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子夜挖出心脏。
将自己的灵魂直接同玉清清绑定。
郦都王朝之中，苏湛辰站在小院之中，他沉默地看向门外。
他不知道玉清清会不会来。
他想要带她……
带她回皓月派。
小院的大门打开的时候，苏湛辰直接抬起头，他期待地看向门外，以为会是他在等待着的玉清清，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门打开之后，走入门中的人，让他完全愣住。
“怎么会是你？”
“你来这里……”
赫连星沉默地走到苏湛辰身边，他说。
“我想问师尊，师尊究竟是何时——对清清动了心？”
这是他的心结！
也是他的心魔！
他不明白，为何清清……居然能够搅动师尊的心。
皓月派人人皆知，师尊就是皓月派的高岭之花，而如今，清清的出现，却彻底打破平衡，让师尊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前世若不是师尊出手，或许清清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
可是师尊，到底何时动情动心。壹趣妏敩
赫连星居然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他沉默抬起头，看向苏湛辰。
试图从苏湛辰口中得到答案。
而苏湛辰缄默片刻，他说。
“很早。”
“你第一次带清清上山，是我算出她命格特殊。你带她上山的那一日，其实我就看见了她，只是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罢了。”
“她生得瘦弱，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咱们剑修不讲究什么出身，唯独在意练剑的天赋。她被测出极高的练剑天赋，整个门派都欢呼雀跃多了一位小师妹。”
“可是我从她身上看到的，并非是她拥有先天剑骨这等极高的天赋，我从她身上却窥见的的——是一颗顽强不屈的心。”
“她的心，是滚烫而又灼热的。”
“这样的少女，意志坚定，哪怕没有绝世天赋，也适合练剑。”
赫连星深吸一口气，他喃喃问。
“师尊为何不说？”
“若是当初师尊亲手教她……”
“我不会那么痛苦。”
他从见到她开始，就觉得玉清清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女儿。
他每一日都既煎熬。
又要扮演一个合格的大师兄，同时还要惦念着———
惦念着，那滔天仇恨。
他日夜煎熬，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妥当的。
到最后，秘境之中，一念之差，他夺走清清剑骨，成了滔天罪人，从此他自己也不能够饶恕自己。
他一念想到这里，声音都忍不住啜泣。
“若是师尊当年没有将清清交给我——”sxynkj.ċöm
“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师尊，你若是动心，何必拖我坠入这地狱？”
他声音冰冷，心上是宛若一片荒野。而听见赫连星这般诘问自己，苏湛辰更加沉默了——他沉默许久，才轻声说。
“不是地狱。”
“你若是觉得，那是地狱，我无话可说。”
他从不觉得。
喜欢清清。
是地狱。
那明明是……他一生都从未体验过的快乐。他从未后悔过，对玉清清动心，哪怕因此承担世上再多苦痛，他也甘之若饴。
“你夺走清清剑骨，是你一念之差——皓月派，容不得你这样的弟子。”
“之前我怕清清伤心，没有多提及此事。不过——”
“此后，你下山当你的伏魔圣人，从此同皓月派，都不要再有什么干系了。”
“若是你想要打皓月派的招牌，我也不会出来，说你的不堪。”
“就这样吧。”
赫连星猛然抬起头，他断然没有想到，苏湛辰会说出这样的话！
“师尊……”
“你为了清清，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破戒心动，你如今想要带她回山门，莫非你想要囚禁她？”
“你这样跟魔头灵子夜，跟小师弟南长镜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对她动了心，想要掠夺她，将她困在一个地方……”
“师尊，我对你太失望了！”
而苏湛辰听见赫连星这般说，他面无表情。
“你对我失望？”
苏湛辰眼眸深处，满是冷意。
仿佛霜雪。
冻结一切。
“我不会困住她——前世的惨烈教训还不够么？”
“我只希望她能够成为她自己。”
“我虽然对她心动，是我不该，但是我从未想过要用卑劣的手段困住她，她是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的，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自己，都是她的自由。”
苏湛辰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喃喃说道。
“我只希望，她能够快乐。”
这是他的真心话，赫连星却摇头。
“师尊，清清个性决然……她不会原谅我们了。”
他内心一片绝望。
“师尊说放我下山当圣人……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能成为圣人？”
“我道心早已破碎，如今时时刻刻都要成为一个废人……”
他苦笑。
“我当年挖出清清灵骨，自作聪明，我以为她是魔族混血……”
“因为她身上有魔气……”
“我以为，挖出她的魔气，我用我的浩然正气，用我家族积攒的功德，便能够压制住她剑骨之中的魔气……”
他唇角满是苦涩之意。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那般无辜。”
“魔气不是她的。”
“是灵子夜害了她，她剑骨之中的魔气，是灵子夜的魔气！”
“而我以为她是我的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也万万想不到，原来她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一个，她被人调换了身份。”
“她的真实身份，居然是高高在上的郦都王朝的公主……”
赫连星越想，越是觉得绝望。
他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前世，到底因为我，多吃了多少苦头？”
想一想，都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而苏湛辰沉默片刻，他说。
“你我都不无辜。”
“前世，我赶她下山……放弃了对她的庇护，此后她所吃苦头，所受痛苦，都与我有关。”
他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之中硬生生挤出来。
“我不是无辜人。”
他想一想，心头生出几分狼狈不堪的悔恨，双眼雾蒙蒙的，外头的天穹仿佛飘落一缕一缕的雨丝，而苏湛辰深吸一口气，他轻声说。
“我心疼她。”
他心疼他的小徒弟，前世孤苦飘零，吃尽苦头。
他心疼她。
恨不得，用自己换她一生平安长乐，再无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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