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打了那么多野猪,咋办啊?丢在这里可惜,又没办法给拉回去,不然的话,咱们屯子的人,一家差不多都能分上半头了。”
张韶峰看着两面坡地上堆着的野猪,有些发愁。
“关键是,从这地方一头头搬出去也费力,来回就得是几天的路程。”梁康波也是摇摇头:“单凭咱们几个,专门在这儿开肠破肚,怕是都得花上两天。”
“把它们留在这儿吧,去跟那乌力楞的猎人说一下,他应该有办法找人处理,咱们也算是结个人缘……等回去以后,把家里的各种琐事处理好,农场的事情也安排好,咱们得空,还得往这边来!”
吕律打断了两人的话,简单做出安排。
山林里散布有鄂伦春人的乌力楞,他们虽然相隔得远,零散分布在山里,可是大都相互熟识,有着联系,交给他们,是最合算的。
相信只要情况一说明,他们很快就能找来不少人,将这些野猪肉搬空。
“那时候是刚入夏吧,来这般打猎?也不好打啊!”陈秀清插了一句嘴。
“谁说要打猎了?”
吕律笑笑,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这边的地形、环境,我初步看过,有些地方,是能找到金子的!”
找金沙?
“真的?”
几人闻言,纷纷看向吕律。
“当然是真的,骗你们干啥!”吕律肯定地点点头:“所以,结些人缘,很有必要,以后找金子、打猎啥的,咱们都会往这边跑,多个熟人,多条路,需要的时候,更容易得到帮助。”
“确实很有必要!”
梁康波赞同地点点头。
“咋样?”吕律扫了其余几人一眼。
张韶峰早咧嘴笑了起来:“就按把头说的做。”
其它几人也咧嘴笑了起来,不用说都赞同了。
吕律却是笑着看向张韶峰:“四哥,我更愿意听你叫我老五而不是把头!”
尽管知道张韶峰的话是开玩笑,但吕律更愿意和几人同处在一个层次,而不是凸显出来。
张韶峰听到这话,被堵得微微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吕律这是拿他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用意其实也差不多,当即笑了起来:“是是是,以后不叫你把头,就叫你老五,不过,听你的,我可不觉得有错。”
吕律笑着,伸出握拳的右手。
几人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了,伸手握拳一砰,齐声道:“咱们是兄弟!”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也是能将几人凝成一条心的法子,吕律有意在将这事儿常态化,深入彼此的心里。
随后,吕律看向赵永柯和梁康波:“二哥三哥,你们两人跑一趟吧,我们偷个懒,在这儿等着。”
身为鄂伦春人,赵永柯更容易和鄂伦春人交流,安排梁康波跟上,万一再碰到野猪啥的,也有个照拂。
两人都是点点头,约着一起朝着那鄂伦春猎人的乌力楞所在地赶去。
而吕律则叫上张韶峰等人回到石仓子边。
那剥了半张皮的熊瞎子,肉被野猪踩了好几下,又被翻拱啃食,弄得一团糟,倒是那张皮毛,虽然被踩,倒也还是好的,剥皮取熊掌的事儿就让张韶峰和雷蒙两人去做。
陈秀清一瘸一拐地不方便,吕律自己经过那番折腾也不想动了,胸口还隐隐作痛呢。
在两人给熊瞎子剥皮的时候,陈秀清就跌坐在一旁看着,而吕律则是缓步朝着那棵倒下的大松树走了过去,转着四处看。
见吕律这样,陈秀清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下去:“律哥,看啥呢?”
“这树可是好东西!”吕律微笑着说道。
陈秀清却是摇摇头:“好啥好啊,就是一堆柴火……嗯,明子,燃火倒是不赖,做火把也行,除了这两样,我实在想不出有啥好的,用来点火照明,还老是炸得噼啪响,冒黑烟,黑灰到处飞,再说了,咱们秀山屯的山里也不缺明子啊。”
没错,这一大棵长了不知道多少年,中间有了空洞,干枯死掉的松树,剩下的部分,都是松明子。
也难怪那么结实。这玩意儿浸满油脂,密度比水还大,放入水中也是能沉水的,越是靠近中间和下段的位置,油性越足,年份越长,通常颜色也越深。
吕律大概看了下,从下往上,由黑红逐渐转变成大红,再到橘黄色,比较好的其实也就是两米不到的一段,倒也是雕刻的好材料。
虽然在后世被冠以北沉香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儿,车串珠子也就三五十块的样子,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依旧让吕律没法忽视它。
这空心的大树筒子,要是运回去,交给孔思仁雕刻,弄出来的大件,也会非常有意思,这东西到了这程度,已经不怕水,也不怕腐烂了,关键是色泽挺好。
“今天的事儿,说起来,也得亏有这么个树筒子,才能幸免于难……”
吕律生出了将它带回去的想法。
可是,想要从山里弄出去不容易,还得另外找车子装,吕律在盘算到底值不值得。
“这倒也是……谢山神保佑!”
