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荒野,某个鲜血湖泊,仰躺浮在“水面”上的长夜悠悠醒转。
眨了眨眼,长夜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经典的老人、地铁、手机。
耳畔,某个无良家伙没有间断的笑声充斥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硬了,拳头硬了。
长夜不知不觉攥紧拳头,难以理解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布雷兹失真的呓语遍是愉悦:“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屠了几个领地内城而已~”
长夜:“……”
深吸了口气,长夜打开系统面板,就见阿西娜的愿望2变更成复仇,且已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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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阿西娜
种族:起源血族/神话种
性别:女
年龄:15
权能:鲜血,血月
天赋:血月女皇,血海主宰,蔷薇女王
技能:血魔法,血月魔法】
长夜脸色变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不间断的呓语笑声中,一句幽幽的话语响起,“你的脾气还真好……”
长夜抿唇,皱眉加重语气:“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啊~想死呀~”
长夜眼皮轻微跳动,反问:“这是愿望?”
“当然不是!”布雷兹矢口否认。
“……”长夜心里有些不安,直觉地,她认为布雷兹说的是实话。至于为何会矢口否认?显然,他在忌惮愿望权能,不想因为许愿,又付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代价。
想到这里,长夜心里隐隐发毛,连忙试图中断这次次级位面之旅,返回相对安全的永恒暗域。
她失败了。
长夜只觉得强烈的困意上涌,眼前模糊,陷入黑甜的梦乡。
红发红衣的少女自血湖中飘起,一身艳丽的衣裙仿佛凝实的血月光辉。
“她”,不,祂自言自语:“信仰的主脾气太好可怎么办呀……”
“都这么冒犯了,一般不该直接摁死么?”
“看来,只能动用最终手段了……呵呵……哈哈……”
少女甜美地笑起来,天真而癫狂。
……
双子位面血月界与太阳界之间的虚空夹缝。
恍如实质的虚幻血海狂躁而无声地涌动,细看之下,仿佛每一个血滴都由密密麻麻的血红眼瞳拥挤着构筑,抽象的人面在其中嘶嚎,一错眼,血滴又只是血滴。
陡然,如同亘古存续的血海中心仿佛有无底的窟窿出现,庞大的血流推挤着奔涌,不多时竟是干涸。
血海流向之处,一道纤长的人形瘫坐于虚空,衣袍漆黑,发丝游走,身上细密的暗红眼瞳开阖,而本该是双眼的位置,只余漆黑的空洞,无尽的血泪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诡异的人形尖叫,重重的叠音爆发,直欲搅动人脑浆直至炸开。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长夜抱头歇斯底里地怒吼,崩溃地发泄。
暗红的血海自纤细的人形身上奔涌而出,咆哮着重新占据这处虚空。
“呼——呼——”
半身融化与血海相连的长夜放下半液化的双手,瞪着漆黑的眼窝粗重地喘息。
长夜一直认为布雷兹就算不是友方,也不会是敌人。然而,她错了,错得离谱。
那个家伙,是实实在在的疯子,寻求自灭的疯子。
早在他许愿之前,他就已经疯狂。
就连那看似伟大牺牲的许愿,也不是因为“爱”,而是一个因缘巧合之下、合情合理的、自我毁灭的借口。
“吃掉”布雷兹之后,长夜已经明白这一点。
是的,吃掉。
那个家伙,屠戮了血月界所有血族领地内城,以一界繁盛智慧种族的鲜血为祭品,成就新的巅峰神话。然后,他操控这个新的神话超脱世界,强行吞下自己,再喂到另一个神话嘴边。
在位面内部,“阿西娜”就如同长夜操控的高科技外壳,布雷兹凭借“种族神”的身份与联系抢占了“阿西娜”的操控权,所有权却仍然在长夜手里,因此,“阿西娜”的一切行为都不会触犯“无法伤害血月界”的规则。
“阿西娜”离开血月界之后,长夜体内主动沉寂的权能自然苏醒,操控权开始回归,布雷兹趁机操控“阿西娜”囫囵吞下自己,然后破坏“阿西娜”作为“角色卡”的结构,让初初苏醒的长夜被写作“权能”读作“食物”的无主权能浸没包围。
如他所料,愿望权能在长夜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吞下喂到嘴边的“美食”。
这就是布雷兹的计划,偶然发现“阿西娜”之后,一拍脑袋临时想出来的计划。
照理说,长夜是这件事最终的得利者,但是……
她吃掉了一个位面的“人”。
鲜血,灵魂,记忆,都吃掉了。
“呃……”长夜试图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说到底,她根本就没有“胃”这种东西。
呼吸也好,心跳也罢,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模拟。她,早就已经不是人,而是……“邪神”。
长夜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识到这点。
“呼……呼……”长夜艰难地深呼吸,十指下意识地抓挠身体。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有挤挤挨挨的残魂在哀鸣。
无穷的罪恶感,让长夜自我厌弃得直想哭。
“至少……至少……”
“要放掉这些灵魂……”
长夜呢喃着,向血月界靠拢。
……
永恒暗域。
【命运记录-血月-血月,已完成,获得100命运点。】
【命运记录-血月-诅咒,已完成,获得100命运点。】
【权能:愿望,绝望,血月,鲜血。】
长夜呆呆地看着系统面板,身上暗红眼瞳开阖。
她当初自设的对绝望权能的半吊子封印已经理所当然地失效,但也许是愿望权能“进食”时顺便梳理的关系,绝望权能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失控,而是变得温驯、如臂使指。
“系统……”长夜呢喃,“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又蠢又傻……自以为是……随随便便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呵……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捂着脸,长夜笑着,笑着,血泪淌下,衣袍发丝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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