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以雷霆之势,回到琼州。

  说明琼州战事已了。

  只怕高州,也已经拿下来了。

  不管汉帝会不会飞,沈光觉得,东胡八部再也挡不住大汉的势头。

  至少现在这个相互忌惮,勾心斗角的东胡八部,不可能对大汉造成任何威胁。

  要说东胡八部之中的名将,依旧有不少。

  甚至还有武艺比他更强的猛男。

  东征西讨,以硬实力打出来的天下,底子还是挺厚的。

  但群雄无首。

  大汉可能不像东胡八部一样,人才济济兵多将广。

  但人家有着毋庸置疑的圣君临朝。

  一个优秀的君主,对国家的影响,显而易见。

  早前东胡能占据中原,不也是因为大可汗雄才伟略?

  其他部族还不好说,但沈光可以肯定,普六茹部之中,只有好大儿,没有什么明君。

  沈光当即也顾不上落在地上的羊腿,对着廉汉升行了一个大礼。

  而后又对着琼州城的方向,深深地弯下腰,额头几乎贴近地面,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可他看着廉汉升毫无动容的老脸,沈光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对待大汉,怎么能用东胡人的君臣之礼呢?

  一滴汗水从鼻尖滑落,脸上痒痒。

  沈光却强忍着,双手微微颤抖,心跳加快,行了一个汉式的君臣之礼。

  他也是一员大将,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大营起火的时候,就是他护着普六茹阿摩,杀了出去。

  还凭着悍勇,顺手把普六茹阿伐,与其数百心腹,给宰了。

  可见其能耐。

  而普六茹部的疆土,并不比大汉少多少。

  从国家与国家的对话中来看,沈光的地位,理应比廉汉升,还要高一些。

  但沈光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损失几乎比乞颜部更为惨重的普六茹部,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大汉朝廷对等的地位。

  别说在廉汉升,这种大汉宿将面前。

  哪怕只是个有名有姓的大汉官吏,也值得他以礼相待,做足态度。

  而廉汉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沈光在干嘛。

  好家伙,这可是二三十年来,都没有过的待遇啊!

  可看着这卑躬屈膝的家伙,怎么就那么想扇个大巴掌呢?

  廉汉升晃着脑袋,和沈光客套一番,点了点商船。

  这些商船,多半是普六茹部的大半家底了。

  组织起一支大规模商队,或是稍加改造,再为水军添砖加瓦,也不难。

  普六茹阿摩,确实下了血本。

  老将军琢磨着,既然普六茹部低声下气的,索性多拿些好处?

  “你叫沈光是吧?”

  沈光登时忙不迭的凑上前来:

  “老将军请讲!”

  廉汉升一脸宽容之色,极为和蔼,就是巴掌一直贴在大腿一侧,不敢抬起来:

  “除了商船,还缺些矿产。”

  “你普六茹部既然有大量商船,肯定经营海贸,储备了大量铜、铁。”

  “不如再送一批矿产过来?”

  早在皇帝收复琼州之后,朝廷的铁矿,就有些捉襟见肘。

  以至于在扩军的时候,都得精打细算。

  唯一一批新军,就是廉汉升招募的,他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随着这一年多以来的征战,兵刃、甲胄的消耗,也不少。

  交州有多年存粮可以取用,但兵刃、甲胄,着实不太够用。

  他也是因为和萧元常,一同驻守琼州,才看到了连番征战之下的隐患。

  “不知道陛下是要继续北伐,还是修生养息。”

  廉汉升其实也有些纠结。

  连番大胜,将士们士气正旺,朝臣也是如此。

  未必能及时停战。

  “还是看看陛下的想法吧,如果能从普六茹部手里,多弄些矿产,缓解一番,倒也不错。”

  廉汉升又看向了沈光,只等他回答。

  见着老将军宽厚的大脸上,没有不悦,反而带着几丝期盼。

  沈光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道:

  “我回去后就劝殿下准备。”

  “大汉就是普六茹部父邦,陛下就是天可汗,这点需求,我部必然能办到!”

  “父父邦?”

  廉汉升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这个词,还真挺不错。

  而这天可汗的称呼,陛下多半也会喜欢吧?

  “好,你把商船都留下,老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如果能弄来大量矿产,老夫必然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那就先谢过老将军了!”