陈秀清一句话,倒是把吕律给逗乐了。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算了。
关键是这东西做出物件来,那一股子松香味儿太过浓重,还是有很多人不适应,自己现在这几人,也没法往外面搬。
两人重新回到石仓子前面,看着张韶峰他们剥熊皮,吕律也顺便用猎刀,割了些好肉下来,喂给元宝它们,明天大早上就能返回了,今天可以让它们吃个饱。
等了一阵,元宝忽然又抬起头朝着野猪群来时的方向张望,然后叫了一声。
这是有人过来了!
吕律等人朝着林子看去,等了数分钟,二十多个鄂伦春猎人骑着马,领着猎犬快速赶了过来,只是到了近前,突然看到坡地上到处躺着的野猪尸体,一个个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其中,那名刀猎大炮卵子的鄂伦春人居然也在里面,他快步来到吕律他们旁边,翻身跳下来,看着满地的野猪,勉强用别扭的汉语问道:“你们遇到猪神了?”
“在杀熊仓子的时候,突然看到野猪群闯进来,躲不过,只能杀了!”
吕律冲着这鄂伦春猎人笑了笑,一指对面山林:“如果那头大炮卵子是你们所说的猪神,那就是遇到了!”
鄂伦春猎人愣了一下,当先朝着对面的山坡跑了过去,确定野猪王死掉后,他立刻朝着这边高声说了几句,剩下的二十多个猎人也纷纷下马,朝着那野猪王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几人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只看得见在围着大炮卵子转圈,然后又一路下来,看着一头头被打死的野猪,最后走回吕律旁边。
那猎人冲着吕律说道:“猪神是被从后门杀死的,是哪一位?”
他目光在吕律等人身上移动,神情很是兴奋。
不愧是鄂伦春有着刀猎能耐的猎手,几人经验非常丰富,只是看看,就从伤口上认出,那野猪王是被刀捅死,而后才补的枪。
陈秀清是一点都不客气,伸手指了指吕律:“我律哥杀的。”
那鄂伦春猎手显得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杀了野猪王的人,就是眼前站着的吕律,但事情已经明摆在眼前,吕律等人也没必要说谎,心里顿时就确定了,当即冲着吕律竖起了大拇指:“莫日根!”
这话吕律懂,在鄂伦春人里边,对好猎手的称呼就是莫日根,赵团青还给吕律就取过莫日根这样的名字,也算是对他的祝愿。
现在,吕律也算是当之无愧了。
面对野猪王这等庞然大物,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有能耐对它造成致命一击的人,无论是心性、勇猛还是技巧,都不是一般猎人所能比的。
吕律冲着这鄂伦春猎人笑笑,也伸出了大拇指:“能轻松刀猎三百多斤的大炮卵子,你也是莫日根。”
很奇怪的,两人就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有着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些害人的野猪,大都是一枪打中脑袋打死的,都是好枪法。”这事儿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转身冲着陈秀清、张韶峰和雷蒙三人,一样竖起大拇指:“你们都是莫日根。”
其余几人也纷纷笑着,夸赞几人是莫日根。
鄂伦春人对于好猎手,向来尊重,本不善言辞的他们,一下子对吕律等人表现得亲近起来,相互介绍起来,吕律这才知道,这鄂伦春猎手叫托木伦。
转了一圈,没看到赵永柯和梁康波,托木伦又问起:“你们还有两个人,我们族的那个兄弟去哪儿了?”
“这些野猪打死那么多,你知道我们是来抓飞龙的,根本不可能带走,就扔在这山里,也是浪费,我们队里的兄弟去你的乌力楞了,想找到你召集族人,我们打算把这些野猪让你们带回去分了。他们还要不少时间才能回来。”
吕律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
听到这话,托木伦冲着吕律笑着,很隆重地行礼道:“谢谢,你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今天一定要到我们的乌力楞,去吃手把肉。”
吕律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笑道:“嗯……朋友!”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得再去召集些人手来帮忙,不然这些肉时间长了,就臭膛了。”壹趣妏敩
托木伦点点头,回头冲着围在身旁的猎人说了几句,当即有四人骑着马快速离开,应该是去叫人了。
而剩下的人,也纷纷拔出猎刀,去给那些野猪放血,这种时候是慢了些,也就是能放出多少算多少。
吕律和陈秀清也不好再歇着了,拔出刀过去帮忙。
而托木伦看到吕律居然也用的是鄂伦春猎刀,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刀能不能给我看看。”
吕律笑笑,将猎刀递给托木伦,顺便将另外两把也取了出来。
托木伦接过来,一把把地翻看着,连连夸赞:“好刀,都是好刀。”
“这是我的师傅专门请人打造送给我的,他也是你们鄂伦春人。”吕律有意进一步拉近关系。
果然,托木伦一听,越发高兴了,一拍吕律胳膊:“那就是兄弟!”
鄂伦春人的相处,就是那么简单直接。
对脾气的人,在他们心里就是朋友、兄弟,是贵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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