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宗勋号称冬城四大公子之首,确实风度翩翩温文儒雅,虽然明显被激怒了,但盛怒之下,见到陆铭一行到来,还是勉强压住心头怒火,微笑和陆铭等握手。壹趣妏敩
金善龙,便是典型金州人相貌了,单眼皮小眼睛,面相有些阴狠。
海西人和北疆人是死敌,最主要的矛盾其实便来自金州人和曾经奴役他们的北疆中洲齐氏家族,为了得到自由,金州人反抗了三百多年,最终,集体迁移去了海西。
金州人见到姓齐的,不管是不是北疆人,都极为敌视。
更莫说齐宗勋是正主了,今天两人的冲突,便来自金善龙赤裸裸的挑衅。
陆铭看东条三郎的意思,是想息事宁人,说大家一起玩,提议的几个项目,都是输赢不大且互相有可能成为同伴进行配合的玩法。
“扎金花!就扎金花了!我们两个本来就在扎金花!”金善龙翻着眼皮,满脸桀骜。
他运气正好,赢了齐宗勋几把。
扎金花是最刺激赌博性最强的赌博玩法之一,且很容易变成两人的对决。
东条三郎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齐宗勋澹澹道:“不错,我和金少爷还没分出胜负呢。”
任季昌这时一笑:“不然,就玩夺魁吧,和扎金花差不多。”
陆铭倒是知道,夺魁是北域流行的一种纸牌赌博玩法,类似自己前世的填坑。
大体规则就是去掉小牌,比如四个人的话,就留10到A,也就是20张牌,每人发5张。
前两张是暗牌,只有玩家自己能看到,后三张是依次发明牌。
从发第一张明牌开始,玩家便开始投注、加注、踢注等等。
输赢是看五张牌加起来总点数大小,10是10点,J是11点,依次类推,不过A是15点。
当然,这个世界,J到A叫法不同,但原理类似,陆铭也自动将其叫法转化为自己的理解。
此外,计算牌的总点数时,有三张相同的,会多加30分。
有四张相同的,直接获胜。
不过如果有两家玩家都有四张相同牌时,会再比较两个玩家的总点数。
最高总点数不是一个玩家,而是两个玩家或者多个玩家并列,就叫烂局,没有赢家,桌上赌注自动进入下一轮。
这种玩法,不似扎金花那许多诡诈,多少大家对对方牌有个底,毕竟能看到3张明牌。
输赢也就不如扎金花那般刺激。
另外,作弊可能性也极小,因为比如四个玩家,就20张牌,大家一人五张,你要作弊换牌,必然会产生你作弊换来的牌,实际别家手上也有的后果,最后亮牌时就穿帮了。
虽然四家全跟到5张牌的时候几率不是很大,但毕竟换牌的灵活性降到了最低。
那边听任季昌提议,东条三郎笑道:“好,就玩夺魁。”
齐宗勋无可无不可,“看金少爷的意思了!”
金善龙本来满脸不忿,可不知道怎么,脸色突然一变,咬咬牙,“好吧!”
任季昌大笑:“好好好,来,我们上桌!”
五个人玩,就是取9到A,加上一张8,共25张牌。
陆铭刚刚坐定没多久,驼龙婆婆端着食盒来,却是给老爷送来了些点心,尔后,便去站在了靠墙的一排仆役中。
本来陆铭此来,并没有带驼龙或者大小果,等听到要上牌桌,这才借去洗手间的机会,通过回黑山的秘法叫了驼龙来。
却不想,牌局一开始,便火药味十足,搞得比扎金花还刺激。
从第一轮开始,齐宗勋和金善龙两人,便轮流加注又踢又反的。
本来基础注码100,可往往第三轮牌发完,桌上赌注就上万了。
陆铭随意的跟着,有时候来底牌便是来了一对,对方第一轮明牌也没自己对子里的牌,也往往弃注不跟。
但齐宗勋和金善龙这样胡闹之下,很快输赢也十几万了,齐宗勋还是沉稳些,金善龙急躁,输的便是金善龙。
陆铭正胡乱玩,这次底牌来了两个九。
发第三张牌的顺序是金善龙、东条三郎、齐宗勋、任季昌、陆铭。
金善龙第三张牌是K,他冷哼一声,便扔下去了一个万元筹码,“一万”。
东条三郎跟了。
齐宗勋是Q,他同样犹豫都没有犹豫,便跟了一万。
任季昌则陷入深思。
这时,一名侍应生捧着个小箱子到了陆铭身边,低声道:“先生,有人帮您换的筹码。”
侍应生打开小箱子,里面都是万元的筹码,大概两百个左右,上面有张卡片。
陆铭拿起看,却是东条三郎引用的东瀛古诗,大概意思就是知己难求之类的,后面附上一句话,说是看张专员玩的没有激情,特送筹码,与君同袍。
那边,任季昌深思后,跟了一万。
荷官随之发给陆铭第三张牌,却又是张9.