  望着一艘船都不要,连船工都一并流了下来,甚至直接讨了一匹驽马,走着陆路往江东而去的沈光。

  廉汉升不由得摸了摸苍白的胡须。

  虞让也是身为汉人,代表普六茹部出使大汉。

  但虞让趾高气扬,极为自负,将东胡人作为依仗,对着朝廷颐指气使。

  实在让人厌烦,甚至脑门碎大石,都让人觉得手段太轻了,恨不得大卸八块,先凌迟再点天灯。

  可同样身份,同样背景的沈光。

  看着,却是那么的可爱。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廉汉升一边摇头,一边叹声。

  这一切的改变,只是因为皇帝又连续收复了交州、高州。

  正面击破了由东胡大可汗亲领的二十万大军。

  “如果能收复长安,收复整个天下.”

  廉汉升不禁有些向往。

  到了那时,这“天可汗”的称呼,只怕已经完全落实。

  来大汉献礼的,也不会仅仅是一国之众。

  甚至是.万邦来朝。

  ——

  沈光一路骑着马,回到了金陵。

  先回了一趟府中,让下人好生伺候着马匹。

  虽说这马,是一匹驽马。

  以他的身份,随便就能找到更优良的骏马。

  但这却是廉汉升,大汉的将领,为他寻来的驽马。

  这意味他和大汉搭上了线。

  别说是驽马了,就算是驴子,他也视若珍宝!

  “汗王,臣已经将商船送到,是大汉老将廉汉升亲自接收。”

  “不过那廉汉升也提出,要我们再送一些矿产。”

  普六茹阿摩正在看着奏章,奢华不减,桌案上还点着麝香。

  他虽然弑父杀兄,先送十万水师,再送五万步卒,但他确实有能力。

  84的智略,93的理政,治理江东绰绰有余。

  而且正值多事之秋,普六茹阿摩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只能多加勤政。

  “矿产?”

  普六茹阿摩只是轻咦一声,便明白了。

  这应该是天底下都清楚的事情。

  大汉以一州之地攻伐天下,现在虽然连战连捷,打出了极为恐怖的战绩。

  但后勤物资,终究不足。

  “这样,你再替本汗走一趟。”

  普六茹阿摩也不多想,当即拿出一封册子,一边清点着自家库存,一边书信一封:

  “本汗思来想去,只送一批矿产,还不足以表达对义父的恭敬。”

  “每年都得送,不仅送矿产,还送岁币,义父要什么,咱们就送什么。”

  普六茹阿摩大笔一挥,暂时定下了下一批该送什么。

  “汗王,这是不是”

  沈光不禁咂舌,这可是送了小半个江东的税赋啊!

  大汉起势,固然已经无可阻挡。

  但现在也明确陷入了,物资短缺的危机之中。

  保持友好关系即可,何必送钱送粮送兵刃甲胄,以至于削减自己的实力呢?

  “喏,你先看看吧。”

  普六茹阿摩将刚看着的奏章,扔给了沈光。

  沈光只是看了几眼,就拜服道:

  “汗王英明!”

  自家汗王,虽然算不上什么明君英主,但作为守成之君,还是可以的。

  这是普六茹部的细作所奏,里头上报了如今东胡八部的情况。

  乞颜金瀚逃回长安,立乞颜思烈的侄孙子乞颜渊为乞颜部汗王,同时继承大可汗之位。

  而后因乞颜渊年幼,乞颜金瀚暂代乞颜渊,统属乞颜部一应事务,并为大可汗举办丧礼。

  八部都派遣心腹奔赴长安,送大可汗最后一程。

  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为了打探大可汗尸身所在何处,同时掌握其他部族的情报、动向。

  暗地里波云诡谲,但秃发部的汗王,突然将一切挑明了。m.sxynkj.ċöm

  直接否认了乞颜渊的继位合理性,并且接下了贾无忌封赏的雍王之位。

  以雍王的法理,直接发兵,趁着乞颜部元气大伤的时机,占据了安定。

  直接威胁到了长安。

  而秃发部如此放肆,其他东胡各部,竟然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相助乞颜部。

  反而各自领下了贾无忌封赏的王位,开始调兵遣将。

  眼看着,就要打成一片。

  也就是普六茹部与中原,有长江天险相隔。

  不然就这损兵折将的程度,多半得和乞颜部一样,丢城失地。

  “难怪如此.”

