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觉得,她欠卫宴的人情,是越来越多了。
“虱子多了不痒。”方素素道,“你俩早晚得在一起,他不亏。”
容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们两个出去买东西了?”
“我陪着思思回了趟侯府。”方素素淡淡道。
“回侯府有事?”
“嗯。”方素素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大口,“去敲打一些人了。”
“啥?”
“你还记得念恩吗?”
容疏当然记得。
就是当初那个被自己母亲害了,来陷害容疏的那个工具小女孩。
思思救了她,让人把她送到了侯府做丫鬟。
“那是个机灵的。”方素素道,“她偷偷跑出来告诉思思,府里有丫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想要算计侯爷。”
容疏:“这她都懂?”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孩子连自己的命都能救,还有什么不懂的?”
“然后呢?”
“我就带着思思去了侯府一趟,把人给撵走了呗。”
容疏:“……”
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是做事却快狠准。
容疏自问,如果是她,肯定多少得瞻前顾后,问问自己是不是有立场去这么做。
方素素却不管那些。
她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前提是她有足够的能力。
比如武顺侯现在要娶亲,从思思的角度考虑,方素素不愿意,但是她没办法,就会接受。
但是侯府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想要爬床,这件事情显然就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而且正好戳了她肺管子。
那方素素就得管。
“侯爷怎么说的?”容疏好奇地问。
“侯爷不在家。”方素素道,“我就多管闲事了。”
容疏:“……侯爷会谢谢你的。”
武顺侯定然也不喜欢这种人。
“我不用他谢谢我,就是不想有人上位,影响了思思。”
武顺侯想要谁,她没办法管。
可是武顺侯不想要的人,又影响了思思,那她就得出手。
“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方素素道,“当面说,我就把他们骂回去;背后说,我又不少块肉。”
容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方素素过得,可比她豁达多了,活得畅快。
大概就是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狠狠打那种。
方素素又把话题转回到卫宴身上:“……说是不见,却时时刻刻偷偷盯着你,就怕你吃亏,还偷偷做好事,真是个痴情种子。”
“你快别提了。”容疏道,“我倒希望不是他。这人情,我还不起。”
“你有什么还不起的?你医术那么好,肯定有求到你的时候。”
“希望如此吧。”容疏道。
她自然乐于帮忙。
就怕卫宴自己不肯提。
容疏记着卫宴的情。
她也想还人情。
不过转念再想,这人情,要不还是欠着吧。
卫宴可千万别再受伤了。
自认识他以来,他真没少受伤。
除了被人算计,他自己还会给自己来一刀,多吓人。
这才是拿着命在上班啊!
“姑娘,公主府的人来接您了。”月儿进来道。
容疏:“嗯,知道了。”
这位不是被狗咬了吗?
这是让容疏去给她换药。
随着容疏去公主府的次数增加,承平公主的头发像初春的草地,有了复苏的迹象。
承平公主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一丢丢。
某一次,承平公主还“大发善心”,把她库房里不知道挤压了多久的布匹,送给容疏二十匹,让马车大张旗鼓地送到容疏那里。
可是那些布料,有的褪色了,有的变成破布一样脆弱……总之,能用得很少。
容疏也越发看明白了,承平公主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生在皇家,从小什么都不缺,怎么会这么抠门?着实让人困惑。
方素素一边收拾那些布料一边嫌弃:“看看谁家生孩子,送给人做尿布我看合适。”
容疏道:“你把能用的挑出来送人,没法用的就咱们自己当抹布。”
“当抹布都不吸水。”方素素抖着一块烟笼纱道。
“那就留着糊窗,总之利用起来。”
方素素剪了几块,缝缝补补,真的做成了窗纱。
家里用,医馆也用。
把窗纱装好之后,方素素得意道:“得让人知道,你身后还有承平公主撑腰呢!”
她就差在窗纱上绣一个“公主府出品”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在屋里下棋的高无忌和战大爷都听见了。
高无忌道:“离她远点好,她得罪的人太多,不要被人以为你跟她一伙的,会被人记恨。”
战大爷喊了一声“将军”,得意洋洋。
高无忌:“不行不行,我刚才说话呢。重新来,我退回来……”
“你这混账东西,又要悔棋!”
听着两个小老头闹,容疏和方素素都笑了。
这日,容疏又被承平公主派人叫去了公主府。
承平公主歪在榻上,身上只披着一块薄纱,踏板上跪着一个少年,正在帮她捏脚。
罗汉床旁,另外跪着一个少年,正在喂她吃荔枝。壹趣妏敩
容疏羡慕嫉妒恨。
这是她做梦时候想起来都觉得羞耻又向往的,对人家来说却是家常便饭,真让人化身柠檬精。
“给我开点药。”承平公主恹恹地道。
“公主,您哪里不舒服?”
为了防止被杠,容疏紧接着道,“我觉得您的脉象没有问题。”
“晚上睡不好。”承平公主道,“你给我开些安神的药。”
容疏:“……”
我要是身边被美男环绕,我也睡不好。
毕竟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大人,她全都要!
挨个宠幸,绝对不厚此薄彼。
承平公主肾不虚,可见还是暴殄天物了。
不管怎么说,容疏还是很尽职尽责地道:“公主,是药三分毒……”
“让你开你就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是。”
容疏无奈,只能给她开了一个安神的药方。
开完药,承平公主就让她滚了。
“怎么会呢?”容疏在回去的马车上还想不明白,“公主明明没什么问题,为什么非要我给她开药呢?”
左慈道:“公主应该有些疑心病,姑娘您每次来,都不给她开药,她不踏实。”
还有就是,宫里的人,喜欢吃药……
“可是之前她也没这么坚决,我总觉得不对劲。”容疏道。
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她只开了药方,没有过手药物。
就是出点什么事儿,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反正她的药方,可以随便查验。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
晚上,当容疏准备睡觉的时候,帘子突然被掀开,帘子后露出了一张久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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