮丧的看着安静的港口。静的可怕,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个点,应该都在餐厅里用餐吧。
也不是没有人,门卫室里的安保时不时若有似无地瞥她一眼,好似她是山里跑出来的野生动物一样奇怪。
不要理他。浅浅又把头转回去,看着那条通往这里的柏油路。这么久了,一辆车也没有驶来。
机场到这里,好像也不是很远吧……
外面没有车开来,里面却有车和人一起出来。车在前面缓慢的开,人在后面跟另一个人吵闹。
“Alice,他不能这样对我,你把他叫出来。我要说清楚才走。我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希望他多陪陪我。”
是赵奕然,大明星。属于新一线小花?反正还蛮红的。艺人是最看等级差别的,一个火了十天半月就消声匿迹的小明星和一个成名十年八年的大明星等级和含金量那是截然不同的。或者说,一个明星的知名度、火爆程度以及流量持续的时间长短,这些因素都决定了这些人的高低。
她能来这个场子,就说明已经足够高。
浅浅看的很清楚,她哭了。很委屈。
“赵小姐,添董他什么人你最清楚啦,说一不二。我真没办法帮你了。”Alice很是为难,这位小姐是她一手伺候过的。但是现在老板明确表示不喜欢了,不要了,她必须得亲手处理掉。
这种事处理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多余感情了。拿钱办事。谁都没钱好。
“Alice,你帮我打个电话好吗?朋友一场,再帮我最后一次,求你了。”赵奕然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哦,再大的明星,也必然会为某些“董”,伏低做小。浅浅缩在石墩上,不敢有任何动静。
还敢打电话?林叔说的可是添董再也不想看见她了。“再也”两个字最为重要。
Alice敛尽了最后一丝人情味,冷酷无情地说:“赵小姐,你不想要工作了,我还想,添董可是我几辈子都得罪不起的人。你也是聪明人,怎么还做糊涂事?嫌钱赚太多,还是嫌命太长。”
Alice此时此刻甚至生出几分厌弃,还以为是个懂事的。花无百日红不懂吗,太不自量力。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一击致命。再是骄傲大明星也不敢再说什么,嘤嘤哭泣,乖乖叫停前面的车,钻了进去。
暗夜中,谁都没在意石墩上会缩着个大活人。浅浅就这么看着,听着,猜着。不外乎金主和女星的八卦故事呗。不过赵奕然这位金主,好像没有被人扒出来过。起码她们公司里是没人知道真相的,都是瞎猜乱八卦。壹趣妏敩
殊不知那位金主,正在顶楼的贵宾房俯瞰一切。包括浅浅,荣添都一并看进眼底。
林叔也在一旁守着,忍不住叹:“那位小姐真是倔强,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吧。她肯定想不到,您的电话有多珍贵。”
荣添不发一言,看了看手表,Alice的办事能力大有进步,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还以为会闹到明天去。
抬眼望去,那小小一团抱膝坐着,一动未动。
“外面冷吗?”他问。
“啊?”林叔一时未反应及时,顿了几秒,才哼笑出声,“当然不冷,这里跟家里一样天气,怎么会冷。而且那位小姐手里有棉衣,我看她大概是从北方赶过来的。”
荣添没有说话,林叔悄悄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说:“二少,要不要让夜勤的人去关照一下。”按照酒店规矩,不管是不是接待的客人,都理应去关心一下。
“我猜她大概不需要。”看那性子,生人勿近。真是好耐性。
荣添目光太淡淡然的扫着窗外夜幕,眼底铺着恰到好处温文尔雅的笑意,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那把她赶走?”林叔故意开起玩笑。
哈,还是这位老人家最懂他。荣添懒懒笑了下,披上外套,说话的口吻跟他步履一样从容:“一起去吧。”
荣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瞧见她正在穿鞋,大概是腿麻了,手也不怎么好使,鞋子搭扣怎么都弄不上去,不小心掉了下去。
她正发愁不知道怎么捡。眼前突然就闯入一双精致的皮鞋。
“你的朋友不要你了?”荣添语气轻快的同她开起玩笑。
浅浅抬头微怔,他换了一身衣服,越简单越显得贵气。只是一身浅色系穿搭,质地考究。在路灯下十分扎眼,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突兀,如从结了界的神秘之境穿越而来。
浅浅抿嘴,又张开,“她会来的。”
她脚丫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像是被这一幕引得发笑,预弯下腰,“我来帮你捡。”
“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继续抿唇,轻颔首,带着自身难以掩藏的倨傲与矜持,一跃而下,光脚落地,利索的捡起来鞋。却又不知道当着他们的面该怎么穿。
林叔实在忍不住,用粤语对荣添说了一句:“果然是可爱妹妹仔。”
看来他们在来的路上,是有讨论过她的,浅浅警惕心起。退后半步,十分防备。
“你是谁?”
