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望被蓝桥的问话怔醒,她回过神来,脸颊突地爆红,看着蓝桥的眼中一片仰慕,情不自禁道:“小姐,您可真好看,比默留城的第一美女还好看。”
蓝桥轻笑一声,并不在意,道:“走吧,鸣望。”
鸣望回过神来,心中哀嚎一片,她竟然看自家小姐看呆了,只是不知蓝桥的脾气,怕她生气道:“小姐,我可没骗你,徐小姐自认默留城第一美女,在默留城目中无人,小姐来了,以后就没她蹦跶的地了。”
蓝桥轻叹一声,没想到精明细心的二丫有一个这样迷糊的妹妹,不过蓝桥却并不讨厌,甚至比起二丫,鸣望更是讨人喜欢,或许也是女人都爱听好话。
“走吧,柳生还在等着。”
鸣望的话没有得到小姐的认同,脸上就蔫蔫的,她年纪小,又没有经过风浪,一切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蓝桥想了想道:“鸣望,我突然很想吃香酥鸭,你去和厨房说一声,做一只鸭来。”
小姑娘以为这是得到原谅的表示,一下子来了精神,应了声是,连行礼都忘了,就跑了出去。
蓝桥摇了摇头,心道这丫头还需磨练。
想到她看自己看呆了,又不禁一阵好笑。
走到前厅,就看见柳生绷着小脸,目不斜视,僵着身子端坐着,蓝桥打量一会儿,转过屏风,柳生恰好看来,略微打量片刻,眼中迷茫散去,惊喜涌了上来,碰的跳下地来,像颗小炮弹般扑向蓝桥。
又在她身前刹住,跪倒地上砰砰磕了三个头。
“师父。”
蓝桥心头微涩,稳住身形,扶他起来端详片刻,道:“阿生长高啦,也不枉师父让你先回来,练武没有落下吧。”www.sxynkj.ċöm
柳生哽咽道:“师父,阿生没有偷懒,不信阿生练给你看。”
“好柳生,这个不急,等了半天了吧,先吃饭吧,饭后再说,我如今刚来,杂事未清,你先待着,等为师去找你,这几天先不要过来。”
“为什么呀师父?”
“我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里的安排,先要摸清情况再说其他的,你莫要冲动,按平日里行事即可。”
“弟子明白,那师父先行用膳吧,徒儿告退。”柳生忍着两眼泪花花,懂事的行礼,看时间不早,并不愿耽误了师父用饭。
蓝桥看的一阵好笑,捏了捏小孩的脸颊,笑着道:“小家伙,既然来了,吃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小孩破涕为笑,待蓝桥转过身去,自然错过了他眼里的一丝狡黠,能当未来大反派的柳生,虽然年纪尚小,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
入夜很快,蓝桥用过晚膳,送走柳生,在床前看了会儿话本,天就黑了。
子时马上就要过去,鸣望比二丫好哄,蓝桥只说不喜人值夜,小姑娘就抱着被子去厢房睡了。
蓝桥凑着月光披上衣服,拿起桌上用油纸包着的香酥鸭,就着月光,轻轻下了绣楼,白天沈府的情况早已摸清,她又在鸣望门前晃了一圈,见她正睡得香甜,放下心来,运起轻功,向祠堂方向走去。
月已升到南方,浅浅的光晕,把它周围也映得一片亮堂,远处的天色却似浓的化不开的墨,漆黑一片,尤其祠堂周围松柏茂密,更是深幽一片。祠堂里,月光照不进,伸手不见五指,香炉里的香红光点点,颇为阴森。沈谨清跪在蒲团上,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外院的门吱呀一声,沈谨清立马清醒过来,向着头上祖宗拜了一拜,侧身静静凝听,一声浅笑突兀的在这死寂中响起,沈谨清汗毛炸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语带颤抖,轻声呵斥:“装神弄鬼,是谁?”
这一声在祠堂里更是显得响亮香烛的灰烬似乎因为这震动,扑簌扑簌掉了下来,落在了香炉中。
祠堂复又陷入一片安静。
祠堂设在前院的一个单独的院落里,从院门口到门口石阶前种植了两列郁郁葱葱的松柏,松柏茂盛,遮天蔽日,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气的祠堂更是显得阴森森一片。
沈家的奴仆轻易不得涉足,经常来打扫的也不过是沈家一个年老的仆人,他应该比沈老爷子还要大,在这里一呆几十年,从不轻易出院。
沈谨清走了进来,除了第一次罚跪祠堂,他被吓得大哭不止,后来来的多了,再也没有害怕过,对其他人来说显得可怖的祠堂,沈谨清早已司空见惯,也不觉得怎么样。
他走到门口,一只脚踏进门内,一只脚留在外面,背影把身后的阳光遮在外面,他的身体一半处在阴影中,一半照在阳光下。
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回首看了看,瞅到在门口探头探脑却一脸惊恐不敢进来的顺子,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摆摆手示意他回去,果然见他如往常一样,身后像被鬼追似的,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他轻笑一声,那声音干净澄澈,听着却让人能感受到其中的冷意,疏离寂寞似化不开的浓墨,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伴着这声笑,在这空无一人的祠堂里,显得别样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石阶前的阳光直照在门口,被祠堂的大门隔绝在外,祠堂里黑暗一片与外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靠墙的桌子上从上到下摆满了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桌子上摆着供品,每个牌位前都放着一个香炉。
桌子香炉纤尘不染,一看就知是人经常打扫的缘故。
香炉里,三炷香闪着火光,青烟袅袅,消散在空气中,里面的香火气息浓郁,纵然经常来,沈谨清还是有片刻的不适,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抵住直逼喉咙的咳意。
桌子前放着三个蒲团,中间的一个相较其他两个显得别样光滑,看上去是有人经常使用的。
果不其然,沈谨清随手就把中间的那个蒲团往身前拉了拉,随即跪在上面。磕了三个响头,沈谨清低声嘟囔:“不肖子孙沈谨清又来打扰祖宗了。”
沈谨清正在这里跪着,祠堂外突然想起一个脚步声,脚步声缓慢,虚浮,慢慢地走了进来。
只见一个耄耋老翁,须发皆白,脸上沟壑丛生,一双眼睛灰蒙蒙的,手上青筋暴露,手拿拂尘,慢慢的踱步进来,他身上穿了一件灰不溜秋的短打,身体佝偻着,看上去好似行将就木。
他逆光而来,沈谨清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光线很暗。连他的身影也朦朦胧胧,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
沈谨清想到这里,脸上扯开一抹笑:“前辈,您吃过饭了没,又来打扫祠堂啊。”他只是本着礼貌随意一说,并没有这个老人会搭腔的意思,这么多年来,老人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他也习惯了,只是说了一句,就回过头,继续跪着了。
老人缓步走进来,好像这短短一段路,他也走不了了,走到供桌边,手扶着供桌,缓了两口气,就拿着拂尘轻轻擦拭桌面。不到片刻,老人就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沈谨清却好奇地看了过去,他明显的感到,今天老人的情绪不对。
还没有等他问,老人的声音就在这祠堂里响了起来。m.sxynkj.ċöm
“今…天,”老人干咳一声,“是…有…什么…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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