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佩坐在桌边,手里的话本许久没有翻过一页。
雪冬说,围着马车闹事的那些人,为首的叫王五,其他七八个人,都是跟着他一起行动的。审讯的时候,王五一口咬定,说临时起了抢劫的心思,结果还没得手,就被抓住了。
结果就是城官判所有人都打二十大板,王五再加五天拘禁。
毫无疑问,那个王五肯定是胡涉的同伙,为了不把他牵扯出来,才自愿承担所有罪名。严佩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花太多心思,她在想的,是关于胡涉的事。
原书里,胡涉重伤之后,陶芸给了他一些珍贵的伤药,他再次兴风作浪,是在腊祭那天,众人行宗庙祭祀之礼时,埋伏在女眷们休息的偏殿。
那次他没有得手,是因为温琼临时改了主意,没有歇在偏殿,而是回了自家马车上。
严佩仔细回想一遍,皱起眉头。
现在,胡涉违背陶芸的意愿,不去亲自截留温琼,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她,这就意味着,原书的剧情变了。
虽然胡涉只是一个小配角,但她隐隐有些担忧,那就是,以后的剧情也会变吗?
万一变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严佩纠结许久,决定先不考虑这个问题,总归她是昭国公主,就算有什么变动,她也有足够的助力来应对。
或许,她现在首先该弄清楚的是,胡涉这次偷袭,是陶芸默认的,还是她鼓动的?
要是说陶芸半点不知情,她是不信的。
就在此时,皇城中一处普通的民宅里,胡涉坐在桌边,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肩头的箭已经被他自己取出,上了药,他光着半边膀子,脸上虽然带着笑,但仍能看出有几分戒备。
“两位兄弟,到胡某这儿来,有何贵干?”
“奉郡主之命,来问你几句话。”为首的侍卫说道,手却一直按在刀柄上。
“哟,原来二位是郡主派来的……”
“少废话,郡主说了,她之前提过,让你对付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不去办正事,反而去挑衅玉赐公主?”
胡涉腆着脸,正要解释,就见那侍卫摆手制止他,继续说道:“郡主还说,你既然对玉赐公主下手,为什么如此鲁莽,不仅没伤到她,反而引来太子?”
胡涉讨好地说:“意外,都是意外,我见那温家小姐只乘了一辆马车,也没什么护卫,所以才安排王五他们行动,至于我自己行动失误,呵……”
胡涉话里透出一丝阴狠,“哪知道那个质子力气大,又会点功夫,我才吃了亏,至于太子,我是真不知道他会来得如此迅速……”
见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胡涉又笑着说:“两位大哥,我也因为这次的事受了伤,为了避免被人发觉,我昨天半夜才回来,连伤都是自己处理的。”
“郡主说了,你那是活该。”
胡涉脸上一僵,但考虑到自己的伤势,又开口道:“两位大哥,我好歹也是为郡主办事,现在这边手臂受了重伤,希望郡主能开开恩,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我点银两,帮我请个郎中……”
“胡涉,郡主一向赏罚分明,为她做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四,你接连两次没能达成郡主的要求,却还想要这么多,”那侍卫顿了下,亮出半边刀刃,“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不不不,”胡涉连连摆手,“大哥,有话好好说,哈哈,我不贪心,哪怕只给我当初约定好酬银的十分之一也成……”
他刚说完,雪亮的刀刃就架在他脖子上。
“我等奉郡主之命来传话,要么,你把这条命留在这里,要么,趁着太子的人还没搜来,带着你的小命,赶紧滚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胡涉后背出了一层汗,也不敢点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划到刀刃上,抹了脖子。
“哎哎,我、我……知道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走,我一定走……”
那侍卫刷的一声收刀入鞘,“记住你说的,万一被太子的人逮住,或许你连审讯的那一刻都等不到。”
说完,两个侍卫推门而去,只是临走前,往桌上丢了一锭银子。
“郡主好心,留给你这个废物的。”
胡涉看着那锭小小的银子,约摸也就十两,脸上泛起冷笑,陶芸这个郡主,真当打发叫花子呢,当初从乡下找他过来,说好给她办事,有重金酬谢,现在却反悔了,她是不是觉得他无足轻重,没什么威胁?壹趣妏敩
他站起身,把那锭银子死死地攥在手里,他自然是要离开这里的,但是只要他伤好了,他还会回来,到那时,他再做什么,就跟她这个郡主无关了。
顺国公府,陶芸所在的露芳苑里,丫鬟们已经送出好几托盘的碎瓷片。
从昨晚开始,也不知道郡主怎么了,大发一顿脾气,见到什么摔什么,直到今天,气还没有消。
房内,陶芸靠在桌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郡主,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厨房做了你最爱的珍味羹,郡主要不要吃点?”丫鬟端着汤碗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陶芸好像没听到,动也不动,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两次计划都被严佩打乱?
