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顾清月坐在秋千架子上,架子是由上好的横木搭就,缠绕绿色藤蔓,开着淡蓝色小花,夜色全不似白天那样燥热,顾清月晃晃悠悠,飞的极高,夜色中景色模糊成一片,荡到极高处,只见到高耸围墙外的一闪而过的灯光。壹趣妏敩
待到荡累了,又去了由假山建造的浅浅小溪处。
围在岸边的石头白天已经被晒得滚烫,此时犹有余温,顾清月脱去鞋袜,将脚放进溪流中踢动水流,水波温柔,她心情好起来,唱道:“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她唱得高兴,两条腿越发欢快踢动水流:“到头来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这一段是她从前看书得来,因为极喜欢,自己抄写了下来,如此记得极熟。她唱到“难逃那一日”时心中难受,又急忙唱了别的词。
顾清月不通音律,唱得歪歪扭扭,一时破音一时高唱,树上已歇息了的鸟儿被惊得拍了翅膀乱飞,顾清月唱完,觉得唱兴大发,又唱起了自己仍然还记得歌曲。
从“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唱到“我在马路上捡了三毛钱”,嗓子嘶哑才停,直到雪雁递上茶杯,顾清月才想起身边有人,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佩服雪雁定力,竟然没有发笑也没有出声阻止她。
“夫人,你方才唱的‘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二零零年是何年头?”她说罢又一顿:“‘停放在八楼的二号汽车’二号汽车又是何物?”
顾清月一口茶还未吞下肚里,听她一问差些喷了出来,用绢子擦了擦嘴角,窘然道:“这些也是我胡乱从别的地方听来的。”
雪雁“哦”了一声,接过茶杯。
顾清月道:“你何时来的?阿萍不是说你下午有事么?”
雪雁缓缓道:“奴婢的事已经办完,就赶了回来。”
“唔。”顾清月随口道:“雪雁你也是女儿家,休假时期自己游乐一番,何必急着晚上赶回,这府里还有其他人呢。”
“奴婢知道,多谢夫人体恤,只是奴婢身为尹家奴仆,时时刻刻都知晓自己责任所在,所以不敢有一时半刻的偷懒懈怠。”
顾清月见她正色,也不好再说,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对待工作特别认真勤奋的人,她坚持她的,也没什么不好。
顾清月游玩一阵,从溪水里拿出脚,准备擦干套上袜子。雪雁突然开口:“夫人接下来要去何处?”
嗯?顾清月不知她这样问是有什么用意,答道:“自然是回屋休息。”雪雁听了却并未出声。
庭院中只点着几盏灯笼,除了照亮小路,其他地方便是黑乎乎一片,雪雁身旁放着灯笼,恰恰照出她弯着的背脊。
橘色灯光模糊不堪,雪雁道:“夫人......确定不需要去别的地方?”
“怎的?”顾清月站起身,听到雪雁话语好奇道:“我要去何处,此刻已经夜深。”
“或是去岛主那里,”雪雁闷声道:“夫人忘了,从那日在池塘边见过岛主,这几日他就没有再过来看夫人。”
从前雪雁在身旁极少出声,这一刻说的话,比往日加起来还要多。
“你今日怎么了?”顾清月问,又道:“此时夜深,他应该已经睡了罢。”从石桌上拿起灯笼:“走,回房去。”
“是。”雪雁跟在身后,瞧着前方顾清月纤细娇柔的身影,捏了捏袖中的东西,不再言语。
已到何淳风把脉之日,可是他并未按时前来,顾清月在门口站立半晌,直到下人前来,道:“何大夫前几日觉得不适,今日不能前来,因此想要改到明日,来向夫人请罪并问夫人时间是否合适。”
“他怎的病了?”顾清月闻言,朝那奴仆说:“严不严重?”奴仆一问三不知,说传话的是位老人,只留下话便走了。
顾清月唤来下人,嘱咐他往何淳风家中去一趟,瞧一瞧他的病情,道明日看也无妨。下人听完,又重复一遍顾清月的话,就下去了。
第二日何淳风果然依约前来,他脸色有些差,但精神好了许多,见顾清月,拱手道:“昨日失约,实在抱歉。”
顾清月上下打量他一番:“今日何大夫已是大好了?”
“惭愧,”何淳风温和一笑,道:“在下虽是郎中,但仍然抵挡不了病痛。”“都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顾清月摆了摆手。
何淳风拿出工具道:“见夫人今日气色不错,想是有按时服药罢?”
“是。”
何淳风搭完脉,仍是照例询问顾清月饮食起居等等,等话说完,他又道:“这些时日没有见到尹岛主,昨日他让奴仆送礼慰问,我正想当面给他道谢。”
顾清月不知有这件事,唤奴仆去叫尹昊天,又与何淳风小坐了一会儿,见人没来回话,正打算叫雪雁去瞧瞧,那传话的奴仆就进了门,他道:“岛主知何大夫身体康复十分高兴,只是今日有事,不便相见,心意领了,道谢就不必了。”
何淳风听完,收拾起衣箱,顾清月送他至门口,何淳风顿了顿道:“见你如此,我总还是有些话想说。”
顾清月:“?”
何淳风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说出口,顾清月觉得这人在自己面前三次里有两次都是这个模样,有些好笑道:“大夫有话就直说吧。”
“说来有损夫人清誉,”何淳风张口道:“我救夫人那时,夫人在房中休息,我家里老仆过来找我说夫人好似做了噩梦,极不安神。我不好进门查看,便隔着房门,因房屋狭小,”他继续道:“听夫人言语,好似与岛主之间有什么矛盾,如今见夫人面上笼罩着愁云惨雾,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sxynkj.ċöm
他说时雪雁站在一侧,这侍女时常在屋里,何淳风以为她是顾清月的贴身侍女,所以丝毫没有遮掩。
怎知雪雁听着虽未抬头,却将拳头缓缓捏紧。
“还有一事,夫人身上这毒......毒性特别,好似是江南莫家,他言语未停,眉头皱起:“可江南莫家怎会如此......”
顾清月心中一跳,只能急急去堵住他的话头:“不过梦话罢了,那时做得什么梦,我已记不得了。且身上不适,脸色不好看,也是有的。”
她怕他再问,心中道这人怎得如此呢,我明明嘱咐他不要再去管,他却还要去向,让他知晓只会给他带来危险。
何淳风见她脸色变幻,心中责怪自己一时忘了分寸,此等事怎好再宣之于口,也不再说话,离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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