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声问道:“丸子里都是我的头发,一定是日积累月收集起来的。乔大娘,后厨的清扫一直都是你负责,你觉得有谁会拿我的头发?”壹趣妏敩
乔大娘也是杂役,和孟采薇的关系很好,经常说说笑笑。
乔大娘对于孟采薇这么好一个姑娘被污蔑也是愤慨难言,她想了想说:“打扫厨房都是大家一起的,众目睽睽的,也不好收集头发。不过,后厨的垃圾什么的都是老孙倒的。”
老孙站出来作证,“垃圾确实是我倒的,我可不愿意翻垃圾。倒是有几次,我看到小陈鬼鬼祟祟的跟着我,我都吓了一跳。现在想来,他是想看我走没走,想去翻垃圾。”
又有几个人作证,看到杂役小陈这段时间老是在垃圾堆转悠。
赵福安跳出来,呵斥道:“小陈,肯定是你陷害孟大厨!特意去垃圾堆偷头发,好放在菜里,你还不赶紧认罪!”
小陈之前就冷汗直冒,现在两股战战,几欲晕倒,“有人出高价买孟大厨的头发,我、我想着能赚一笔,而且头发也没什么用。我也没想到会有人用头发陷害孟大厨啊!”
“不是我放的头发!我就是想要看孟大厨做菜,好在下一次的时候赢过其他人,也能学做菜!”sxynkj.ċöm
孟采薇想到小陈平日里的积极表现,也明白过来。之前她教了几道菜出去,让后厨的人也起了上进心思,一些人闲暇时间都在琢磨厨艺,就盼着下次孟采薇选拔的时候,自己能够脱颖而出。
现在不是小陈的话,就只有老实巴交的刘厨子了。
刘厨子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头愈发的低,连脊背都微微弯曲。
“刘厨,你,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孟采薇不愿意相信老实厚道的刘厨子会做出陷害她的事,她觉得刘厨子大概是有什么苦衷。
刘厨子低着头不说话,整个人仿佛要在那里站到地老天荒。
孟采薇一声声的唤他,他终于抬起头来,灰败着一张脸,蠕动着嘴唇说道:“对不起……”
四周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刘厨子在国子监干了很多年,一夕之间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来,大家都不可思议,纷纷揣测背后的隐情。
陈子博看孟采薇逃过一劫,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掌事将刘厨子带下去,查清楚来龙去脉后处置。
孟采薇对着众先生深深行了一礼,“诸位先生,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我不察造成的,对于给先生们带来的不便,我深感歉意,我会和掌事大人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先生们的膳食会由陈大厨接手。”
云鹤先生摆摆手,叹口气说道:“唉,孟大厨,你歇息一段时间也好,一想到那些头——咳咳,我都觉得吃不下饭。”
其他先生纷纷应和,不是他们不知体谅,孟采薇虽然确实是被冤枉的,但是头发丸子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短时间内对孟采薇做的菜都会反感。
尤其是那位吃到丸子的先生,头发鲜明的线条在口中清楚显映,让他大吐特吐,直到脸色惨白都觉得嘴里残留着异样的感觉。
先生们走后,赵福安颇有些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道:“这件事一定是陈子博搞的鬼,你没看到他在旁边笑得多得意。他也太阴险了!如果先生们心里过不去这道坎,那孟大厨在国子监根本待不下去。”
他焦急地走来走去,把扇子摇得呼呼直响。
许长卿面上不显,内心既是担忧又是后悔不迭,若不是他忌惮宫中之人,全孟采薇不要轻举妄动,也不会让陈子博找到机会陷害孟采薇,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
孟采薇心里也难受,但她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
像供货商临时反水,食材短缺;帮厨泄露新菜,被质疑抄袭;做出的菜被怀疑加入了不该有的东西,甚至闹到警局……
她一路走到国宴主厨的位置,可谓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千帆。
孟采薇的心态虽然还说不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却也豁达乐观。
她看着许长卿和赵福安脸上的沮丧神情,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在国子监待不下去,我的厨艺这么好,还找不到好的出路吗?别哭丧着一张脸好不好,我刚刚才洗刷冤屈,好歹高兴一点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陈子博那个混蛋,现在顶替了你在国子监的位置,你以后怎么办?”
赵福安除了在读书的事情上,就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挫败,陈子博的事情算一个。
许长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赵福安,你冷静一点。孟姑娘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免得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而且,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找陈子博陷害孟采薇的证据。”
他看向孟采薇,眼里是鼓舞和温柔,“孟姑娘,洗刷冤屈这件喜事,你打算怎么高兴一下啊?”
孟采薇笑笑,清澈的眼眸中蕴含着星星点点的碎光,“我一个厨子,当然是做美食来高兴一下啊!你们可一定要捧场啊,毕竟因为头发的事,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吃我做的菜了……”
赵福安当即反驳道:“谁说的,孟大厨,你做的菜这么好吃,而且头发也是别人陷害,我待会儿吃个三大碗给你看看,你可不要嫌我吃得多!”
“好啊!不过我怕你吃不了三大碗,哈哈!”孟采薇笑得神采飞扬。
赵福安也回复往日神气的样子,嘻嘻哈哈地道:“小爷我的饭量,那是无人能及,到时候把菜都给你吃光!”
孟采薇像管事请过假后,就带着两人去街上买菜。
赵福安下午还有课,不过他一向张扬跋扈,考取秀才后他爹都不会怎么干涉他,他便正大光明地逃课。
现在的菜市相较早晨要冷清很多,却依旧让许长卿和赵福安大开眼界,甚至目瞪口呆。
赤条条的猪肉被剖成一块一块地挂在钩子上,红白相间地垂着,等待挑选;各种活蹦乱跳的鸡鸭鱼鹅摆在面前,禽类的臭味和鱼虾的腥味混杂,更别提杀鸡杀鱼留下来的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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