  沈光喃喃自语,各部接受了大汉的封赏,别管是汉帝封的还是贾无忌的封的,也别管朝廷认不认。

  至少他们相互攻伐,师出有名。

  不会再受到“大可汗”的影响。

  同时还对大汉,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和解。

  也别说各个部族的汗王,为什么会上当。

  这是阳谋。

  他们本来就不和,又都存着当下一任大可汗的心思,根本不可能和和睦睦宛如一家。

  打大汉,后果就是如今的普六茹部和乞颜部。

  打其他部族,反倒能扩大地盘。

  而且汉帝和汉军,虽然都很能打,但终究后勤有缺。

  北伐说来容易,光是将补给线从南方拉到北方,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因而各个汗王,都存着私心。

  万一在汉帝成事之前,自己继任了大可汗之位呢?

  就算继任不了,至少也能扩大地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拿着三个州最后败给了大汉,和掌握五个州最后败给了大汉,结局可完全不一样。

  说句逆天的话,如果能继任大可汗,重新统属东胡八部。

  哪怕最后依然不敌汉军,只是踩着东胡八部的尸体,日子也比当区区一部汗王,要好得多。

  沈光想着想着,忽然福临心至的问了一声:

  “汗王,您的儿子,刚满月吧?”

  “正是.”

  普六茹阿摩愣了愣,也是一喜:

  “正好,你将本汗的儿子,也一并送去琼州。”

  “大汉.嗯,大汉乃天下正统,最是注重教育。”

  “想要让他成才,就得去琼州留学。”

  “遵命!”

  沈光当仁不让的接下任务。

  别的部族可以相互攻伐,但就普六茹部目前兵将都没几个的情况下,想都别想。

  不过可以另辟蹊径。

  直接抱大汉的腿。

  他们固然不能攻城略地,捞取更多政治资本。

  但可以先舔为敬!

  反正普六茹部,距离琼州,是最近的!

  ——

  “何大人,这次琼州世家,只怕是损失惨重啊!”

  世家的代表人物,杨仲、王昭先后死亡。

  何坤竟是一跃成了世家之中的领军人。

  虽说三十多岁在世家之中,还算年轻。

  而且不当人。

  堂堂世家贵族,做了皇帝的狗,没脸没皮,心里只有金粒子。

  但人家有能力啊!

  不仅在朝廷和世家之中,周旋自如,在这一次波及了整个琼州的叛乱之中,更是拼尽全力,保全了北浦何氏一脉。

  而且只要在先前,听了何坤劝言,没有兑换股筹,并且没怎么在叛乱之中渔利的世家大族,基本都苟活了下来。

  “真的惨重吗?”

  何坤脸颊上的赘肉,抖了抖,神情不变:

  “那些被抄了家,断了脉的,该怎么说?”

  “能活一命,都是皇上开恩,哪有什么惨重。”

  一众世家之人不敢反对,连连应声:

  “何大人说的是!”

  何坤拍了拍桌案,既然他来当话事人,那就得好好当。

  “咱们来说说孝文皇帝。”

  众人不解其意。

  何坤继续道:

  “孝文皇帝呢,是开创文景之治的典范。”

  “在咱们心里,一向是文治之主,宽厚仁慈。”

  “对国内,休生养息。”

  “对匈奴,和亲结好。”

  “对南越,甚至放低姿态,修好了南越王赵佗的祖坟,让赵佗都觉得不好意思,以至于最后自己去除帝号,拱手称臣。”

  “即使架空将其扶上大位的权臣周勃,整个过程,也是波澜不惊。”

  众人听得纷纷夸赞:

  “啊对对对!”

  “我大汉先帝,宽厚仁慈,有长者之风!”

  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管他呢!

  只要是大汉的皇帝,那就一通猛吹。

  看似是吹先祖,实际上,就是在吹当今陛下!

  “可果真如此吗?”

  何坤忽然话音一转,想学着贾无忌一般,将表情弄得阴森一些。

  但无奈脸上赘肉太多,太胖了,眉眼一挤,反而显得越发和善。

  “史书上有这么一段。”

  “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立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孝文帝立数月,公卿请立太子。”

  “孝文皇帝还未继承大统,王后就死了。”

  “等孝文皇帝继承大统之后,王后所生下的四个儿子,相继病死。”

  “是巧合吗?”

  嘶.

  刚才还在恭维吹捧的世家大族,不由得背后一凉。

  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们不傻,都是饱读诗书之辈。

  怎么听不出何坤言语背后的意思?

