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被人跟踪之后,余乐阳就变得格外警觉。
第二天就放弃了直接去找第三人的打算,而是花钱请招待所的人,午休时跑一趟帮她报信,约他下午三点在书店见面。
上午的时候,余乐阳和胡山去供销社买了两套衣服,一双皮革。
下午,就让胡山陪她一起去书店。
进了书店的门,余乐阳让胡山守在门口。
胡山也不多问,余乐阳让他守,他就目光如炬的守着。
余乐阳进书店之后,先开始挑书。
恢复高考在即,她得多准备一点复习材料,等通知下来,这些材料就要供不应求了!
她刚挑好几本书,身后就传来一声迟疑的询问:“请问,你是小余同志吗?”
余乐阳转身,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戴着一副厚重眼镜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衬衣,一条青色长裤,一双解放胶鞋,背着一只军绿色旧挎包。
他双目无神,模样看着憨厚木讷。壹趣妏敩
“陶知行?”余乐阳不确定的问。
陶知行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我是。约我来这里见面的是你?”
余乐阳点了点。
陶知行呆滞的眼神中,聚起一簇亮光:“你真的认识我师父?”
在得到余乐阳肯定的答复之后,陶知行更加激动,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师父……没想到有生之年,师父能主动联系我,呜呜……师父……”
余乐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里暗暗稀奇:马爷爷的徒弟都这么感性吗?
她这回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和陶知行东拉西扯的说起马爷爷的现状。
陶知行沉默听着,时而心疼时而高兴时而悔恨。
余乐阳看他不像作假,这才拿出马爷爷的信。
陶知行拿着信件,反复摩挲,神情逐渐坚定:“余同志,我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不好和师父联系,麻烦你转告我师父,知行就算拼上自己,也会把材料递上去的。”
和陶知行道别后,余乐阳挑好书,就和胡山回了招待所。
快到招待所,余乐阳把书交给胡山:“你先回去,我去后面买点干粮,明天火车上吃。”
胡山不疑有他,提着书先走了。
余乐阳‘鬼鬼祟祟’往偏僻巷子走,忽然身影一闪,就拐进了一条隐蔽的小巷子。
紧接着,就有人追了进去。
余乐阳举起板砖狠狠砸下。
“唔……”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翻了个白眼,一股鲜血流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余乐阳抽出他的裤腰带,把他的手脚绑住,再用随身携带的水壶里的热水,把人浇醒。
大高个被水烫醒,骂骂咧咧。
对上余乐阳的笑脸,顿时噤了声,目光有些闪躲。
余乐阳挥了挥手里的板砖:“说吧,你的东家是谁?”
大高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有回答。
余乐阳一板砖砸在大高个的小脚趾上。
沾满泥灰的小脚趾顿时乌青,大高个痛得惨叫,感觉自己的小脚趾的骨头已经碎了。
余乐阳顺势把他的帽子塞进嘴里,惨叫顿时变成呜呜声。
余乐阳冷着脸:“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的十个脚趾头全部砸碎。”
说完又是一板砖下去,无名趾飙出鲜血。
大高个呜呜直摇头,已经疼出一脸冷汗。
余乐阳掂着手里的板砖:“现在能说了吗?”
十指连心,大高个早就承受不停了,连连点头。
余乐阳扯掉他嘴里的帽子。
大高个急喘着气,说:“是……是狄徽瑾!”
原来是她!
这个女人,害了余家不够,还想害她!
可惜她现在还是个小平民,没资本和她硬碰硬!
“她让你都干些什么?”余乐阳问。
“监视你,再……再找个罪名把你们抓起来。”
“罪名?她给我罗织了什么罪名?”
大高个痛得倒吸气:“她知道你买书的事,应该会从禁书方面下手。”
余乐阳扔掉板砖,拿出五块钱塞给大高个:“获救之后,先去医院看看脚吧!”重新塞住大高个的嘴,余乐阳快速回了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后,她叫胡山收拾好行李,马上离开。
“怎么了这是?”胡山的公务昨天就处理好了,回程的火车票也提前买好了,是明天下午的,怎么突然改行程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们先走,上车之后我再跟你细说。”余乐阳说着,已经回房间拿好行李。
胡山见她如此着急,就闭上嘴没再多问,迅速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退房离开。
两个半小时后,两人就已经坐上首都开往沪市的火车。
他们在途中的大城市下车,另外买了回家的车票。
余乐阳他们走了没多久,狄徽瑾就派人杀到招待所,没想到扑了个空。
随后追到火车站,把火车站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余乐阳和胡山,才不甘的离开。
大高个在傍晚时候,终于被人发现。
松绑之后把他送去医院。
医生看了看他乌青的两个脚指头,认真道:“脚趾骨头没什么事,不过脚趾甲是保不住了。你好好养两个月,等旧指甲脱落,长出新指甲就好了。”sxynkj.ċöm
大高个大大松了口气,刚才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残废了。
经过几天辗转,余乐阳和胡山终于回到甜城市。
朱益民来接的他们,魏柏出任务去了。
在甜城市住了一晚,联系上运输队的高猛,第二天一早,就搭运输队的大货车回家。
高猛在路口把他们放下,余乐阳就和胡山提着大摞的书,一边往家走,一边看有没有回村的牛车或拖拉机。
他们运气不去,蜗牛似的挪了不到五百米,后面就响起‘突突突’的拖拉机声音。
回头一看,是熟人高明田。
高明田早就看见他们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把拖拉机稳稳停在他们跟前。
“明田哥,这是干啥去了?!”
高明田跳下车,帮他们把东西搬上拖拉机,说:“给县城的食品厂送了点鱼丸,又去畜牧站买了一批猪饲料。”
余乐阳往车斗里看了一眼,果然放了半车饲料。
车斗里还坐着一个让她意外的人,是金铃。
她和金铃已经很久没见了。
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圆润和白净,看见余乐阳就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金铃主动和她打招呼:“乐阳,好久不见!”还伸出手来拉她。
余乐阳握着她的手,借力上了拖拉机,问道:“是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在忙什么?”
金铃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多亏你把我介绍到缫丝厂,又让小舅舅在工作上帮助我,否则我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金铃对现在的生活挺知足的,收入稳定,同事友好,领导看重。
这些都多亏了余乐阳。
金铃知道爸爸的事怪不着乐阳,即使她妈那一直迁怒乐阳,乐阳还是不计前嫌帮自己弄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金铃一直都很拎得清。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村口的黄桷树。
金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高明田停车。
她要在这里提前下,否则让她妈看见她和乐阳一起回来,又得对她念昨箍咒,还要骂乐阳。
不过为时已晚。
金铃妈站在黄桷树下,双手插腰,头顶冒烟,怒目圆瞪,发出一声河东狮吼:“金铃——”
金铃吓得一缩脖子,朝余乐阳无奈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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