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趣文学 > 历史小说 > 虎将吴焜 > 第86章 徐允士出走
  手枪营司号队号手“斗鸡眼”,在东征之战时腿部受伤掉队,吴焜、小春或抬、或背,或搀扶着他,艰难地回到万县,伤口化了脓。回万县后送到伤兵营里,伤兵营的郎中用草药医治,好不容易腿伤收了口。“斗鸡眼”拐着腿回了手枪营,原来他胆子小,在伤兵营,被每天拖出去的尸体吓怕了。

  手枪营剩下不足百人,为补齐各连司号队,徐允士见他伤好了,让他到二连去当号手。谁知有次他随队去山区抓“红匪”,腿伤复发,再次化脓。连队的伙食靠抢,大家都吃不饱,“斗鸡眼”有时连汤汤水水也抢不到,身体日渐赢弱,瘦得像个骷髅,终于卧了床。同样下放到三连的小春,和吴焜两人,时常找点吃的去喂他。可大家都吃不饱,杨森又不发饷,实在想不出办法,就连徐允士、李德彬也饿得颧骨高悬,眼窝深陷。

  胡洪疆有文化,来到旅军需处时,帮助徐允士拟定了粮食、被装、枪弹、军饷的发放制度,那知“皮条客”处处作梗。徐允士改任副官长后,“皮条客”在军需处一手遮天,任意克扣,打压胡洪疆,对徐允士的手枪营更是变本加厉克扣。

  这天,吴焜从军官食堂,哀求到一个乒乓球般大的玉米饼,用开水把饼调散,因为这两天“斗鸡眼”已经吃不下干的食物了,只有弄成流食。

  小心地两手端着碗,路过三连时把小春也叫上,两人来到三连的营房,在房屋角落的床上,“斗鸡眼”深如洞穴的眼窝里,两个眼睛灰淡无光,吴焜拿起汤匙要喂时,“斗鸡眼”已经张不开嘴,他深深地望着两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神黯淡了,瞳仁散开。

  “斗鸡眼”只有枯柴般的重量了,吴焜轻松地把他抱放在营部门前的栏杆上,蹲在地上,低头流泪,小春扑在“斗鸡眼”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手枪营的兵,瘦得象一片竹林,围着,时有呜咽。更有恶恨恨的眼神望向在场的军需处人员胡洪疆。

  在愤怒得要冒火的眼神下烤煎,非有政客般脸厚者不行,胡洪疆显然政治定力弱,咬牙切齿地的走了。

  适逢这天,徐允士和李德彬都出了外勤,晚上徐允士独自回来,吴焜说了“斗鸡眼”的事,埋葬在后面太白岩上,没有棺材,只有草席包裹。胡军需气愤,打了“皮条客”二十军棍,被旅长、副旅长关进了政训处小屋,旅长下了严令:胡洪疆是共产党嫌疑,必须有他的亲自命令,才能放人。

  徐允士脸沉如水:“说详细点。”

  吴焜:“皮条客军需官在二马路一个茶馆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进来了一老一少背着三弦琴卖唱的父女,皮条客硬说他俩是“红匪探子”,押回军需处,先拷问父亲,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又去拷问那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说,是谁派你来的?不说?不说我就动手了!”

  女孩子吓得“呜呜”直哭。

  被反绑双手的父亲,“扑通”一声给皮条客跪下了,一边“砰、砰、砰”地磕头,一边用呜咽嘶哑的声音哀求:“老总,我们确实不是红匪探子。是的话,我们什么都说。你饶了她吧,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还没嫁人呐!”

  皮条客抬起腿,一脚把老头儿蹬开,然后嬉皮笑脸地走近女娃儿,托起她的下巴:“嘿嘿,说不说?不说?那我可就对不起啦!”说罢,就真的动了手。

  女娃儿被反绑双手,边哭边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那双魔爪的蹂躏。到了这个地步,女娃儿除了哭,别的什么都不能了。

  卖唱父女后来去了那里,谁也不知道,落在糟蹋妇女很有一套的皮条客手上,不死也难……。胡军需又见到斗鸡眼的事,当时就发毛了……抡起军棍,狠打了皮条客二十棒……”

  徐允士脸上没有表情,蹲在椅上很久,才低声凑到吴焜耳边:“你去旅部,悄悄地把旅长的贴身警卫孙广亭叫来,顺便把蔡奎、金冶平也叫来。”

  二更时,吴焜吹了熄灯号回来,倒在床上,望着“斗鸡眼”原来的床位发呆。

  徐允士进来,坐在他身边声音嘶哑:“焜娃,想不想朱代表。”

  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落寞:“嗯,想。”

  “记住,他是光荣的共产党人,现在他在江西领导工农红军,跟反动派打战。”

  抬头望,小脸上小皱纹堆积,有些不解。“江西在哪?”

