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行末抬眸，潋滟含情的桃花眼蓄着温和的笑，“有吗？”
傅笙眸光灼灼，“你自己明明知道。”
他反问的语气未免太过笃定。
裴行末的确知道，因为是他强迫自己做出的改变。
他放下喝粥的勺子，“笙笙，我能跟你交朋友吗？”
傅笙愣了愣。
对上傅笙那双溢满明晃晃茫然的狐狸眼，裴行末温声加以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想跟你做朋友，成为像你和沈易那样的，可以交心但不会越界的好朋友。”
傅笙：“？”
转性了？
敢情他抱的是这个打算？
那她想明白他为什么有意避开身体接触了。
异性朋友嘛，会有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安全距离，不能动手动脚。
裴行末今日份言行，只有给她剥虾这一项，稍有超出异性朋友的安全距离。
“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成家立业，是每个长辈的心愿。”
裴行末先摆出大道理，为自己的私心做铺垫，
“立业我们都做到了，成家暂时不行，比起看到我们假惺惺演戏，我想，赵爷爷会更希望看到我们像朋友一样自然地相处。”
傅笙不得不承认，裴行末说的有道理。
赵爷爷不愚昧，不封建，肯定不会提出，希望还在人世的时候看到他们复婚之类的请求。
比起她跟裴行末刻意不同时出现在他老人家面前，
或是手挽手到他老人家面前撒假狗粮，
他们能成为朋友，赵爷爷应该会感到欣慰。
不过……
“你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傅笙佯装冷淡。
听着那淡漠的语气，裴行末心头一紧。
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了么……
巨大的失落感渐渐将他整个人笼罩。
他无意识垂下眼睑，连后背都弯了几分。
没等裴行末调整好情绪，故作轻松开玩笑活跃气氛，好让这段仿佛带着能刺伤人的利器的交流不变得更糟糕，
耳边突然传进噙有笑意的清澈女声，
“做朋友，不应该从普通朋友开始？一上来就想当交心的好朋友，也未免太贪心了点。”
傅笙没想到裴行末那么不经逗。
她看他低下头，都怕他哭出来。
连忙接话解释她话里那句贪心的意思。
闻言，裴行末猛然抬眸，眼里迸射出灼灼火光，“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成为普通朋友了，是吗？”
傅笙骄矜地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我很忙的，要是跟你连朋友都不是，才懒得跟你出来吃饭。”
裴行末有刹那的恍惚，随即粲然一笑，“谢谢。”
傅笙端起玻璃杯，抿了口甜甜的果酒，“这有什么好道谢的。”
谢谢她什么？谢谢她愿意跟他当朋友？
说句难听的，哪怕只为了公司，她都不能跟裴行末交恶。
更何况她去y国一趟，彻彻底底想通了，她和裴行末当情人不成，当朋友其实很不赖。
“我吃饱了。”傅笙放下杯子。
裴行末回想傅笙喝的两碗粥，又把他剥好的虾蟹吃了大半，能估摸到她吃得差不多了，
“稍等，我去结个账，然后送你回去。”
傅笙嗯了声，没跟裴行末抢着给钱。
从别墅出来。
傅笙不由得摸了摸有些圆的肚子。
心想她到家，还得消消食再睡觉。
裴行末本想提议他们要不走一会儿，扭头看到傅笙眉眼处的倦意，他到底没开口，带着她直奔停车场。
开车回家。
吃饱会困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饶是裴行末开得非常稳，停车时，傅笙仍是差点一头撞上车窗。
她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的困意摇出去，“到了啊。”www.sxynkj.ċöm
“对。”裴行末解开安全带。
面前突然笼罩上一片阴影，傅笙懵了懵，
“裴少，你再往前，可就超出普通朋友之间理应当存在的安全距离了，那样子我会怀疑，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当朋友。”
也就是裴行末，要是换个普通朋友，倾身凑到离她不过半臂远的位置，傅笙会一巴掌甩过去。
裴行末勾唇笑了笑，没再往前，但也没撤身。
他从暗格取出一个胸针。
将胸针卡到风衣上，他一本正经地指着胸针给傅笙讲解，
“我是笙笙的朋友的同时，也可以是1号，我之前说的，要是有需求尽管找我依然作数。”
傅笙：“……”
