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小心翼翼抱起傅笙，再稳稳当当把傅笙放到沙发上。
动作极致轻缓温柔。
赵书艺有百分百的把握抱得动傅笙，不然她再怎么不忿，都不会跟裴行末抢。
几个长辈皆无比紧张，看到傅笙坐到沙发上，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赵老爷子拍拍自己另一边的位置，“书艺你坐这边。”
“行末坐小笙旁边。”
“待会儿向恒坐书艺旁边。”
听爷爷安排了一圈还没安排到他，赵嘉许垮下脸，“爷爷，我呢？”
恰好这时，宋向恒一手拎着相机架，一手拎着相机过来，看到那布位，叹了句，“好工整的排位。”
赵嘉许：“……”
扎心了。
他人没站进去就工整了，站进去岂不是破坏美感？
“噗——”赵书艺实在没憋住，接话损道，“也就是你没伴侣，不然你站爸旁边，嫂子站妈旁边，也能显得非常工整。”
赵嘉许：“……”
今天也是想干架的一天。
赵老爷子扭头看了眼，没办法，只能拆肩并肩挨着站的儿子儿媳。sxynkj.ċöm
“嘉许，你站你爸妈中间。”
“那多不好意思。”说是这么说，赵嘉许还是蹦蹦跶跶站过去了。
赵母温柔地笑笑，挽住儿子的胳膊。
赵父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搭住儿子的肩膀。
赵嘉许一年都不一定能见父母一次，跟他们不亲，被这么亲昵地对待，当即浑身僵硬得跟木头似的。
不过……
这种感觉其实不赖。
尴尬有，无措有，但温暖也有。
架好相机，调整参数，宋向恒指挥，“待会儿咱们一起倒计时数8个数，然后定格做你们想要的表情。”
“行。”赵老爷子乐呵呵答应。
其他人没出声，但也点了头以示知道。
调好构图参数，宋向恒摁下拍照键，一边数数，一边往沙发快步走。
“8,7,6……3,2,1——”
数到最后一个数，宋向恒揽住赵书艺的肩膀。
裴行末犹豫再三，手不由自主往旁边移动几分，强势又温柔地牵住傅笙搭在大腿上的手。
傅笙顿了顿，没挣脱，手指微曲，回握。
站在爷爷正身后的赵嘉许也没闲着，在爷爷头顶比起剪刀手，充当兔耳朵。
相机的闪光灯亮了十下。
一共拍下十张照片。
宋向恒把相机拿过来，让赵老爷子挑。sxynkj.ċöm
“爷爷看看喜欢哪张，我待会儿就给您打印出来。”
赵老爷子戴起老花镜。
前面两张大家好像还没完全准备好，表情有些不自在。
最后两张则是笑得久了，笑容僵硬。
挑来选去看了三遍，赵老爷子选定，“我觉得第5张不错。”
第5张，裴行末和傅笙牵着手，笑容乖巧又温和，宋向恒揽着赵书艺的肩膀，两人皆是笑得灿烂张扬。
还有后面的三个，紧紧挨在一起，真真像极了一家子。
本来应该让赵嘉许挨着赵母站旁边的才对。
赵老爷子怕赵嘉许不自在，就让他站了中间。
效果竟出奇得好。
看着照片，赵老爷子合不拢嘴。
“行，我待会儿把这张打印出来，用相框框着。”宋向恒把赵老爷子的选择记在心上。
“不如多打印几张？”傅笙提议，“我也想要留个纪念。”
“完全没问题。”宋向恒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赵书艺轻轻挽过爷爷的胳膊，调侃他，“爷爷该不会又想抱着照片睡觉吧？”
赵老爷子理直气壮，“照片拍得那么好看，我抱着睡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这是您老人家的自由，抱光抱，别硌到自己就成。”
赵书艺只是随口逗趣一嘴，总不可能真的连这都管。
更何况与其管爷爷抱照片睡觉，不如——
赵书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不如想想法子把她笙宝挪到她的房间，由她来照顾她。
事实证明，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好欺负。
赵书艺跟裴行末‘理论’，只花了半小时就吵……哦不，理论赢了。
成功把傅笙抢到自己房间。
傅笙乐呵呵看着两人避开长辈斗嘴，主打一个谁也不帮。
她倒是想偏心眼帮她艺宝，可她艺宝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不用掺和。
傅笙非常听劝。
哼着小曲儿推着傅笙回房间，赵书艺高兴得跟花儿一样。
“笙宝，你住老宅的这段时间，晚上都跟我一起睡！”
傅笙乐得裴行末吃瘪，“好啊！”
…
赵书艺之所以想霸占傅笙晚上的时间，是因为她白天忙到脚不沾地。
只要赵父赵母在老宅，或者裴行末傅笙在老宅，她就会拉着赵嘉许去公司。
或许是因为孩子下班后都会回到身边，热热闹闹的，赵老爷子心情好，最近几天的状态好了不少。
他们生怕这是回光返照，一天天提心吊胆的。
后来一想，回光返照不可能照好几天，他们又放心下来。
心情也跟着变好。
