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回来的时候,封南絮还没回来。
服装厂重新建成后,她又在庆州城的主街正阳大街上买了四个连在一起的门脸,上下共有三层,且进行豪华装潢,做成仙衣坊的门店。
当初他们离开北桥镇的时候,月娘还有从拾花阁出来的绣娘们都跟了过来,所以门店的事宜,封南絮仍然还给月娘去打理。
今日,封南絮见服装厂那边没什么事儿,就去了正阳大街,巡查门店。
“东家您来了?”月娘看到封南絮过来,笑盈盈的迎上前。
如今的月娘已经是仙衣坊的掌柜,即便没有封南絮,她也能独当一面。
可对封南絮,她是满心的感激。
倘若不是封南絮拉她一把,时至今日,她也还是拾花阁里头一个年老色衰无人问津的花娘。
“辛苦吗,我过来瞧瞧,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封南絮笑着颔首,跟月娘搭话,两人上到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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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东家关心,大家都很勤快,一切都好呢。”月娘如实作答。
庆州的仙衣坊门店比在北桥镇的要大上两倍不止,因而人手上,也添置了不少。
不过这个时代对女子较为苛刻,很少女子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她们招到的小二也全是男的。好在月娘经验老道,把他们训练的极好,倒也不用多过操心。
两人一边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三楼,月娘搬出账本给封南絮查看。
“东家请过目,这是近三个月的情况。几个孩子头一个月没能上头,所以销量不是很好。可他们都很努力,就这一个月,都追上来了。”月娘把账本推到封南絮跟前,不忘解释道。sxynkj.ċöm
“咱们新出秋意浓那个系列,卖的是最好的呢。”
“好,月娘,谢谢你,幸亏有你。如若不然,我真是顾不过来呢。”封南絮大概扫了几眼,就把账本合上,诚心的跟月娘道谢。
月娘做事,她是放心的,月娘的为人,她也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的准则是既然要合作,就得互相去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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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也是满眼的感动,“东家可别这样说,如若不是东家,我哪里有今日的好日子。此时此刻,我还得在拾花阁里头熬日子呢,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儿。”
“多亏东家跟柳娘子,是你们救了我。东家,只要您不嫌弃我蠢笨,我一辈子都给您帮工。”
“你可是个香饽饽,我哪里会嫌弃,恨不得你这辈子都留在仙衣坊帮我呢。”封南絮顺着她话说道。
“对了,眼看就到年关了,年前咱们还能努力一波。你跟大家伙说说,只要销量过了五百件的,当月的提成我给大家加一个点。”
她此话一出,月娘眸光猛地一亮,“多谢东家,我立马就跟大家伙说。”
语罢,月娘等不及的起身,跑到楼下大堂去。
“小伙子们,东家发话了,只要咱们这个月销量超过五百件,就给咱们的提成加一个点呢。”
“多谢东家!”几个小二听到月娘的话,高兴的欢呼出声。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小伙子们瞬间热情高涨,更加的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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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看着小二们忙碌的身份,才笑意满满的回到三楼。
她倒也不藏着掖着,把遇到的问题也跟封南絮说了一遍,跟封南絮讨好方法。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午,天都擦黑了。
小二们都走完了,封南絮也拉月娘锁门走出门店。
月娘跟着来到岭南后,用自己这些年的攒的银子,买了个两进的小院,就在隔着两条巷子的向阳街上。
而长垣王府也在正阳街上,两人便同了一段路。
走到城中河上的石桥时,两人冷不丁看见一位妙龄姑娘,站在桥上。
只见得姑娘手脚利索的翻上石桥,“噗通”一下扎到河里。
“糟糕,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可把封南絮跟月娘吓了一大跳,看到水里扑腾的人影,她们急得大呼出声。
无奈封南絮是心有余力不足,她根本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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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月娘会游泳,看着周围四下无人,她脱下外罩衫,跳到河里,拉着姑娘往河边游去。
封南絮在河边接应,跟月娘一起将人拉上来。
上到岸上,那姑娘已经呛了水陷入昏迷中。
“东家,这可怎么好呀?”月娘看着姑娘惨白的脸色,吓得六神无主。
“我来。”封南絮冷静下来,给姑娘做了心肺复苏跟人工呼吸。
半柱香的功夫后,姑娘吐出一口水,悠悠转醒。
“总算是醒了,谢天谢地!”月娘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拜了几回。
“我说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为何想不开呢?”
“多谢两位相救,我,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来生,再报两位的恩德了。”姑娘眨了眨眼,被河水浸湿的双眸氤氲起一片水雾,声音哽咽的朝封南絮跟月娘道。
扔下一句话后,她人挣扎着起身,又想往河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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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南絮当即来了火气,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我们好不容易救你上来,你又要去死,对得起我们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遭受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活着就尚且有希望。倘若你死了,那才是没希望了。再说了,你死了是一了白了,有没有想过,那些爱你的人?”
“比如说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心上人,他们要是知道你出了事,他们该多伤心?”
“这世上,早已没有在乎我的人了。”姑娘像被封南絮的话刺激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娘死了,我娘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心疼我了。他们都想我死,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姑娘掩面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凑做一团。
她悲伤绝望的模样,看得月娘跟封南絮都很心疼。
等到她哭的累了,封南絮才是缓缓靠近,轻轻环抱着她,“既然他们都想死你,你就更不应该死,你要好好的活着。”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呢?人家希望你死你就死呀,那我还希望你活着呢,你怎么不活着?”
“你,你希望我活着?”姑娘愣了一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南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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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封南絮点了点头,“你看你,年华正好,模样又好。干嘛要想不开呢,其实这个世上也不全然是不好的事情。你看,眼下虽然天黑了,但是悬挂的灯笼照出来的光也很漂亮呀。”
“世上还有很多美好风景,你都看完了吗?世上有很多好吃的食物,你都吃完了吗?世上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你都穿过了吗?世上还有许多可爱的人,你都爱过了吗?”
“还有,世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我……”一时间,姑娘被封南絮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摇头。
“那不就是了。”封南絮摊了摊手,“咱们来人间一趟,也就短短的几十年。总要什么都体验一番,才能不虚此行吧。你就这样草草的了解自己的生命,就不怕死了之后后悔?”
“姑娘说的对,是我懦弱了。”经过封南絮的开解,姑娘茅塞顿开。
“好了,没事了。快回家吧。”见她是真的想通了,封南絮放心下来,示意她回家。
“姑娘,我可否先去您家,换下这一身衣裳。我若是这样回家去,只怕会生出事端。”姑娘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封南絮。
“当然可以。”封南絮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
她让月娘先回家去换衣服,她自己则是带着那姑娘,一起回了长垣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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