为什么她好像能预料到自己的打算?
醉茗阁那次,她后来派人去打听了,严佩一连五天光顾,好像是在等待什么。而这次,围攻衡伯府马车的人还未真正动手,就被抓住,她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吗?还是说胡涉那个蠢货,自以为行动严密,其实早就被人发现了?
更别说,这次,他还招来太子,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真是没用的东西,陶芸睁开眼,眼中尽是阴毒,或许,她不该找这么个废物帮自己办事,而应该找个真正有用的帮手。
严佩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她对着干,她现在还不确定,但总有一天,她会弄清楚的。
就在陶芸敛去眼中恨意,慢慢喝着羹汤的时候,永平巷破落的衡伯府内,温琼正在陪父亲温邦饮茶。
虽然平日她偶尔也会陪着温邦,尽尽孝心,但此刻,她却另有目的。
“父亲,咱们衡伯府,以往是不是也风光过一阵子?”她刚问完,就见温绣蹦跳着走了进来。
“父亲,姐姐,你们在聊什么,我也想听听。”温绣笑眯眯地坐下,丫鬟上前给她斟了杯茶。
她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了她的及笄礼。上次陪姐姐逛街,姐姐给她买了簪子,说没剩多少银钱了,可她昨天明明看到了,姐姐给自己买的首饰,可比给她买的好看多了,她一定还有些私房钱。
虽然她小气,但只要自己当着父亲的面,再求她几句,她也不好拒绝吧,毕竟女儿家的及笄礼可是十分重要的。
温琼扫她一眼,顿时歇了说话的心思。
温邦不知道她们各怀心事,顺口答道:“绣儿,你来了,方才你姐姐问我,以前衡伯府有多风光呢。”
“对呀对呀,父亲,我也想知道,从前我们衡伯府,是不是在皇城里也算小有名气啊?”温绣凑上前,一脸好奇地问。
这个话题好,似乎很适合她提出自己的要求呢,说不定父亲一时心软,也会许给她什么好处。m.sxynkj.ċöm
“那可不,我祖父那个时候,衡伯府不说财产万贯,家底也还是厚实的,像宫里各位达官贵人举办什么宴会、庆典啊,我们衡伯府也一直是座上宾……”温邦回忆着过往的荣耀,感慨道。
“真好……”温绣一脸羡慕,要是祖父不挥霍家财,说不定他们现在还过着那样风光的日子。
温琼却低下头,暗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往昔不再,他们衡伯府也早就被人遗忘了。
“父亲,你知道,我生辰就快到了,这可是我及笄的日子,”温绣凑到温邦眼前,笑着说,“不知道父亲和姐姐会为我准备什么礼物呢?”
温琼一愣,上次温绣不是答应,说她只要那根玉簪吗?怎么又开口问她要礼物?
温邦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乐呵呵说道:“绣儿,你放心,父亲当然会为你准备礼物,到时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温绣眼前一亮,“父亲,是不是以前我们衡伯府代代相传下来的好东西?”
温琼一听,送到嘴边的茶盏又放了回去。
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衡伯府还有多少好东西,给姑母祝寿的那个红珊瑚,真的是父亲送去的吗?
只有温邦脸上笑容一滞,喝了口茶作为掩饰,见温绣兴致勃勃地盯着他,才说道:“绣儿,我让人去首饰铺订了块玉佩,过几天送来了,再给你。”
“父亲,那是什么材质的玉佩啊?”温绣不死心地问,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也行,只要是块珍贵的美玉,那她也没意见。
温邦却咳了两声,像是不自在地说道:“绣儿,是块岫山玉石刻成的玉佩。”
温绣的笑僵在脸上,谁家夫人小姐不知道,岫山玉根本不值钱,谁会戴岫山玉做成的首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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