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译没有想到仅仅是说出名字，就能让段牧梵受刺激成这个样子，他有些慌乱的上前扶住。
段牧梵眸间闪烁细碎冷光，脸上苍白到毫无血色，缓了好一会才让钝痛渐渐褪去。
他是个极其敏锐的人，就算是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够近的了他的身。
眼下疼痛褪去，看到沈言译扶着自己的胳膊时，段牧梵暗暗讶异，却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体。
沈言译不知他心里如何翻涌，见他不再痛苦，方才稍微放下心，凝着段牧梵琥珀瞳孔，“你还是经常头疼？”
还是？
段牧梵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个词，眉宇间的疑惑之色渐浓，“你怎么知道？”
能不知道吗，沈言译无奈叹气，当下答非所问道：“你先说说，究竟还记得多少事？”
段牧梵瞳孔深邃，他偏头，紧紧凝视着沈言译，心里不愿让这人失望，可纵然再怎么脑海里搜索关于他的事情，都想不起分毫。
“在我的记忆里，我是雇佣兵出身，从小便是当做利刃培养，经手的重大任务无数，在向总部递交退伍手续的那天，来到了酒店。”
短短两句话，便是段牧梵记忆里的前27年，若是他不曾在20岁遇到沈言译，也就该是这样的人生轨迹，无趣又危险重重。
所以这人记得所有事情，却唯独失去了与自己相关的记忆。
沈言译凤眸微垂，长睫遮住眼底的暗流涌动，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面前这个，和陌生人没有区别的伴侣。
两年前段牧梵对自己许诺，要回总部申请雇佣兵退伍流程，却在离开后音讯全无，原以为是又被派遣了新的任务，他追到雇佣兵总部时，却得知段牧梵根本就没有回去。
接着就是两年从未间断的寻找，甚至连道家禁法搜魂之术，他都试过无数遍，却始终寻不到这人。
如今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重逢，他却早已经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空留自己守着曾经的回忆。
酒店的谜团比他想的要大得多，想要破解，就只能不断的通关副本，除此之外，似乎已经别无他法。
他抬起头，恢复了往常云淡风轻的模样，上一次接连几天的副本让他已经有些疲惫，晚间心情又起伏过大，眉目的疲倦之色渐浓。
“行，我知道了。”沈言译语气带笑，模样轻松，“我们以前确实认识，但关系如何，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段牧梵不知为何，像是看能出他眼底深藏的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嗯。”
他应声，觉得回应有点生硬，“我等你来告诉我。”
沈言译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冷白肤色因为疲倦显得越发剔透，“希望那一天早日来到。”
他还需要时间去思考，该怎么处理眼下的事情。
段牧梵看着沈言译离开，他的姿态极好，背影挺拔如竹，只是略微显得有些清瘦，他暗自皱眉，片刻后又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什么时候会开始担心人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眼瞬间变得无比凌厉，转身也离开了会议大厅。
——
酒店顶层，奢华空旷的殿内，一双硕大的黑色羽毛翅膀动了动，内里包裹着的巨型眼珠缓缓睁开，直视着闯进来的段牧梵。
“闯关者段牧梵，你有什么需求吗？”
虚空传来系统的冰冷机械音，段牧梵只身一人站在大厅中央，懒懒抬眸，无所畏惧。
“你是不是曾经抹掉过我的记忆？”
巨型眼球转了转，黑暗光团明明灭灭，诡谲又神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你与我的交易。”
段牧梵没有想到系统会这么回答，所以自己失去的，真的就是与沈言译的回忆。
他没有半分关于交易的记忆，眼下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的真伪。
“既然是交易，我失去的是部分记忆，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滋滋滋——
巨型眼珠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它痛苦的合上眼皮，黑暗与光亮的颜色不断的缠绕在它周围，像是在争抢一般。
段牧梵自从拥有和系统对话的权力之后，也不过只是象征性的上来过一次，就是让它撤去对自己房间的监控。www.sxynkj.ċöm
他不知道系统今天是怎么回事，可眼下也只能等待它重新睁开眼睛。
滋滋滋——
十分钟的时间过去，就在段牧梵终于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系统终于睁开眼睛，似乎和之前没有半分区别，细看去却能发现它周围缠绕的光明亮团更多了。
“无论你信不信，这确实是你的选择。”
系统的机械音卡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自己看。”
眼珠中迸发一束圣洁的白光，向大殿前方镶嵌的璀璨晶石射去，一个虚拟的画面瞬间投射出来。
画面里的段牧梵和现在一样，也是站在大殿内，只是浑身鲜血淋漓，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淌血的刀，表情阴戾，犹如从地狱厮杀回来的战神。
系统特意消去了部分画面，段牧梵只能听见投影里的系统说了句“交易一旦成立，将无法更改，是否确认。”
段牧梵很清晰的听见，画面里的自己说了确定，随后投影结束。
巨型眼珠又转向段牧梵，羽毛翅膀缓缓闪动，竟有一丝诡异的美感。
“很抱歉，由于我工作的失误，你没有得到抹去记忆带来的利益，作为补偿，你将逐渐恢复那段记忆。”
段牧梵没有想到系统今天这么好说话，讶异的看了眼它依旧转个不停的眼珠，总觉得今天见到的系统眼珠，和第一次进来时见到的不太一样。
但是目的达到，他也就没有继续问。
就在段牧梵离开顶层大殿的一瞬间，似乎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只是这一次要小的多，像是怕别其他人听见一样。
“闯关者段牧梵，请把握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它目送段牧梵离开，犹如宇宙黑洞般的瞳孔深处，一团白色光亮飞出，羽毛缓缓关闭，巨型眼珠餍足的吸收了一些暗黑色的光团，再次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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