陆铭一怔,转头向东条三郎看去,却见东条三郎正对自己微笑示意。
毫无疑问,东条三郎操控了这局牌,送自己筹码,牌的顺序,又令自己可以赢一笔。
陆铭摆摆手,对侍应生道:“这筹码我不需要,去送还给东条先生!”顺手拿起桌上一个万元筹码扔进去。
侍应生拿着小箱子,去了东条三郎处,东条三郎不动声色的令侍应生将筹码摆在了他桌上。sxynkj.ċöm
荷官准备发第四轮,金善龙咬牙举手:“我反踢十万!”
每轮发牌结束后,每个玩家都有一次反踢的机会。
东条三郎笑笑:“跟了!”
齐宗勋蹙眉,想了想,数了十个万元筹码扔进桌里。
任季昌一笑将牌一推:“不跟了!”
陆铭扔筹码下去,“跟十万。”
第四轮发牌开始,金善龙又是张K,也就是说,明牌两张都是K,他嘿嘿一笑,“好啊,我这好运气啊!就是比北疆小崽子强!我加注到五十万!”挑衅似的对齐宗勋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东条三郎笑笑:“不跟!”
齐宗勋第四张牌,又是Q,也就是明牌上两张Q了,他看了眼金善龙,点点头:“跟了!”
荷官用牌托将陆铭的第四张牌送过来,又轻轻一翻,又是张9.
也就是,陆铭现今是四张9。
陆铭看着这两张明牌,又拿起两张暗牌看了看,笑笑道:“在我决定跟不跟之前,宗勋少帅,问你个问题,安山的苗白凤政权,和安明远政权,少帅认为哪一个才是安山的正统呢?”
听陆铭这个问题,任季昌微微一笑,也饶有兴趣的看向齐宗勋。
东条三郎还是微笑,可看向陆铭的眼神,已经有了细微变化。那边,齐宗勋犹豫了一下。
其实来之前,齐怀德必然交代了儿子,在此事上保持中立,不表态。
可齐宗勋看了眼金善龙,随之笑笑道:“从我个人来看,当然是还在安山城维持安山体面的苗白凤主席才是安山正统,已经逃去西北部落的安明远,哪里还能代表得了安山人?”
陆铭愉快的笑起来,“好,宗勋少帅,就凭你这句话,今天牌局,你输多少,都算我的!”
齐宗勋微微蹙眉,自觉得被小瞧了,想说什么之际,陆铭笑道:“我跟了!”又道:“反踢一百万!”
金善龙冷哼一声,好似看了东条三郎一眼,随之拿起底牌看了看,冷笑道:“我跟了!”
陆铭心下点点头,这就是个局,要不就是给自己的送钱局,要么,就是要自己命的局。
看来现今,变成要自己命的局了。
齐宗勋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犹豫。
金善龙冷笑道:“怎么?不敢了?北疆人都是孬种,那些女娃子也是,便是哭死,也不敢反抗一下!”
齐宗勋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却将牌一丢,“这局我不跟了!”
荷官开始第五轮发牌,金善龙的第五张牌是A。
他又拿起两张底牌看了看,咳嗽一声:“两百万。”
荷官给陆铭发牌,陆铭的第五张牌,是8。
陆铭看看桌上筹码,笑道:“这里收支票吧?”
这个房间内,专门有一位赌场的经理伺候,这时忙陪笑道:“张专员的支票,我们当然认可。”
陆铭便写了张五百万的支票送上桌,“跟了,踢到500,不见面!”