  连着死儿子,要是农家就算了,可放在皇家,就显得太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不是巧合意外,那就是刻意而为。

  可谁敢杀皇帝的儿子呢?

  高皇帝离世之后,吕后权倾一时。

  而其巩固权柄的方式,就是联姻。

  通过刘吕联姻,不断稳固势力,几乎所有的刘姓王,都被吕后标配安排了一个吕氏小娘子。

  当时还是代王的孝文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而那个及早故去,没有记载姓名的“代王后”,很可能就是吕氏女。

  扶持孝文皇帝上位的,是谁?

  周勃。

  周勃干了什么事?

  平定吕氏之乱,杀戮吕氏全族。

  和吕氏有着血海深仇。

  可即将登基的皇帝,子嗣之中,有着吕氏血脉。

  这些有着吕氏血脉的王子,之后会变成皇子,甚至太子。

  那该怎么办?

  杀。

  甚至有可能,是孝文皇帝,自己杀的。

  毕竟当年在孝文皇帝当年准备进入皇宫时,遭到侍卫们阻拦。

  还是周勃出面,才喝令侍卫们卸下了武装。

  没有周勃的支持,他就上不了位。

  不过在场世家之人,没人敢有这个想法。

  哪怕只是有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不能多想啊!

  何坤见此,只是淡淡提点了一句:

  “陛下向来孝敬先祖。”

  众人立即秒懂。

  大汉皇帝,没一个是好想与的。

  即使是孝文皇帝这种仁德之君,仔细向来,也能发现一些端倪。

  就拿文景之治的另一个皇帝来说吧,孝景皇帝,当真是少年意气,以棋盘砸死了王公贵子?

  细细想来,那可是一个棋盘,砸没了七国。

  如果没有拿棋盘砸死吴王之子,吴王怎么会急着反叛?

  典型的钓鱼执法。

  哪怕是桓灵二帝。

  孝桓皇帝,也曾传闻以偷盗之举,灭了权臣。

  个顶个的面厚心黑之辈。

  当今陛下,只怕也是如此。

  “难怪贾无忌死的那么快.”

  众人无不是叹息。

  这次琼州之叛,多半就是皇帝暗地里的谋划。

  利用贾无忌从而肃清中央。

  他们还只道是朝中文武有能耐,且皇帝出乎意料的,迅速回到了琼州。

  没想到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难怪平时老是致敬大汉列位先帝呢!

  难怪大汉的龙袍,是红黑色呢!

  太黑了!

  何坤众人的面色,尽收眼底。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琼州之乱是不是皇帝的手笔。

  但不妨碍他将一切,归为皇帝的手笔。

  然后拿来威慑一番世家。

  好好吓唬吓唬,忽悠住了,怕了,才能恭恭敬敬的拿出钱嘛!

  “诸位的股筹,都还未兑取吧?”

  “眼见着高州之战,就要结束了。”

  听着何坤提到股筹,再想到皇帝下黑手,众人连忙道:

  “何大人,股筹是为朝廷出力,我们居于大汉治下,又怎么会收利?”

  “对对!老夫半分利不取!”

  “我连股筹都不要了,就当我没买过!”

  众人咬着牙,大出血。

  兑换股筹的粮秣,可不是小数目啊!

  饶是以世家大族,都觉得心疼。

  尤其是东胡八部在封王之后,肉眼可见的混乱,几乎就要大打出手。

  到时候到处动兵,粮价还不得大涨?

  但他们没敢多打股筹的主意。

  能拿回本金,就算成功。

  何坤只是摇头:

  “陛下赏罚分明。”

  “你们为朝廷出了力,又没有参与叛乱。”

  “反而守城有功。”

  “陛下又怎么会亏待你们呢?”

  “我的建议是,大家只取一成利。”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试探着问道:

  “当真可行?”

  何坤点头:

  “自然。”

  股筹是个长久生意。

  只要大汉还得继续打仗,就少不得用股筹来集资。

  如果为了一时利益,放弃了股筹的长久经营,得不偿失。

  这次给了一成利,下次才好让世家大族们,继续兑取股筹。

  何坤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就是朝廷和世家之间的粘合剂。

  他能劝世家,也能劝皇帝。

  如果皇帝这次执意不与世家分利,他也会多加劝说。

  现在能留下来的世家,不说完全倒向朝廷,最起码不会和大汉为敌。

  都是可以留用的对象。

  而后进行的科举,乃至朝廷急需补充的中低层官吏,还都得靠世家出力呢!

