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卿感觉如何?”
朱棣紧紧盯着朱复,一脸好奇,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朱复使劲晃了晃头,然后再将脑袋上的眼镜取了下来,快速往前走上两步,凑近朱棣的桌案上,盯着那本书籍仔细看了半晌。
随后,又将老花镜带上,再盯着书籍看了半晌。
这才缓缓抬起头,满脸激动。
“殿下,此老花镜真乃神物。”
朱棣脸上露出喜色。
朱复仍是满脸激动道:“殿下不知,微臣年事已高,早在几年前便开始目力昏倦,不复年少。
在看一些文书或是书籍之时,那细小文字便都会变成一团黑墨。
每当如此,微臣都需要将文书与或是书籍放在远处,才可勉强看清。
而要是天色昏暗之时,不论是何种文字,不论如何看,都是模糊不清,十分的不便。
而此老花镜竟给微臣一种复还年少的感觉,不论远近,微臣都能看清细小文字。”
朱棣连忙问道:“比之叆叇镜如何?”
朱复道:“殿下,叆叇镜远不及矣。叆叇镜需要人一手持镜,并一个字一个字的观看,十分不便。
而此老花镜,只需戴上头上,再无需任何操作,而且还看到的十分清晰。
要是殿下可对外售卖老花镜,天下不知有多大年老的读书人会感激殿下。”
朱棣目光更亮。
说着,朱复迟疑了片刻,有些疑惑道:“只是,此老花镜总是让微臣有些头晕。”
“头晕?”
朱棣一愣,看向郭安。
郭安古怪的看了一眼朱复,便道:“朱长史不若换一副镜片薄一点的老花镜试试?”
“换一副?”
朱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这会,郭安已经又拿出一副在朱复看来,一模一样的老花镜,递到朱复手中。
“朱长史再试上一番?”
“多谢郭长史。”
朱复也没客气,直接拿起来再次戴上。
“嗯?”
朱复脸色更是大喜,四处张望了一圈,随即还试探着在大殿内走了一圈,已经有些舍不得将老花镜从头拿下。
直接朝着朱棣与郭安满脸感激的恭喜行礼,“微臣多谢殿下,多谢郭长史。
有了此老花镜,我再也不用心心念念那叆叇镜,也不用每日处理文书都需寻一明亮之处。”
“如此甚好。”
朱棣满脸喜色。
随后,便看向郭安,“郭卿,既然此老花镜效果如此之好,郭卿可有想好以此镜去邀请那些大儒?”
郭安不由看向朱棣,一脸认真的问道:“殿下,微臣只是一介小小王府右长史,还未有什么功名。
而朱长史德高望重,还有道衍法师认识众多儒家大儒。
此番重事,殿下理应询问朱长史与道衍法师才对。”
朱棣缓缓一笑,道:“咱想起郭卿乃是郭太史之后人,而郭卿之妻是前元那位常山王之后人。有郭卿,咱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而去?”
“这?”
郭安一愣,直接问道:“要是拼家境,微臣与殿下相比,才是不值一提。
殿下之父可是当今皇帝陛下,殿下之岳丈还是中山王,殿下的几位儒家夫子更是当今儒家大儒,微臣自是远远不及矣。”
“……”
朱棣一怔,随后便神色莫名的看向郭安,“郭卿,咱儿时自是有几位老师。
但那几位,郭卿也知,一位乃五经师,还有一位乃是诚意伯,均已过世。
至于……”
说着,朱棣想起什么,不由眼睛一亮。
“说来,本王儿时还真有一位老师,从陕西省学官升任翰林院侍读,被父皇特意指派为咱老师……”
郭安顿时满脸喜色的看向朱棣,“敢问殿下,不知那位大儒现居何职?年岁多大?
殿下有此老师,便是我燕王府之福。
微臣一会便令那些工匠们给殿下完完整整制造六种不同规格的老花镜,再用玻璃制造出一些茶具,玻璃镜。
由殿下派人交给那位大儒,相信以殿下的关系,定能将那位大儒请来?
如若那位大儒因官职不能来此,殿下可请那位大儒去邀请几个大儒,又或者派遣几个学生前来……”
郭安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等到再次看向朱棣之时,却是看到朱棣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下意识停了下来。
“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一旁,朱复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朱棣。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有些尴尬道:“咱那位老师不喜做官,已经告老还乡了。”
郭安一喜,“殿下,这不是正好?
殿下,您还可写信告知那位大儒,只要他前来,殿下可以盖上一座一百亩大的书院,还会专门建造一座六层楼高的藏书阁,收集天下典籍,都放在藏书阁内,随意由那位大儒观看。
另外,要是那位大儒愿意,我燕王府还可供他著书立传。”壹趣妏敩
朱棣眼睛一瞪,“建造一百亩大的书院,还建造六层楼高的藏书阁,郭卿这是想要掏空本王的燕王府?”