  “焜娃,我们是穷人,我们不能世世代代穷下去,要革命,只有战斗,才能胜利,为劳苦大众而战,你长大后来找我,我等着你。”

  急了“营长,你……”

  “记住,我走后,有人问起,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定要咬牙这么说。”

  按住欲起身的吴焜:“焜娃,你什么也不知道,睡吧。”

  次日天晓,一条惊人的消息让独立旅喧哗:手枪营营长兼旅副官长、孟青云旅长的“十八燕骑”之首徐允士,昨晚潜入旅长办公室,窃取了旅长的名片,到政训处监押室,提走了红匪嫌犯胡洪疆,然后失踪了。旅军需长“皮条客”被杀死在床上,身中数刀,死状极残,同时失踪的还有低级军官蔡奎、金冶平。

  孟青云大怒,怒吼着要派人去追,还是持重的“老严颜”一团长劝住了他:徐允士能在你的办公室来去自如,如果他对旅长你有恶意,你会毫发无伤?徐允士是有名的双枪将,本领超群,为人又义气,谁人敢追?谁人愿去追?

  孟青云:……

  带着党回乡闹革命的任务,徐允士回到了川东北万源县五爪垭的家。

  家住固军坝的李家俊,与五爪垭相隔不远,得知徐允士回家了,几次来徐家,接上了组织关系,两人畅谈革命理想。徐允士对李家俊说:“这次我向组织申请,回乡来参加起义工作。你在这一带群众工作基础深厚,你固军坝李家掌控的地方武装又有些规模,王维舟书记把起义的主要领导工作交给你,军事方面,我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请你放心。”m.sxynkj.ċöm

  李家俊说“固军坝的团防有一百多骨干人员,外围还有二、三百人,各种枪支有几十条。这些人员,我已经用讲书、看剧等浅显的方法,对他们进行了要翻身就要革命的初级教育,已经具有一定的政治觉悟,但目前缺枪、缺武器、缺经费、缺训练,困难很大。”

  “那就干吧,困难虽大,但只要我们依靠党,终归要克服的。”

  五爪垭在川、陕、鄂三省的交通大道上,大道往西也是大山,山麓有一个人口聚居的大村庄,叫旧院,胡洪疆的家就住在这里。

  山穷出煤炭!这一带山上有一个较大的煤矿,厂主姓丁。煤厂工人挖出煤后,堆在厂门前,现场开卖,煤畅销,不愁卖,丁厂主规定每天晌午卖煤,全天只卖一次,过时不候。周围许多无地少地的青年农民,农闲时买煤背到场镇上去卖,换得一点汗水钱,可厂上卖煤时间短,大多数时间只能等在煤厂门前。

  旧院坝距五爪垭不远,田地较少,穷苦青年们,大多以背煤为业。

  这天旧院坝的这些青年,又在煤厂干等,为缺衣少食的生活发愁。突然一个青年指着远远走来的一个人说道:“那不是胡家的洪疆吗?”

  众青年:“果然。”

  临近,众青年:“洪疆兄弟,你不是在万县当了官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来背煤。”

  来人正是回乡闹革命的胡洪疆,笑道:“我从小就背煤卖过,怎么来不得。咦,大家为什么冷坐着?”

  众青年:“等丁老板来开门了才买得到,平时他不卖。”

  胡洪疆问:“时间到没有?”

  众青年:“早过了,丁老板想什么时候开门就什么时候开门,有时我们等一天,他也不开。”

  胡洪疆:“你们不会自己把门打开,背起走?”

  众青年:“怎敢?”“煤厂是他的。”“丁老板凶得很啰。”

  胡洪疆抓起一块石头,“叮呤哐啷”把栅栏上的锁砸烂,把门推开,说道:“你们背起走,我在这里等,我来给他钱。”sxynkj.ċöm

  有人出头,众青年一拥而上,把背兜装了个满,走了。

  胡洪疆坐在门前等丁老板。可这个丁老板,得报抢煤的是敢同邓区长讲理亮马刀的胡洪疆,在外当军官回来,胆怯了,硬是没出来。

  在场镇上卖了煤炭后的青年们,在回旧院坝的路上,跟背煤回家的胡洪疆再次“偶遇”。背了一回免费煤,心里忐忑不安的青年们,早打听到丁老板一直没敢现面,大家都意外落下一背兜煤钱后,不免欣然。

  胡洪疆问:“你们定要背煤炭卖,才能过日子么?”

  一片叹息声:“家中没地,肚里无食,还有啥出路?”

  “出路是有的,不仅有,而且大,就看大家想不想干,敢不敢干!”

  “胡兄弟,你讲讲,我们没读过书,也没出过门,就在这方圆几十里求生活,没得见识,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新闻和道理。”

  于是,从这天、这条崎岖的山间石梯上开始,胡洪疆根据青年们的情况,有针对性的深入浅出,结合实际,讲开了革命道理,启发大家“闹革命”,渐渐地,青年们的视野开阔了,胆气壮了,觉悟了。

  胡洪疆又适时写了很多介绍信,分批送背煤青年们到徐允士和吴会治处接受军事政治训练,在不声不响中,旧院,一支有着良好阶级觉悟的革命队伍,逐渐成长起来。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虎将吴焜更新,第86章 徐允士出走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