看看那个有着‘1’字样的胸针，再看看男人唇边挂的痞笑，傅笙的手指骨节捏得咔咔作响。
她怎么会觉得裴行末变了呢！
明明跟以前一样不正经！
真是……差点被他表现出来的客气骗到！
“朋友之间，能扇巴掌吗？扇完巴掌还能继续当朋友吗？”
傅笙皮笑肉不笑地举手发问。
她是真想打他。
听出傅笙语气里浓浓的警告，裴行末秒怂，“我错了。”
他摘掉胸针，“下车吧，我送你上楼。”
“呵呵。”傅笙白了裴行末一眼，推开车门。
裴行末做事向来讲究进退有度，在车上骚了一波，短时间内，他没敢逗第二回。
送傅笙到家门口，他没提出留下喝口茶之类的要求，而是温柔说再见。
傅笙怕裴行末不要脸起来，拿着胸针往胸前一戴，非说他自己是1号，要进门提供特殊服务。
她始终警惕跟裴行末保持距离。
手里紧攥手机。
打算他一有异动，她就打电话叫保镖。
还好裴行末还算是要脸，没轻举妄动。
站在家门玄关处跟裴行末道了别，傅笙关上屋门，把裴行末这个危险分子隔绝在屋外。
裴行末也没在门外逗留太久。
只站了两分钟，便动身回家。
…
另一边。
赵书艺和赵嘉许睡了一下午，兄妹俩齐齐去医院替赵父赵母。
让父母回家休息。
“你们也是的，又不是没有护工，非跑过来做什么。”赵老爷子瞪向两小孩。
孙子孙女来陪自己，他固然高兴，但又不想他们熬夜。壹趣妏敩
赵书艺和赵嘉许一人手上捧着一个苹果，闻言对视一眼。
赵嘉许嘴角稍撇，“爷爷您大可放心，书艺就算不来医院陪床也是熬大夜，她习惯了，熬不坏。”
赵书艺：“……”
真想一脚踹过去，她使眼神让他哄爷爷，不是让他出卖她！
赵老爷子眸光一凌，看向赵书艺便开始叭叭熬夜的坏处。
赵书艺一边啃苹果一边听，欲杀怨种兄长而后快的欲望更加强烈。
赵嘉许默默坐远些，抿唇笑得幸灾乐祸。
等爷爷说完，赵书艺突然想起，她还没跟爷爷分享她和宋向恒聊好的事。
“爷爷。”赵书艺调整了一下心态，努力扬起欢快的笑意，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孙女我要领证了。”
赵老爷子抖了抖手上的报纸，“领什么证？厨师证？会计证？”
赵嘉许：“……”
他是知情人，当即更想笑了，爷爷是丝毫没往结婚证的方向想啊。
赵书艺的积极性差点被打击得全无，“不是！”
她恼羞成怒，“结婚证！”
“嗯？”赵老爷子将报纸放低些，“你什么时候追到沈易的？我怎么不知道？”
骤然听到沈易的名字，别说赵书艺，就连赵嘉许的神情都凝滞了一瞬。
压下乱糟糟的心绪，赵书艺恶狠狠咬一口手里的苹果，“爷爷！怎么会是沈易呢！我的男朋友是向恒哥！”
赵老爷子的视线依然没从报纸上挪开，“向恒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喜欢的人。”
“先说好，如果你的结婚对象不是你喜欢的人，我不介意体验体验当棒打鸳鸯的恶人。”
不是两情相悦，连鸳鸯都算不上。
赵书艺不明白，爷爷之前一个劲怂恿她跟宋向恒在一起，怎么这会儿表达出偏心沈易的意味。
“不是，我跟向恒哥结婚不好吗？”
赵书艺起身，拉张椅子到床边，施施然往那一坐，打算控诉他老人家不讲理，
“我跟向恒哥门当户对！”
赵老爷子很淡定，“你喜欢的人不是他，至少现阶段喜欢的人不是。”
“以后会是的！”赵书艺说得笃定。
赵老爷子睨了她一眼，“以后的事情神仙都说不准，你现阶段又不是没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跟喜欢的人结婚？”
“我……是有喜欢的人，但是沈易不喜欢我，又不是我单方面想跟他结婚就能结的。”赵书艺越说越委屈。
“需要我给你买本追男生的教程吗？”
赵老爷子放下报纸，
“他还不喜欢你，就继续勇敢追求，我记得你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
赵书艺确实是越挫越勇的性格。
如果不是……，她至少会想跟沈易耗上一年，到那时候如果还没结果再放手。
“我累了，不想追了。”
赵书艺赌气道，“我觉得向恒哥很好，和我很合适。”
赵老爷子深深地望向跟花骨朵一样的女孩，混沌的眼眸如鹰眼般锐利，
“我是22岁，大学毕业那年正式接管赵家生意，我刚接手时，赵家在渝城豪门圈还排不上名号，我花了三十年，赶在你们父亲结婚前将赵氏发展成了渝城龙头企业之一。”
他语重心长地娓娓道来，
“我那么努力，为的是什么呢，就为了日后你们有资格自由恋爱，不用被门当户对，联姻之类的理由剥夺追求爱情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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