现在这状况，就是能多一天是一天。
哪怕赵老爷子能多活一天，他们都高兴。
…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清晨。
见赵书艺在家，傅笙和裴行末打算去医院换药。
要不是今天爸妈和赵嘉许都去忙，只有她自己陪爷爷，赵书艺都想跟傅笙一块去。
赵老爷子怂恿赵书艺，“推我出去，送送行末和小笙，顺便晒晒太阳。”
“好好好，听您的。”赵书艺知道爷爷打完止痛针的药效已经起来了，状态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由着他。
于是乎。
裴行末推着傅笙，赵书艺推着赵老爷子，并排走。
坐轮椅上的一老一少聊得愉快。
转眼便到了停车场。
赵老爷子突而伸手拉住傅笙的手，笑着嘱咐，
“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我们小笙无论嫁给谁，哪怕是不嫁人也行，自己过得开心快乐最重要。”
傅笙微微一怔，有些疑惑不解地歪了歪头。
他们刚刚聊的话题还是今天的天气，怎么话题突然跳到了她的终身大事？
赵书艺倒是习惯了，没多想。
自从爷爷的癌症被他们发现以来，爷爷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似乎生怕有些灵光一闪的想法，如果不立刻讲出来，会忘记，会没机会说。
她经常无法预判，他老人家下一句话会接什么和上句话完全没关联的话。
哪怕没想通话题的跳跃幅度怎么那么大，傅笙还是乖巧地笑着答应，
“那是当然，赵爷爷放心，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赵老爷子一连说了三个‘好’。
傅笙轻轻拍拍赵老爷子拉住她的手的手背，软着声线撒娇，
“今天从医院回来，我估计就能吃除了流食之外的东西了。”
这是身体好起来的象征，赵老爷子听得笑合不拢嘴，“那我让厨师多做些清淡的菜，等你们回来吃午饭。”
傅笙点点头，“好，我跟裴行末去医院换个药很快的，大概12点左右能回到这边。”
“行。”赵老爷子松开手，“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好。”
裴行末拉开后座的车门。
抱起傅笙把她放进去，他忽然听见赵老爷子喊他的名字。
“行末，照顾好小笙。”
裴行末回头，老人满脸慈爱的笑意。
心里蓦地有种怪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他来不及深想。
裴行末温和地扬起唇角，“您放心。”
“你们去吧，早去早回。”赵老爷子挥挥手。
看裴行末坐上驾驶座，赵书艺推着爷爷后退，给裴行末的车让路。
目送车子开远，赵书艺弯腰，“我们回家里待着？”
赵老爷子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腿，“回吧。”
…
车上。
裴行末突然想起一件事，
“笙笙，有看到渝城副市被革职的新闻吗？”
闻言，傅笙抬眼望向后视镜，“昨晚听艺宝提了一嘴，怎么了？”
“贝亚特的人能带那么多枪支进入渝城的地界，和他有关，他收钱了。”
这件事关系重大。
举报信，是裴行末前天递向上级的，副市是昨天被革职的。
上面的人只花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副市查了个底朝天。
傅笙：“……”
什么蠢东西……
这种钱也敢收？
政界上面那帮人的眼睛又不是瞎的，渝城要是发生枪击案这种恶劣案件，渝城的几个领导人准会被查。
他该不会以为他能躲过上面的审查吧？还是他觉得那么多枪支运进来，运枪的人不会搞事？
深吸一口气，傅笙捂住小腹，“他收了多少？”
裴行末嘴角扯了扯，“两亿。”
傅笙无语：“他真的是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副市的吗？”
有副市这个身份在，搞钱的方式千千万，他偏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裴行末失笑，“这我就没查了，笙笙要是好奇，我可以现让人调他的家族谱系关系看看。”
“算了，没必要。”傅笙怕最后查出来那人是凭本事步居高层的，那她会更气。
…
因为提前约好了医生，裴行末和傅笙一到医院就能进诊疗室。
换小腿的药的时候，裴行末在诊疗室陪同。
要换小腹的药了，傅笙指挥裴行末到外面待着去。
裴行末拿傅笙没办法，只好走到帘子外面等她。
医生一边给傅笙换药，一边跟他们讲伤势的恢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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