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一脸自若,“殿下莫急,区区一百亩大的书院而已,最好耗费十多万两银子而已。
这点银子,相比书院日后的回报,完全不值一提。”
朱棣再次说道:“书院是不值一提,但是六层高的藏书阁,郭卿可知需要多少本书才能放满?仅仅这些书籍,没有数十万两银子,根本难以凑齐。”
郭安道:“还请殿下放心,绝对不需那么多的银子。”
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满脸好奇的看向朱棣,“殿下莫要打岔,不知殿下那位老师为哪位大儒,现如今首要之事,还是将那位大儒请来。
只要有了大儒,什么事都好办。而要是没有大儒,殿下,那书院只能靠殿下了……”
朱棣脸色微僵,随即便恢复正常,连连摇头:“本王那位老师已经归隐山田,为南方人士,怎会来北平?”
郭安仍是不放弃,继续谏言道:“殿下,不论如何,您都得邀请一下那位大儒。
要不然,天下官员与士林如何看待殿下?”
朱棣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恼怒,“好啦,好啦,此事咱知晓,就不用郭卿来一个劲的催。”
郭安讪笑道:“殿下恕罪,微臣只是第一次听到殿下还有遗落民间的老师,有些兴奋难耐,恨不得立即就去将那位大儒邀请来北平府。”
一旁的朱复倒是看出些门道来,开口提议道:“殿下,要是按照郭长史所言,一座一百亩的书院,仅仅一两位大儒完全不足。
不若还请殿下与郭长史、道衍法师等人,各自邀请一些大儒前来?”
郭安连忙说道:“无需如此,无需如此。殿下,郭长史,我书院最多都是教导一些儿童启蒙,读书识字而已。
就不必请那么多大儒了,要不然大儒天天争吵不休,又或者那些读书人一天天都只顾着去科举,没了给燕王府效力的心思,那便不好了。”
朱棣不由露出一丝淡笑,“郭卿所言有误,咱建造书院,只是为了教化我燕王府百姓而来,怎会有那般功利心思。sxynkj.ċöm
再者,按照郭卿之言,这般大的书院,会有多少读书人,咱燕王府只需一成便足矣。”
说完,不等郭安反对,便直接大手一挥,下了决定。
“好了,此事便这般说定了,咱派人送些眼镜给那位老师,邀请他前来。
至于郭卿,也需带着一些老花镜与礼物,去邀请几位大儒前来。
咱可是知道,郭卿那位丈人在山西、山东、河南等士林之中,都有些名望。”
郭安缓缓点头,“微臣遵命。”
“善。”
朱棣脸色一喜,“此事需抓紧,郭卿下去安排吧。”
“是,殿下。”
郭安应了一声,便站起准备往外走去。
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转头再次问道:“不知殿下可要给陛下献上一份老花镜?还有,殿下在应天城内需要备上几幅老花镜?老花镜的两条搭脚上可需要刻印谁的名字,或是什么图案?”
“这?”
朱棣不由皱眉沉思。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不知道衍法师需要几份老花镜?何种样式,可需要雕刻特殊字号,微臣都需仔细交代下去。”
朱棣道:“咱一会便派马和前去询问,再让马和告知郭卿。”
“如此,微臣告退。”
郭安与朱复两人告退。
等到两人出了宫殿大门,朱棣看着面前那三副眼镜,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他那位老师肯定是不会前来北平府的。
随即,便吩咐马和,将那三副老花镜带去庆寿寺,询问道衍法师老花镜之事。
等到看到马和递来的字号与数目,郭安眼中下意识闪过一丝疑惑。
“龙文渊……好霸气的名字,老朱居然叫此人教导燕王?”
随后,下意识摇了摇头,便吩咐玻璃作坊的工匠们,按照他所写的那些要求,快速制作老花镜。
接着,郭安又将工正所胥运与庄广寻来,让此二人在宛平县附近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最好是有山有水之地。
准备建造书院。
而听到建造书院,胥运与庄广二人先是一惊,随即便是满脸大喜。
不到两日功夫,便按照郭安的要求,找到合适地点。
宛平县顺承门外西南六里,有一河流的发源地,芦苇丛生,泉源众多。
地下泉眼便有百余处,且水温较低,再加上各路泉水汇聚而形成一条小溪流出,因此名为百泉溪。
郭安直接跟着胥运、庄广几人,前去实地查看了一圈。
很是满意。
他前往上庄村铁冶所、玻璃作坊等工坊之时,所走的道路距离这里也不怎么远。
再加上这里也没多少户百姓,十分利于征迁。
距离宛平县也不远,正好燕王府也开始铺建从宛平县到火药作坊、铁冶所这些作坊的水泥道路。
修建起书院来,直接可以依托着水泥道路修建。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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