  安定这些世家大族的心之后,何坤便是与众人一同胡吃海喝。

  一直吃到半夜,他才在侍女的服饰下,宽衣洗漱。

  “呕——”

  因为陪酒喝的太多,何坤也有点撑不住。

  猛吐一阵,腹中才稍微舒坦一些。

  迷迷糊糊间,躺在榻上,像是在说着梦话。

  “只是股筹取利,还不足以让世家心动啊”

  ——

  高州彻底平定。

  刘恪下令,让岳少谦再兼任高州刺史。

  任用侯君延为合浦郡郡守,马括、李景绩、马成岩,为余下三郡郡守。

  虽说都是臭鱼烂虾,还有个脑后有反骨的,但也凑合着用了。

  而且侯君延、马括、马成岩三人,都是高州本地人,更熟悉本地。

  这种时期,还是让本地人治理本地,更方便一些。

  同时,刘恪也下令让各郡县学子,准备明年春的科举。

  昭武一朝的第一次科举,也让不少人跃跃欲试。

  现在的大汉,可是个香饽饽。

  刘恪甚至还特意知会了好大儿。

  江南诗书传家,多文人。

  如果能从好大儿那里,捞来一批江东士子,就更好了。

  人才这个东西,多多益善。

  除了岳少谦以及几个郡守,带着三万汉军,继续留守高州之外,众将全都回朝。

  时间已经来到了昭武二年的九月。

  摸鱼了一阵的刘恪,也开始了自己的改革。

  “陛下万万岁!”

  一阵流程式的礼仪,刘恪看得昏昏欲睡。

  “上菜。”

  挥手让化成雨带着御前侍卫们,与一众文武,发放了一个礼盒。

  “朕自登基以来,已是一年有余。”

  “朝中之事,皆有赖于诸卿劳苦。”

  “这是朕的一番心意,还请诸卿收下。”

  刘恪颔首,示意让群臣把礼盒给打开。

  群臣面面相觑。

  好不容易阵容齐整的一次朝议,结果你开场不是议事,而是送礼?

  倒也

  挺接地气。

  列在文臣之首的萧元常,打开礼盒一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葡萄干?

  稍稍扒拉一番葡萄干。

  胡豆?

  黄瓜?

  还有个胖大西瓜?

  怪不得这么沉。

  除却这些莫名其妙的作物之外,珠宝也有一些。

  象牙、香药、明珠.

  在琼州,都很少见。

  一众文武,心中奇怪。

  好些东西,除了少见之外,并没有多大价值。

  尤其是那些不值钱的作物。

  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典褚倒是已经在心底乐呵着了。

  里头有萝卜!

  “还没完呢。”

  刘恪笑着,拍了拍手:

  “都进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群戴着面纱的胡姬,扭动着妖娆的身段,款款走入殿中。

  “朝会之中,怎可”

  “哎呀,臣可受不得这些!”

  “老臣当不起.”sxynkj.ċöm

  像廉汉升这样的老臣,大多是五指蒙眼。

  但五指是张开的。

  如萧元常这样,较为正经的臣子,则是目不斜视。

  更是连连劝谏。

  而像士亥、薛嘉这种,对自己的性子,不多加掩饰的文武,则是面色潮红。

  就差没抱上去了。

  尤其是士亥。

  他给皇帝忽悠了,什么答应好的百名宫女,全是上了年纪的歪瓜裂枣。

  送到他府中,还给宫里省了一大笔开支,跟清理库存似的!

  薛嘉放浪形骸,伸手想要摸摸。

  但胡姬们,特意远离了这个时不时咳嗽几声的病秧子。

  刘恪看着,为这群胡姬们可惜。

  薛嘉这种有钱的病秧子,长得也不错,翩翩公子,不是最好的金龟婿吗?

  诶,胡人的格局,果然还是差了些。

  “陛下,天下还未定,切不可好大喜功啊!”

  萧元常这些正直的大臣,在胡姬的衣裙迷眼之中,仍旧劝谏着。

  生怕皇帝因为一时大胜,而从此懈怠。

  现在只是收复了几个州而已,距离还都长安,乃至收复天下,还差得远呢!

  刘恪摆了摆手,轻敲桌案,让胡姬退出殿外。

  “诸卿都知晓,朕最是推崇孝武皇帝。”

  “那可有人,能告诉朕。”

  “孝武皇帝,当年派遣张骞经略西域,到底是为何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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