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的寿命没有极限的时候，时间只能成为一个概念。
阮倾落留在九州后，看着落衣门里很多人渐渐消失了。
成圣的人是少数，更多的人是再也突破不了自己的极限，然后慢慢死去。
等轩辕星乐大限将至的时候，阮倾落站在她床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见惯了很多人的离去，但轩辕星乐是这个九州她最后认识的一个人了。
轩辕星乐抓着她的手，艰难地说：“倾落，我很高兴，我这一生早就活够了，我要去找他了。”
汤仙人在轩辕皇城里陪了轩辕星乐八百年，他走的时候，轩辕星乐都不知道。
这一世，是轩辕星乐为了皇城欠了他的，下一世，她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落落，我要走了。不过我也不担心留下你一个，毕竟你还有燕无衣。虽然他不记得了，但我还是好羡慕你，从头到尾都是这样一个人。”
“嗯。”阮倾落点头，说，“下一世，你也会的。”
轩辕星乐弯起嘴角，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她仿佛看到了那样的画面，一个人影已经在朝她奔了过来了。
“公主，臣来接您了。”
轩辕星乐离开后，阮倾落带着燕无衣离开了皇城。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的，但可能是太习惯身边的人离开了，她看向燕无衣，又觉的一切还好。
“师尊，你还是不准备告诉我，以前的事吗？”
阮倾落愣了愣，随后笑着摇头：“不能，以前都不重要了。”
他们一直在九州里游走，燕无衣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来他以前就生活在这里。壹趣妏敩
但燕无衣一开始走入了误区，以为阮倾落是故意将他这串数据变成了“燕无衣”的模样。
阮倾落是被他折腾了许久，才知道燕无衣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哭笑不得，这段时间就因为燕无衣的瞎想，她的腰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后来阮倾落只能哄他：“燕无衣，我进时空管理局就是为了你。你不是一串数据，你一直是我爱的那个人，你只是没有了记忆。”sxynkj.ċöm
“我从时空管理局将你带出来，是因为你一开始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灵魂。他们把你变成了一串数据，你不认识我了而已。”
燕无衣眼眸深深地问：“所以自始至终，你的徒弟只有我一个人？”
“嗯。”阮倾落扶着自己的腰坐起来，她现在脾气真的太好了，竟然纵容燕无衣到没日没夜的程度。
燕无衣很开心，按在她腰上的手更重了。
阮倾落后悔，早知道燕无衣高兴也这么疯，她就不告诉他这些了。
但燕无衣自从知道了他本来就是燕无衣后，他对以前他们两的事非常感兴趣。
使各种手段逼阮倾落告诉他。
因为他想不起来。
阮倾落告诉他以前的事不重要，但看来燕无衣想知道的决心一直没变。
但阮倾落不知道，燕无衣在知道他一直是燕无衣时，只高兴了一瞬，随后就陷入更深沉自责的情绪里。
他作为系统的时候，陪了阮倾落一千年。
所以他知道那一千年，虽然有他陪着，但阮倾落依旧过的很孤独，以为内那时候他时候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阮倾落要回来他这样一个没有记忆的灵魂，值不值。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同样这么深爱过阮倾落。
如果没有，那阮倾落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而且他嫉妒之前的自己，他想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如何获得阮倾落的爱的。
以前的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阮倾落是不是更喜欢以前的自己？
但这一切，阮倾落不告诉他，他就无法知晓答案。
就算阮倾落告诉他，他也不一定相信。
他陷入了这样奇怪的思维里了，他开始拉着阮倾落满世界的跑，他想靠这些重新找回之前的记忆。
阮倾落知道没这个可能，但她还是陪着燕无衣到处转。
后来燕无衣问：“还有哪里有我们共同的回忆？”
九州魔域他们该跑的地方都跑了，但燕无衣依旧没想起来。
阮倾落忽然想起来一个地方，浮空崖下的死生之地。
阮倾落带燕无衣过去，他们从浮空崖上一跃而下，燕无衣下意识地抱紧了阮倾落。
阮倾落心脏一跳，抬起头去看燕无衣。
燕无衣没去看她，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死生之地的中央位置。
那是中央灵泉的方向。
死生之地一直是燕无衣的灵器，如今他踏入这里，无数的罪魇都哭嚎抖索着匍匐了下来。
燕无衣一步步往前走，眉头越皱越深。
等走到灵泉边，阮倾落一把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那里面有东西，在叫我过去。”
阮倾落灵识覆盖上灵泉，在她的灵识探查下，灵泉下没有任何异样。
九州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她的灵识探查，中央灵泉下应该没有危险。
但燕无衣说里面有东西……
阮倾落犹豫了会儿，燕无衣坚定地说：“师尊，我要下去一趟，我觉得那东西很重要。”
阮倾落没阻拦了，燕无衣直接跳了下去。
阮倾落的灵识直接覆盖上整个中央灵泉，在她的注视下，燕无衣慢慢沉到了泉底。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
燕无衣的气息是稳的，他只是像睡去了一样。
阮倾落还是不放心，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但燕无衣却醒不过来了，阮倾落抱着他，陪他沉在泉底。
死生之地里，只有阴沉沉的血月，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阮倾落不知道他们躺了多长时间，但忽然有一天，燕无衣睁开了眼睛。
阮倾落像是有感应，也同时睁开眼，但下一刻就被燕无衣死死地抱在怀里。
那力度大到阮倾落必须调动全身灵气，才不至于自己被勒死。
“燕无衣！你又怎么了？真当为师不会生气？”
燕无衣低头狠狠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阮倾落倒吸了一口气，一脚将他踹开。
她就不应该心疼他，阮倾落气的直接飞出了灵泉，落在了岸边。
她按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神不定地看着水面。
没过多久，燕无衣从水面下浮了上来。
阮倾落眯了眯眼，燕无衣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红色。
“师尊。”他低声喃喃，眼神疯狂又炽热地看着她。
阮倾落心尖一颤，她熟悉的那个燕无衣似乎回来了。
燕无衣一步步从水里走上来，红衣似血，墨发如漆，那双凤眼直直地盯着阮倾落。
阮倾落轻声问：“所以你早在死生之地里刻下你的记忆了？”
燕无衣走到阮倾落面前，勾起了唇：“弟子怎么会让师尊一个人记得。”
他低头在阮倾落唇角亲了一下，“如果师尊没把我带回来，这些记忆就沉在这里，永远也没人知道。可师尊竟然去找我了，我怎么能辜负师尊的深情。”
临死前，他让雪庭将自己送到死生之地下，就是为了刻下这些回忆。
连他都不知道，这些记忆有没有再被看到的可能，但幸好他回来了。
阮倾落咬了咬唇，眼眶微微发红。
燕无衣低头，虔诚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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