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温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
这样的她犹如水中飘零的浮萍,其模样很难不让人怜惜,谢长乐自然不能免俗。她刚想开口安慰些什么,沈清远却不给她机会。
“你若再这般作态,合作一事就免谈吧。毕竟,光靠柔弱可撑不起宋家。”
此刻的沈清远,稳如老狗。
但他的内心其实是:你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别再装可怜欺骗我的娇娇儿了!
宋知温当然猜不到沈清远的心里话,不过她能感觉到沈清远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或许是嫌弃她的经历吧。
可她不在乎。只要不是谢姐姐嫌弃她,她就什么都不怕。
“沈公子放心,只要你助我夺得掌家之权,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这话可不是吹牛,宋知温真的有把握。毕竟宋府后院那些可怜的女子,大多都只想求一份安稳而已。
外人永远都不会懂,对于宋家的女子而言,干净安稳的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沈清远确实不懂,他也无需理解。他是个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他自然会尽心尽力。m.sxynkj.ċöm
“那你可有什么主意了?”
“说来惭愧,没有。”
这其实是宋知温一时上头做出的决定,她心中根本没有详细计划。可她并不后悔提出合作一事,也不会退缩。
但显然,沈清远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什么都没有?合着你在这儿空手套白狼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了解自己的情况,就该知道自己什么优势都没有。”
“我知道的。”
沈清远当然清楚宋知温没有计划,他之所以问这么一嘴,只是为了方便他提出条件:
“那最基本的听从吩咐,你总要做到。”
这是他唯一的条件,也是他的底线。他可以与宋知温合作,但前提是,她得听话。
若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沈清远并不介意出卖她。只不过,那样怕是会伤了自家娇娇儿的心。
希望这个宋知温识趣些。
“沈公子若不放心,我可以立下契书。”
“契书当然要有。”
说着,沈清远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契书,放到了宋知温眼前。
宋知温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她也没有扭捏,直接拿起契书细看了起来。
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是谢长乐没想到的,从进屋到现在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两个人都要签订契书了。
不行,她必须要说句话。没什么原因,单纯刷一下存在感:
“咳……”
“怎么突然开始咳嗽,难道昨晚受了凉?都是我不好,该给你披件衣服的。”
刚刚还正襟端坐的男人一听见谢长乐咳嗽,立马变了副模样。
因为怕沈清远胡说八道,谢长乐连忙解释她只是单纯清个嗓子而已。
“对了,那畜牲呢?倚竹说你把他带走了,怎么没见你把他带回来。”
“他自有他的去处。”
当着宋知温的面,沈清远不愿多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柔弱女子。
但话一说出口,他又担心谢长乐觉得他在敷衍,遂接着解释了一句:
“娘子放心,为夫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自是信你的。”
谢长乐当然知道沈清远不会轻易放过那畜牲,她只是单纯没有找到别的话题而已。所以她并没有将两个人的对话放在心上。
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自谢长乐出声起,宋知温的心思就不在契书上了。她听着两个人自然中又透着些许亲昵的交谈,只觉得艳羡无比。
从前,她目光所及之处的男与女之间,均不过是权色交易。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绝对支配,是只能忍气吞声的不对等。
她原以为这一生都要存活于那样畸形的关系中,不得解脱。却不想,上天居然也会厚待于她。
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就算这契书中真的有陷阱,她也认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敢放过。
“契书中的内容我没有任何异议。”
“这么快就看完了?”
谢长乐的惊讶几乎全写在了脸上。她之前虽然只瞥了一眼,可也看到那契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但她这么快就看完了,显然没有仔细看。
宋知温听懂了谢长乐的言外之意,但她没有解释。只是面色平静的说道:
“我也有一点要求。若我真接手了宋家,沈公子不能阻拦我任用女子。”
“任用女子?”
在景朝,女子抛头露面并非奇事。但宋知温如此郑重的提出来,大概不会是只想招揽女子做工那么简单。
宋知温也没有遮掩,直接解释道:
“不怕沈公子笑话,宋府后院有着数不清的女子。她们中自甘堕落的并非少数,可也有那苦苦挣扎想要为自己而活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知温突然有些哽咽。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她很快就继续说道:
“恳请沈公子给她们一个机会。”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要求,但也在情理之中。
谢长乐只觉得宋知温成长的真快。这才短短几日,她身上本就不多的稚气与天真已经消磨了个干净。
尽管有揠苗助长之嫌,但这样其实是最好的。太天真的人并不适合作盟友。
沈清远似乎也这么觉得,他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不过他也有要求,若因此导致经营不善,损失要由宋家负责。
二人商议好后,契书正式签订。沈清远与宋知温的合作,总算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还未等宋知温高兴,沈清远就拿出了另一样东西--一份诉状。
“这是何意?”
“宋姑娘一看便知。”
沈清远打了个哑迷,这让在一旁看热闹的谢长乐也好奇起来。于是,她凑上前去与宋知温一起看了起来。
诉状上的内容并不多,看完之后的谢长乐只想在沈清远脑门上刻上两个大字:天才。这么绝妙的主意都能想出来,不去宫斗真是可惜了。
但宋知温却有些不解,让她状告宋承奇贿赂州官?
先不说她根本没有证据,就说这件事本身,好像也不归汀州管吧。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宋知温问的委婉,却没想到沈清远压根儿没想跟她解释。还是谢长乐看不过去,开口道:
“汀、济两州知州不合并非什么秘密,但鲜少有人知道他二人不合的原因。”
汀州知州胡荃未入仕前,曾在济州知州展鸿德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谋士。按理来说,两人该是挚交好友。
可事实是,胡荃极其厌恶展鸿德。他不能接受展鸿德身为父母官却不作为,任由手下人剥削压榨百姓,甚至还为他们遮掩。两人因此分道扬镳。
后来,胡荃幸得一位上官举荐,自此步入仕途。他用了五年时间爬到如今的位子,却没能改变任何。
是他太天真了,官场上从来没有非黑即白,他的理想抱负逐渐淹没在日复一日的不得志中。
“这与我状告家父有什么关系?”
“胡荃这人太过刚直,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你以为这些年是他不想肃清济州官场吗?”
谢长乐之所以觉得这个主意妙,就是因为这一纸诉状可以为胡荃凿开济州这个“铁桶”。
只要铁桶有了漏处,自然不必担心捉不到里面的臭鱼烂虾。壹趣妏敩
如此想来,沈清远图谋的恐怕不止宋家半数家产这么简单。
谢长乐自觉已经看破了沈清远的真实目的,却不知沈清远所谋,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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