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林烟在担忧什么,听力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影响到孩子。

  闵行洲没怎么睡,眯了会6点就醒,靠在阳台抽烟。

  备孕大事过了,他就这么连抽四根。

  吞咽又猛。

  陈姨早早去市场挑菜。

  闵行洲取下烟,丢了一句话,“袁左跟着,她吃的东西要注意。”

  陈姨明了,对着对讲机轻轻回复,“好的先生。”

  那个艳阳夏季后,入秋,林烟肚子渐渐大,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怀身子。

  闵行洲偶尔带来集团开会,偶尔牵她入发布会现场,偶尔带她出国转转。

  她也黏他,他同样不放心她,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那柔软身段走起路来,娇贵得没边没际。

  讨好她的,恭贺她的,一個又一个,孩子还没出生,贺礼倒是拿了一堆。

  将来小孩子要用的东西,人财阀可不肯用别人送的。

  各项检查一切都好,那么点大的时候,她非要从国外找专家给孩子测听力健不健康。

  闵行洲都顺着她。

  林烟是不犯孕吐,秋天干燥,忽冷忽热的缘由,她胃口极差。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天到晚捧酸奶吸溜。

  秦涛甚至打趣,“里面肯定有一小宝贝就馋酸奶。”

  林烟笑嘻嘻,是她自己馋,教会里头的馋。

  聊一会儿,秦涛问,“怎么还不去领结婚证?是民政局不给你们领?”

  林烟咬着吸管,“怀孕拍照丑,我不要。”

  秦涛侧身打量林烟。

  她胃口是不好,气色被闵行洲宠得靓莹莹。

  “你哪丑?”

  “我胖。”

  秦涛真看不出来林烟哪胖?想问的时候,她人已经啪嗒啪嗒朝闵行洲走去。

  秦涛牵年年的手回家,低头看着年年,“看见没,那个男人曾说我不会爱她,打脸得很,孩子搞出来两回,天天捧在手里疼。”

  五星酒店的菜,秦家基本都送过来。

  林烟也咽不了,孩子是长了重,就林烟没长肉。

  手臂细,腿细,后面打量她,腰还是细。

  天天小脸阴郁得很,“出来的时候要是只有几两怎么办,你们俩会不会像两只小猴子?”

  下午的会议刚结束,闵行洲推门进办公室就看见她抚着肚子发牢骚。

  他在她身边坐下,跟进来的服务员手里提着食盒,还是闵家那边派人送过来的午餐。

  闵行洲打开,对好筷子放到林烟手里,“试试。”

  她舔了舔唇,“我想吃辣的。”

  闵行洲招手,秦氏酒店的厨师跟着进来,摆了几道酸辣小菜。sxynkj.ċöm

  她终于肯动筷子,还碎碎念念不停,“给他们在里面辣发昏了怎么办。”

  闵行洲不禁发笑,不多不少,今天正好四个月,听得到声音。

  一想,闵行洲眉眼暗淡了几分。

  林烟自己的听力还是个大问题。

  闵行洲扯她入怀,拿勺子喂她吃饭。

  “张嘴,再不吃就成小猴子。”

  她又开始谢罪,推走那道酸辣鲈鱼片:“我不能吃太多辣,解解馋就行。”

  闵行洲不禁在想,一孕是不是真会傻三年。

  等林烟吃饱,闵行洲拿起西服外套披她身上,带她去江|北新区。

  檐楼竣工。

  附近的高楼大盘拔地而起,成了外来旅游人口爱打卡购物的地方。

  林烟下车的时候惊到了,楼面是古老的琉璃灯盏,光滑的白玉石,低调里又不失宏丽。

  不提,她都忘了当初可是她监工。

  林烟慢慢跟在闵行洲身后,看他推开门,“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多人聚会。”

  瞧着有舞台,有座位,内饰是西梨堂园的屏帘,繁复且华丽。

  闵行洲云淡风轻,“你的。”

  “我的?”她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梨园。”闵行洲不疾不徐补充,“建给你,喜欢就过来。”

  “以后不准随便登台献唱给别人瞧。”

  闵行洲话里的意思,单纯建给她的,他原本不喜欢大剧院,并不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财阀身份,地位高涨,要求本来就高,太太总爱抛头露面是明星便罢,他们不太乐意自己太太还一把媚嗓地登台给别的男人献唱。

  檐楼并不对外开放,单纯她唱曲儿的地儿和他的歇息地。

  他和她的。

  给他独自一人看的地儿。

  林烟沉默在那很久,“我哪有时间唱戏。”

  闵行洲扶住她的腰,一同入座,面向舞台,“不要?”

  说实话,有自己的大剧院林烟心里是惊讶也开心,从来没有人会想过亲自建一个舞台给她。

  她喜欢舞台,喜欢京剧,喜欢《兰桂》,喜欢极有韵味的用戏腔演化别人的爱恨情仇。

  但闵行洲属实吝啬,财阀太太要有财阀太太的气质风范。

  “我要。”

  闵行洲笑了声,搂她靠近自己,“谁敢拿刀架你脖子逼你登台。”

  林烟侧目,而视相笑,“你呗。”

  她把助听器摘下,“等我。”

  林烟来兴致,去后台简单上个妆。

  “有身子。”闵行洲声音沉了下来,“回来。”

  林烟没回头,笑着回应,“那我坐着唱,好不好。”

  闵行洲转了转无名指的婚戒,静静坐在原地盯着舞台。

  并非《兰桂》,而是《梨花颂》。

  她坐在最中央,没有音麦,只有她自己的嗓子,手抱琵琶前奏,用戏腔献喉,她的功底又是另一番风味。

  “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

  闵行洲看着有些痴,指尖的烟积了长长的烟灰。

  顾盼间,她巧指勾着琵琶弦,抬头一望,媚眼杀。

  能理解,古代文人公子哥为何偏爱那一腔喉,谁顶得了呢。

  那晚,闵行洲带她住进北岛的大平层,秦氏开发刚收盘,三连层打通留给林烟一套。

  这里离檐楼近,来回方便,装修风格都按林烟的喜好。

  灯开。

  林烟坐在沙发上脱鞋,悠悠哉哉说了句,“唱曲儿的时候,我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一点点了。”

  闵行洲愣了会,回头取下她的助听器。

  弯腰伏低,在她耳际低低说了句,“妹妹今晚很耀眼。”

  她复答,“七哥爱我。”

  好一会儿,林烟也跟着笑出声,坦白,“你是不是说——妹妹耀眼。”

  她就收到四个字。

  闵行洲弯腰抱她起来,回卧室。

  “轻点嘛,别给我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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