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湘琦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手中捏着的笔紧了紧,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吴楠楠非常可怕。
“一条生命,就是为了让你的身份晚一点被察觉?”
吴楠楠抬头侧了侧脖子,像是在回忆什么。m.sxynkj.ċöm
“我记得是月月是没看见爸爸妈妈,要怪就怪你们的警方的戏做得不够足。”
陈斌案基本已经清楚,吴楠楠并没有伤害那十五名学生的意思,她想要利用陈斌牵扯出二十年前的大巴山绑架案。
但如果陈斌能按照她的计划去实施,或许他真的能够顺利地走出大巴山,然后被警方逮捕。
警方会顺着他给的消息挖出当年孩子的尸骨,而他到最后就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在牢里蹲几年就能出来。
可惜都没有如果,人性永远无法揣测。
宁湘琦看着笔记本里夹着陈斌照片的一页。
沉默片刻后,她翻过那页。
随后,她继续问:“陈斌案后,你在警方眼中彻底成为了受害者,一时也不会有人再追查你的背景,那么你洗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又去了哪里,还有为什么要杀黄毛?”
吴楠楠手中来历不明的资产都是黄毛一手负责清洗,同时他还出面帮助吴楠楠设计陈斌,两人应该是很紧密的合作关系,即使黄毛被抓,也不一定会供出她来。
毕竟当时的警方甚至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去调查黄毛,只是盯梢就能让吴楠楠紧绷到杀人灭口的地步,无论是因为钱,还是别的都非常可疑。
宁湘琦圈在笔记本上前圈画出疑点。
而原本坐在审讯椅上有问必答的吴楠楠却突然闭口不言。
邵清辉见状,冷冽的眼眸眯了眯,这才冷冷开口,“不能说?还是不知道?”
吴楠楠仍旧保持沉默。
她不说话,审问室的警务人员都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一个连洗钱、绑架、谋杀都干脆承认,甚至主动补全整个过程的人,竟然在这个对比起来已经不算严重的事上,保持沉默。
这个问题才算是真的最近真相的问题吗?
宁湘琦看着吴楠楠沉默的脸,突然又想起那句“去源城吧”,犹豫着她下意识看向邵清辉,见对方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在沉闷的审问室对撞,心里都突然明白对方的想法,这是一种超乎寻常的默契与信任。
宁湘琦抿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那晚与黄毛通电话的人,是你。”
吴楠楠闻言,只回答,“是我。”
“那条巷子,不仅是你与黄毛通电话的地方,也是黄毛借钱给陈斌常用的地方,原因就是你的房子就在附近,你可以随时用望远镜监视一切。”
吴娜娜眉间紧皱,额头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是。”
宁湘琦继续说:“你发现了胖子在跟踪她,所以你让他快跑,那个时候的你,在楼上。”
吴楠楠沉默。
“所以,那个两天前就躲在车里等着黄毛出现的凶手,不是你。”
宁湘琦看着她认真说:“你没有杀黄毛的理由,甚至于你并不知道黄毛是怎么被查到的。”
吴楠楠避开宁湘琦的视线,额头上已经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她也已经想到了什么。
杀黄毛,是故意嫁祸给她,促使她暴露。
宁湘琦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这些天都陷入一个误区。
黄毛是通过电话那头的人得知有警方跟踪,所以他慌乱地跑了,可并不意味着开车撞死他的人,跟电话里的人就是同一个。
观察室内的胖子惊讶地笔都快掉了,结结巴巴道:“还,还有第三方?”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审问室内的宁湘琦,“杀黄毛就是故意让你暴露,有人盯上你了。”
“警方一开始只是盯梢黄毛,并没有拿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能证明黄毛跟陈斌案有多少牵扯,但这时候,他死了。”
“他死了,背后的洗钱生意就藏不住,那么作为最大客户的吴娟,自然也会轻易地暴露在警方视线里。”www.sxynkj.ċöm
宁湘琦手里的笔记本终于放到,她最后写出的结论上。
“所以,背后支持你,让你负责洗钱的组织,和二十年前杀害六名孩童,绑架你的那伙人。”
“吴楠楠,你认为会是谁杀的黄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吴楠楠的脸越来越白,双手被铐住就只能平放在审讯椅的桌面上,她的指甲都已经掐进肉里,但此刻的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宁湘琦并不认为自己能看得透她,一个二十年居无定所,甚至在已经有的居住屋里都没有进卧室休息过一次的人。
她得经历多少的颠沛流离,才会如此地抗拒安定。
宁湘琦没有回答,吴楠楠反倒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笑过后,又近乎咬牙切齿地喊。
“我不在乎是谁!我只恨不得把他们抽筋扒皮,那就是一群畜牲,老天眼都瞎了眼会让这样的人生在世上!都脏透了!”
宁湘琦彼时才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淡淡地说:“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警方重新调查当年大巴山绑架案的真相,可吴楠楠,除了那些孩子的尸骨外,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我们抓住真凶。”
宁湘琦:“你绕了那么一大圈,如果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还不肯拿出来。”
“我已经你们了!”
吴楠楠快速说着,“宁法医,线索我刚刚已经给你了。”
宁湘琦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划了一道,她在吴楠楠的眼里又看到那句“来源城吧”。
“你,你是说......”
就在这时,邵清辉突然伸手拉了一把宁湘琦的手臂,自己则顺势直起上半身,冷冷地接过话题。
“你说的,是那个牛皮纸袋里的文件。”
说着,邵清辉就把桌边的牛皮纸袋拿了出来,当着吴楠楠的面打开,并取出一叠文件及照片。
里面的文件都是吴楠楠与黄毛之间的洗钱证据,其中还包括有陈斌的赌债借款,再往前翻一点,还有部分嫖客的pc证据。
宁湘琦被邵清辉拉了一把,也很快清醒过来,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诧异与震惊,只默默地听邵清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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