完全不认识的语气,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绝不是能装出的。这很难装出来。
“我是谁?”荣添跟着重复了一遍,又笑看林叔,那眼神的意思非常明显:她完全不认识我是谁,那就有趣了。
她不是艺人,那么作为工作人员来赴这么重要的宴,未免太不称职了些。出来工作,不熟读贵宾资料。星环和垭盟的员工就这么混职场的吗?
荣添正想着怎么逗逗她,背后传来一声有力男音。
“浅浅?”
“快过来,她说你弄丢了手机。我就说你怎么还没到……”
一眼就看出浅浅神色里的慌张,康国深急于解释,所有焦急混乱的思绪在看到荣添转过脸那一瞬,被十足定住了好几秒。
“添董?”
荣添的目光流露出一丝饶有兴致,沉沉的回了一声:“康总,你好。”
浅浅一见是他来了,惊喜大于一切,眼眸全然被点亮一般,闪闪发光,扬唇一笑:“国深,你出来太好了,万姐怎么回事啊,害我等了好久。”说完就扑了过去,鞋子也不要了。
“我把手机忘在了车上……我什么都没带,一个人都找不到。”浅浅委屈嗔怪,她不习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一切未知,底气全无。这些都要怪谁啊!
哦?找不到人吗?倒是他不够格了?荣添脸上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林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怪我怪我,是我太急了没给你安排好。”这样落魄的站在大门口,康国深不免心疼自责。
“康总,这位是……”
康国深一身酒气,像是刚从酒桌上下来的。脸色绯红,微醺的笑了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他的女人。
荣添当然见多识广,眯了下眼睛,目光柔和,唇角莞尔。仍旧在等待康总亲自为他介绍一下。
林叔看着自家二少的面部表情,他很清楚,这并不代表他是真的有兴致,多么想知道。只是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问上这么一句。
浅浅下意识捂了一下他的嘴巴,太丢人了,别说了,赶紧走。为了不让他跟外人再多纠缠,贴着他耳根耳语:“别说,快走吧,我脚好疼。”
康国深知她什么心思,一脸沉醉笑容,酒后的那种霸道劲被她轻易撩起,顺势一把揽住她的细腰。
他在醉酒时是最听她话的。浅浅也就那么很自然的光着脚丫踩在了他的鞋上,才发现他穿的应该是酒店里为客人舒适特意备的休闲布鞋。一脚踏上去,一层灰灰脚印。
这时康国深才发现她是光脚丫的,也并没有碍于外人在场,直接一把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添董让您见笑了,突发状况,我先上去了,咱们明天再好好聊。”
“好,再见。”
夜幕变得更加清冷,刚才那一幕却过于刺眼。林叔跟在荣添后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荣添走了几步,眼神微眯:“康总助理白天是不是说在为他的女伴寻合适的礼服?”
林叔点头,“是,听说深圳那边会连夜送过来。也不是什么高定,只是康总很要好的朋友推的设计师款。”
“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不是,听说就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按照那位喜好来的,说是很低调,太奢侈了不喜欢。人也是康总硬逼过来的。”
林叔与卫南都是老板身边比较最重要的,不免深聊了几句。但也只有这几句。康总谨慎,助理也是,没有透露究竟是什么身份。
荣添的脚步凝了一下。哦?看那性子,倒像是不怎么轻易赏脸的。倔强又骄傲。连装都不肯装一下。
没有人帮她吗?明明就是有。她不屑。
“林叔,让Alice把那条高定给康总送去,就说头一次听说他带女伴,不能怠慢。”
这家酒店是荣家的,宴会也是他们集团主办的,作为东道主,理应大方些。
“二少,那……是送还是借?”百万礼服,林叔当然要问问清楚。
“随便,送回来再说。收下了全当做个人情。”反正对他来说,全无所谓。
“那您的女伴……”林叔当然最清楚,想约大把人等着在,只是二少心思莫测难猜,不敢妄下定论。
“把荣言叫过来吧,反正她闲着无聊没事干,礼服也不用我操心。省心又省事。对吧林叔。”
“好好,那我给四小姐打电话。”
不是一个妈生的,却是跟他最亲的妹妹。懂事又听话,不惹人生气,这种妹妹仔才招人喜欢。
荣添感觉似乎又找回些兴致应付这场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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