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女警拉住温理——时欢毕竟是江家的人。
她按了一下耳机,对监控室的人说:“热鸡蛋和饭盒。”
然后再对时欢道,“你要的东西很快就会送来,请你先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时女士,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你是自己唯一的证人,如果你不配合说清楚情况,不利的是你自己,你确定要用这个态度面对我们?”
时欢温声:“我没有不配合,是这位温警官太着急了,给了我想要的东西,你们好好问,我就好好说。”
女警:“那就从你怎么去的花房开始说吧。”
“有一个服务生,以我母亲的名义,骗我到花房,我去了之后,宋薇就拿刀冲了出来,她嘴里喊着要杀了我,我一直躲避,然后被她逼进了花房,我们就在花房里展开了搏斗,我手臂的伤,还有她额头上的磕伤,都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
女警快速做着笔录,继续问:“然后呢?”
“过程中,我一直劝说她放下刀,我们好好聊聊,她原本都已经被我说动了,要放下刀了……”
审讯室里的警察,和监控室里的警察,听到这里,都敏感地眯起了眼睛。
女警谨慎地问:“接下来呢?那把刀又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宋薇为什么会胸口中刀?是不是她放下刀之后你抢了刀把她反杀了?”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如果凶杀是发生在两人搏斗的过程中,那么时欢上了法庭,可能被判为误杀,甚至是自我防卫,可以打无罪辩护;如果宋薇已经放下刀,时欢再抢过刀杀她,那就是故意杀人!
可对于这个问题,时欢在短暂沉默后,回答的是:“我忘了。”
温理皱眉:“什么叫‘忘了’?”
时欢道:“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情况也很混乱,我已经忘了。”
温理当然不信:“时欢,我劝你老实交代,含糊其辞没有用!”
“可我真不记得了。你们是警察,查案是你们应该负责的事。”时欢看向玻璃窗,她知道那边也有警察在,她问的是他们,“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的热鸡蛋和面还没好吗?”
“……”
一个小警察将鸡蛋和饭盒拿给时欢。
时欢剥了鸡蛋,用它轻轻揉了揉红肿的脸,又打开饭盒,两菜一肉,她只挑了菜吃,米饭已经冷了,味如嚼蜡,难以下咽。
小警察走到温理和女警旁边,低声道:“江家的律师来了。”壹趣妏敩
温理就说时欢是有诡计:“她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律师来!”
他摔下笔记本,出去见律师。
时欢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问正看着她的女警:“有热水吗?”
女警拿了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水给她,时欢说:“谢谢。”
时欢就着热水,勉强吃了一些米饭,甚至还做了评价:“不好吃,你们的伙食不怎么样。”
女警:“……”
要是温理听到,肯定又得炸了。
江家律师拿来了完整的手续,可以单独跟时欢见面。
根据相关法律条例,他们会见的过程,警察不能在场,也不能监听,只能隔着玻璃监视。
温理就在玻璃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女警递给他一杯水:“这个律师姓张,非常擅长打刑事辩护,是禹城数一数二的大拿。”
“就是有这些资源,她才有恃无恐!”温理一口喝完了水,“鹿城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进展,温诗梦的尸体还在法医的冰柜里,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逃脱!”
随即想起一件事,“她掉在花房里的东西,都检查了吗?”
女警点头:“物证科的同事检查了,一根口红一盒气垫,一支笔一叠便利贴,还有一包纸巾,都没什么奇怪。”
温理切了声:“就这些还‘贵重物品’?”
女警比划了一下:“还有一个长得很像指夹式血氧仪,你知道那种东西吗?一个那样的黑色小机器,还不知道是什么,物证科也没见过,还在处理呢。”
温理觉得古怪:“我去看看。”
……
拘留室里,张律师面对时欢:“少夫人,是夫人让我来的,我也跟少爷联络过了,您放心配合我就行。”
时欢垂眸:“嗯。”
“您先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时欢就将对警察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也对他复述了一遍。
张律师也是抓住了“宋薇放没放开刀”这个点:“您真的不记得当时宋薇有没有放开刀?少夫人,我根据我的经验,我是这样推断的。”
“宋薇先是找人假传夫人的话,把您叫了出去,又准备了刀具直接偷袭您,根本就是蓄意要谋杀您,她有主观的加害行为,而您只是出于自卫,与她进行了搏斗,在这个过程中不幸发生了意外,但因为她的加害行为一直在持续,如果您不反抗,死的就是您,所以警方控告您杀人,其实是不成立的。”
什么“推断”,他就是在教她怎么应对警察,怎么应对诉讼,想要帮她脱罪。
时欢道:“我不记得了。”
“……”
这就不是她记不记得的问题,一没有监控二没有人证,现场除了她就是死者,死无对证,说白点,就算真相不是这样又如何?她只要这样辩解,警方多半找不出证据反驳,她就可以是无罪。
张律师往前倾身:“少夫人,您再想想呢?”
时欢平时那么聪明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轴上了:“我说了,我不记得。”
张律师又不能说得太直白,也不能表现得太着急:“少夫人,您不能这么消极,如果杀人罪成立,您可能要坐十年牢,您想想小小姐!”
时欢笑了笑:“我没有消极,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张律师沉声:“少夫人,我是来帮您的,您不用对我戒备,我是江家的人。”
“我知道,但我没什么能说的了。你回去跟母亲说,照顾好咬咬,我这边,不用她操心。”时欢微微一笑,对他伸出手,“辛苦你了。”
张律师愣愣地跟她握手,时欢握完他的手掌,却又去握他的手腕,张律师又一愣:“少夫人?”
时欢收回手,什么都没说。
张律师满心奇怪地离开,直到走出警局,都觉得时欢跟他握手的举动很奇怪,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呢?
可是握手,又能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握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时欢一直怀疑,在灯泡碎了之后,和自己抢刀的人不是宋薇,握过张律师的手后她已然能确定,确实不是,那是一个男人。
也就是说,有一个男人,趁着黑暗,来到她和宋薇中间。
这就是一起栽赃嫁祸,有人想让她成为杀人犯,坐牢判刑。
——可以啊。
时欢早就对林斌说过,幕后的人,有人不想伤害她,也有人想要她死,如果她遇到一场致命的危险,他们应该会有所行动。
这就是一个机会。
时欢倒要看看,她入狱之后,局面会变成什么样?谁会继续害她?又谁会来救她?
温理拿着那个小机器进了审讯室,直接问时欢:“这是什么?”
时欢的解释是:“计数用的。”
温理皱眉:“计数?”
时欢轻声细语:“温警官信佛吗?念佛机知道吗?就是每念一句‘阿尼陀佛’,就按一下,一天念一万句‘阿尼陀佛’,就能消除业障,脱离苦海,早登极乐。”
温理拿到她面前:“演示给我看。”
时欢没有动:“没电了。”
“我给你充。”
时欢又是说:“这个需要专用的充电头,我的那个也刚好坏了,刚找了代购,还没买回来。”
温理话锋突然一转:“那灯泡怎么碎的?”
时欢一顿,然后说:“我不知道。”
温理紧追不舍:“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吗?”
时欢与温理逼视的目光对上,她的回答是:
“没有。”
“宋薇……就是我杀的,你结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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