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堰说出二人后,褚宗不由发问:“为何要去找长孙流云?”
七杀还说得过去,可长孙流云毕竟是户部之人。
他现在对赵堰还没完全放下戒心,不敢轻信。
还不待赵堰回答,白君凌倒是先声说道:“长孙流云为人正直,若是能说服让他在户部暗中调查的话,营救殿下的把握更大一些。”
“正是如此。”
赵堰跟着出声,“在下还需借白世子的名号与长孙大人和七杀大人见面。”
“可以。”
白君凌淡然回道,凭借自己父侯的地位,想必二人不会拒绝见上一面。
至于能不能说服他们就要看眼前这个赵堰的实力了。
褚宗在理解之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皇宫之中,进殿商议的众官陆续出宫,看来嬴煜之事有了决议。
“苏尚书。”
陈礼见周围人渐稀少,便叫住了前面的苏清尘。
“陈大人,真是好手段。”
苏清尘站住脚步,双手揣在袖中,冷声出言讽刺。
他最是了解苏翼虎,自己的弟弟怎么可能去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定是受人陷害。
陈礼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反而伸出手拍了拍苏清尘的肩膀。
“苏尚书莫要妄言,三皇子年轻气盛做了错事,本官偶然发现,难不成要欺瞒陛下?”
没有证据,苏清尘无话反驳。
陈礼笑容更盛,接着道:“令弟悬崖勒马,供罪三皇子,自身罪名所剩无几,顶多就是革职而已,戴罪立功的机会多的是,日后苏尚书稍加运作,将令弟调来京都,岂不美哉?”
“那信不是吾弟所写。”
苏清尘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陈礼。
虽然笔迹一模一样,但他清楚弟弟的为人。
哪怕是真的豢养私军,苏翼虎也不可能将罪过都推脱到三殿下身上。
自己将罪名全部揽下才是他的作风。
苏翼虎,绝不可能是无义之人。
陈礼自知那封信可以骗过其他人,唯独骗不过苏清尘。
如今被揭穿也是在意料之中。
他捋了捋下巴的胡须,目光中透露着狡黠。
“令弟是忠义之士,本官不忍他受戮,只好自作主张救他一命。
苏尚书不插手此事,令弟就无性命之忧,刚才你没有当着陛下的面提出信的问题,就说明你心中早已有了选择。”
苏清尘长呼一口气,陈礼所说即是他之所想。
欲要保护苏翼虎,只能不去帮助嬴煜。
他现在心里憋得慌,自诩诤臣,今日却袖手旁观。
可叹!可笑!可悲!可耻!
“陈大人凭一己之力斩断了大秦的一条路。”
“然而这条路……未必见得就是坦途。”
太子是做不了雄主,但可以是明君。
陈礼不认为自己陷害嬴煜就是损害了大秦的前程,更不认为拥有嬴煜的大秦就会更加强盛。
苏清尘神色复杂,不知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只得叹道:“倘若有一日证明你是错的,那么你我皆是大秦的罪人。”
“世间万事何来对错之分?有的只是胜负成败而已。我所做的即是我认为对的,我若胜了,它便是对的,我若败了,它就成了错的。”
苏清尘对陈礼的歪理邪说不以为然,他也不想再与其废话,直接威胁道:“这次本官认栽,你要是胆敢再算计吾弟,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说完后,他怒然甩袖而去。
陈礼目送着苏清尘的背影,他不想得罪苏氏,但并非不敢。
若是苏氏触犯了陈氏的利益,他不介意施出一些歹毒的计谋。
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大殿,陈礼亦迈步离去。
他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宣烈侯府。
侯府中,宣烈侯白夜玄与陈礼相对而坐。
“如此说来,陈尚书是想让本侯默不作声?”
白夜玄抬眼瞧向陈礼,这一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如同长矛利箭般锐利,能够洞穿任何人的内心。
哪怕城府如陈礼,迎上这样的目光也不禁暗暗心悸。
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还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三皇子如若被定罪,天玄军的主将之位非白世子莫属,侯爷打算如何抉择呢?”
“此罪为真的话,你应该不会来找本侯,陈尚书真就这般笃定本侯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白夜玄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陈礼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一句话就给吓到。
见宣烈侯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索性他也不再装了。
其脸上浮现出一抹狠辣之色,说道:“难道吾弟陈彬的罪就是真的吗?既然大家都只看证据,那本官就可以让任何莫须有的罪名都变成真的。”
他做足了准备,既然已经决定,那便没有退路。
嬴煜用嫁祸之计杀了陈彬,那就让他毁在自己的计策中,也算是报应了。
白夜玄见陈礼的模样略感意外,不过细想一下就知道他面对自己为何有恃无恐了。
陷害三皇子一事要是败露的话怕是要抄家灭族。
陈礼定会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不留任何破绽。
就算是自己以宣烈侯的身份帮助三皇子,可空口无凭,查找证据怕是也要麻烦许多,还不一定可以破局。壹趣妏敩
白夜玄虽说不一定救得了嬴煜,但也不一定救不了,就像苏清尘一样。
陈礼不惧他们介入此事,但觉得还是保险一些为妙,少两个敌人不是坏事。
烬云司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要是再加上这两个位高权重的人,还真有可能让嬴煜绝境重生,虽然几率微乎其微。
“侯爷想好了吗?”
陈礼胸有成竹地笑着问道。
白夜玄看惯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心里只为嬴煜感到惋惜。
他摸了摸鬓角斑白的头发,自己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秦皇不放心他再上战场,所以把他留在京都。
但自己儿子白君凌的一身武艺和兵法谋略皆传承于自己,他应当去施展身手,成就下一个传奇。
白夜玄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本就不想多管闲事。
既然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再进一步,他可以对陈礼的阴暗计谋视而不见。
在他眼里,嬴煜一个只是出色的皇子,仅此而已。
于是白夜玄淡淡回道:“本侯一心在武,对于别事皆不上心,陈尚书请回吧。”
陈礼见目的达成便不再多留,起身拱手而退。
出侯府大门之时,他碰见了归来的白君凌。
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他上了回府的马车。
白君凌则大感不妙,连忙去找父侯。
他问过下人以后跑到了屋里,见到白夜玄正独自坐着。
“父亲,陈礼刚才与您说了什么?”
“与你无关,快去休息吧。”
白夜玄的回答让白君凌心头一沉,看来真如他所想。
自己父侯妥协了。
“父亲,三殿下……”
“三殿下的事为父知晓,你无非是想让为父替三殿下求情或是助其脱罪,但那不可能。”
白夜玄打断了儿子的话,并给出了一个决绝的回复。
白君凌一愣,他怒了。
“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陈礼许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置大义于不顾!”
“君凌,这里是朝堂,不是战场。”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白君凌难以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各位将军口中的你战无不胜,眼里容不得一丝不忠、不义。当初为了维护一名普通将领敢于对陛下怒目而视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过不可能!”
白夜玄闻言想起了曾经那个立戟定千军,挥剑破万敌的自己。sxynkj.ċöm
谁不曾年少轻狂过呢?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一切都变了,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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