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突然改道,前往大理,是因为姜云汐的来信。
她产下麟儿,邀顾清月去贺喜之时,还道大理风光之绮丽,绝非别处可比,顾清月若不去看上一眼,便是终身抱憾,说得顾清月极度神往,于是改道前往。
云南大理,多少人神往的地方,顾清月心中激动,她早就听说丽江东巴谷处的溪水由高山上雪水所化,宛如蓝色玛瑙,美得神圣。
尹昊天瞧她兴致极大,也乐意看她开心,一边细细照顾,一边安抚她的心情。
越往云南去,流民渐少,直到最后消失不见,除了到了夜里停歇,白天几乎不停脚,由骑马改成船,又坐马车,终于在一个清晨到达丽江。
顾清月还在马车中睡着,是守在马车外的尹昊天来喊醒她。
“月娘,出来。”他轻声道,顾清月揉了揉眼睛,尹昊天将貂皮斗篷给她披上,这里白天夜里温差极大,尹昊天早已准备妥帖,他伸手握住顾清月的手指,防止她睡迷糊踏空。
“你瞧。”他指。
顾清月便顺着他的手指看,见天空才是刚刚苏醒的模样,有星斗尚未消失,在铅色的山上,黄金的光芒散发出来,逐渐将整座山染得金色,连带湖水倒影,好似到了仙境里的火焰山一般,细瞧那橘金色光芒像碎金一般撒在山上、湖面上,只怕仙境中也没有。
若是真有传说中的“金山”便是这副样子,顾清月一时极受震撼,站在湖前,失了语言。
“这便是我想送你的。”尹昊天温声道,他披着貂皮袍子,站在寒风中愈发显得面红齿白、眉目如画。
顾清月定定瞧着他,眼中有水光闪动,尹昊天抬起手指去擦,他轻轻说:“听说看到日照金山会幸运一整年,我想将这份幸运送给你。”
“希望你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希望我尹昊天能有幸一直陪在你身边。”他语毕伸手拦住顾清月:“我还有私心,我的幸运,想要你为我生一个孩子。”
他轻轻道:“有你,是很好,但是我怕我早逝,有孩子陪在你身边,你不会孤独,且我很想看到你生命的延续。”
“扑哧,”前面的话说得顾清月眼泪汪汪,后面的话就惹得她发笑,那泪珠就掉了下来,尹昊天一次次用手指擦掉,再去吻她面孔。
“你说得倒是,”顾清月歪头道:“你作恶多端,真有不少仇家,也许我确实要比你活得还要久,时日漫长,你若是真的早死,我便再选一位......”
“不许说。”尹昊天脸色青白,“不要再讲了。”他轻声哀求:“不许再找......”
“所以你就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呀。”本来是恶作剧,但瞧尹昊天当真了,她又有些舍不得,就不再逗他了。
“你怎的这般傻.......”顾清月话语的尾巴被尹昊天的嘴唇堵住。
等到了许府时,又过去不少时日,两日一路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时间,尹昊天去见许密,而顾清月去内室。
等姜云汐出来时,顾清月差一些认不出来。
她丰腴了不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极为精致,指甲都不放过,此时瞧她,只在发间挽了个发髻,插一直玉簪,身着宽松衣袍,脸蛋儿圆乎乎,一脸的幸福笑容,怀里抱一个用棕褐色缎布包裹的婴儿。
她抱给顾清月看,顾清月见小婴儿也是又白又胖,小胳膊跟藕结似的,当下便逗了逗他,孩子极乖,也不哭,瞧着顾清月还咯咯笑了一下,把顾清月喜的跟什么似的。www.sxynkj.ċöm
“我家小子,就喜欢漂亮的姨姨。”姜云汐与婴儿一样的味道,都是那闻到便很安心。
“你又哄我,是你家孩子乖罢了,哪是因为我。”顾清月在旁边逗了一会儿,乳娘上来将孩子抱了下去。
“不过三个月,贪睡呢。”姜云汐瞧着孩子被抱走,直到出了门口才将眼睛收回。
“取了名字没?”
“还没有呢,”姜云汐笑道:“小命叫柏郎,我怀他是梦到一颗巨大柏树。大名还要写信问家中长辈。”
“我们本来还要继续游览,谁知有了身孕,许密拗不过我,待到我六个月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让我再走了,我们就留在了大理。”
她一脸平和笑容,显见一直以来日子都过得称心如意,“许密一切由我,道他家是个大家族,规矩许多,如果我喜欢,以后一直留在此处,他到时将家族生意转到这里来。”
她笑的有些甜蜜,有些酸楚:“这样也不枉我受了好些苦楚生下柏郎。”她揉弄着手上帕子,有些出神道:“怪我贪嘴,不听老妈妈的话,柏郎个头很有些大,生的时候费了好些时辰,许密在外面求神拜佛,我挨了一宿,自己都觉得飘飘然不知道在何处,忽的听到孩子哭声,才知道自己将他生了出来。”壹趣妏敩
“许密后怕,道以后再不要我生,可是我觉得,孩子要多才热闹呢。”她说完,瞧顾清月盯着她,才想起顾清月尚未生子。
“瞧我,一说就忘了,等到你生的时候,只需要多听妈妈们的劝告就好。”她眼睛笑的弯弯:“许密待我好,那时的痛苦也不算痛苦,且我自己也喜欢孩子,热热闹闹的,又香又软的一团。”
顾清月全神贯注听她说话,从她的细微表情处便知道她当真是沐浴在幸福里,更是为她开心,再想起自己,忍不住道: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我.....我不是很想有孩子。”
姜云汐往屋外看了看,见丫鬟仆妇们通通眼观鼻鼻观心站在远处,话没有被人听过去,才心下稍安。
“怎的了?”她问顾清月:“你们不是又重归于好了吗?”在她这般从小到大被家中长辈教育的女子,应当是理解不了顾清月的心情。
“我之前就不打算生,事到如今,我虽然有些动摇,但还未决定好。”顾清月低头瞧着脚。
尹昊天叫她动容,若是扪心自问,她也是爱他的,只是有没有到需要生一个孩子,她还未仔细思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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