金善龙眼皮跳了跳,显然,他虽然是海西省城有名的贵公子,但这种档次的赌局,也完全不是他能驾驭的了,到他上轮喊两百万的时候,就已经极老实了,脸上那些嚣张表情也没了,额头微微有些汗珠。
此时,他又拿起底牌看了看。
坐在他旁侧的东条三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东条夫人则轻轻放下茶杯。
“跟了!”金善龙大概确定了底牌后,终于想明白了。
如果他是四个K,第五张牌又是A,那么,不管对方什么牌面,他都赢定了。
因为要赢他,只有同样有四条可以和他比点数大小。
四条A是不可能了,最大就是四条Q加个A,比他的点数要小。
而陆铭明牌是两个9和一个8,就算四个9,点数也比他小的多。
金善龙喊跟了后,可看看他自己桌上筹码,已经寥寥无几了。
邻座东条四郎这时候微微一笑,拿出支票本,“看来张专员没玩尽兴,金少爷却好像没本钱了,这样吧,我来借给金少爷钱,金少爷海西英杰,我在海西也有些产业,不怕金少爷赖账。”
又笑道:“想来张专员要跟金少爷亮牌了吧。”说着,写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送到了金善龙那边,对陆铭一笑:“张专员,牌局结束,我们还是可以谈一谈的。”
金善龙将支票送上桌,那经理拿起复查,脸露为难之色,“三和银行……,在陇北并没有展开业务啊……”
东条四郎蹙眉,又见那边陆铭脸上隐隐有得色,显然对方是故意的。
怪不得一直跟,明明知道这牌局自己能叫他赢,便能叫他输,他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从牌局开始到现在自己和他的暗中交流,都代表什么,他不收筹码又用和齐宗勋的对话,表明了态度。
现在,就是搞盘外招,就想搞得金善龙没有资本跟牌。
不过都是凋虫小技了。东条三郎摇摇头,又拿出另一个支票本,“帝国银行的支票,总可以了吧!”写了一千万的数额递过去。
金善龙心狂跳,可早得吩咐,如果到了最后跟牌阶段,拿到多少面额的筹码,就是跟多少。
将支票拍上去,“我跟,踢到一千万,不见面!”说话间,便觉得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东条三郎冷冷看着陆铭,终于没有了一丁点善意,显然便是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不客气了,嘴上澹澹道:“张专员,牌局结束,我们还是可以谈。”
陆铭看着金善龙,无奈摇摇头,“我本来应该再踢个几千万,不过你这种对手,以后说出去,我从你手里赢多少多少钱,怎么感觉欺负傻子一样,实在面上无光!算了,我和你见面!”
写了一张千万的支票丢出去,又掀开底牌,“四个九一个八!”
“放你妈的屁,你才是傻子!我赢了!”金善龙拿出底牌往桌上一拍。
“三条K,一条A,一条J,张先生赢!”荷官脆生生报出结果。
金善龙低头看去,脸色大变,他初始底牌是一条K一条J,可中途东条先生给了信号后,再看底牌就是两条K了。
此时,东条夫人突然勐哼一声,脸色煞白的趴在了桌上,显然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昏厥了过去。
东条三郎呆呆看着金善龙底牌,一时竟忘了去关心他夫人。
陆铭已经对那经理道:“筹码都给我换成你们酒店开具的支票!”又拿起三个万元筹码,一个丢给了那经理,一个丢给荷官,另一个丢给那几名侍应生:“你们分一分!”
经理和荷官及侍应生们,眼睛都直了,这场牌局大的吓人,从他们在赌场做事都没见过。
赢家给的小费,更是普通人一辈子都积攒不来的钱了。
各个千恩万谢,来给陆铭鞠躬。
陆铭已经挽起傻呆呆的白水仙,又对那经理喊道:“哦,齐少帅输的,给我原数退回便好。”
又对任季昌一笑:“四哥,我们下去喝杯茶,我等支票。”
任季昌笑道:“好,好!”走在前领路。
看着他背影,陆铭却是在琢磨,其实从东条三郎的部署来说,显然是事先就知道要玩夺魁,各种可能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便是金善龙和齐宗勋今天在赌场相遇,金善龙挑衅等等,都是早安排好的。
金善龙的话,东条三郎可以任意驱使,可齐宗勋偏偏今天也来赌场,那肯定是有人刻意安排了。
玩牌时,听齐宗勋无意提到,今天来赌场是负责在他所住公馆服务的向导说起这里赌场好玩,他才来了兴趣。
而方才,更是任季昌提议的玩夺魁。
任老四,和东瀛人勾结在一起了?
不然,东条三郎很难策划的这般天衣无缝。
不过,计划固然天衣无缝,可最基本的东西如果翻车,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东条三郎一方,自然知道己方有千门高人,毕竟上次东瀛人就折在自己手里。
东条三郎的夫人,可能是伪装的夫人身份,又或者是真夫人,但其本身就是个中高手,大概来此未必没有和自己身边人较量一番的意思。
何况东条夫人的座位紧挨着金善龙,换给金善龙的K,原本应该是东条三郎的底牌。
距离如此近,本身从千门术来说,对方根本不会有任何插手的机会。
可没办法,有自己在,驼龙婆婆这个赌徒更是如有神助,就好像自己有光环有领域一般。
驼龙婆婆自己去赌倒是从来不用诈,那也失去了赌博的乐趣,但千术技巧,她研究的门清。
到底她两个怎么交的手,自己不懂,也不会多问。
赢了就好,一千多万,比预想的少一些,实在是对手席上坐的金善龙,令自己根本没有兴趣继续赌下去。
想着,陆铭哑然失笑,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海西人和东瀛人不会还没怎样,倒是经常和自己打交道的权贵们,一个个经济先破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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