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又凉又疼,卫意挣扎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太史澜怀里。也许是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梨蕊清香,那一刻,她虽有些反感与不适,却莫名心安。
听到轻轻的书页翻动声,她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听到车马行进声,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是客栈的房间,又安心地睡觉。
许是已经睡够了,醒来后脑子极度清醒再也睡不着,她无所事事又懒得动,就眯着眼睛看他忙碌。
太史澜正专心致志翻看一沓厚厚的信件,卫意的注意力渐渐被他吸引。但信上内容晦涩难懂,她每刚看一半,他就翻到下一页,如此重复两三次,她不由加快浏览速度。
然而,即便她加快速度也跟不上他的节奏,没一会儿就失去兴趣,盯着他翻动信件的手发呆。
手指白皙修长,纤细却不嶙峋,像他的人一样,高挑精廋却不形销骨立。
和程珩不太一样。
程珩身子骨有些病弱,白皙肤色中有一丝病态,就像春天拂面的清风,冬日初升的旭日,虽温暖,却是凉的。
她已经有多久不敢再想起他了。
去年一年,每月逢初三前后,她都痛不欲生。今年从发现自己有身孕后,她再也没脸想起他。
不知不觉,卫意湿了眼眶。
察觉怀中异样,太史澜停下翻看信件,就看见怀里的小女人盯着他的手出神,泫然欲泣。
能让她哭泣的人,这世上不多。
能让她莫名哭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程珩,就是那少之又少的其中一人。
突然间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来气。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平静,瞬间消散干净。
突然,一声“殿下”让卫意回了神,这才看见明梅端了宵夜进来,急忙起身想退到一旁,却发现裘衣里空空如也,瞬间又羞又恼,手足无措地趴着装死。
太史澜面无表情地看了卫意好一会儿,才让明梅退下。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起身打横抱将人抱起,径直走向床榻。
心中预感不妙,卫意脸上血色尽失,身体僵硬地弓起。在他将她放在春凳上的那一刻,她甚至害怕得轻颤。裘衣散在身下时,她害怕得想开口求他,但自尊却不允许。
他想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在他眼里,她与娼妓何异?
浮浮沉沉间脑海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心中有一个声音,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出声。
可鬓间滑落的冰凉液体是什么?
看着卫意惊惧的模样,太史澜停下动作,擦着她的眼泪。卫意紧紧捂嘴,头偏向一旁,抗拒他的触碰。
太史澜轻哼一声,不再怜香惜玉。
禁了快一年的色中饿狼,这一次让卫意比往日更加难以承受。恍恍惚惚间,她想起姿势颇像她瞄了一眼的话本子上的春宫图,更加羞愤欲死,暗暗咒骂太史澜是一个道貌岸然、不择手段的下三滥混球。m.sxynkj.ċöm
……
月上中天,太史澜抱起软成一团春水的卫意清洗。
木桶中,她面若桃花,媚眼如丝,额间香汗淋漓,柔若无骨地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而得了便宜的某人高兴之余又懊恼不已:高兴于他还是能有小棉袄的。懊恼于一是嫌弃在客栈要她,二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三是无奈自己竟失控了。
……
第二日一早,太史澜吩咐启程赶路。
而卫意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就看到太史澜,她选择立即闭眼装睡。
看见她的小动作,太史澜气地轻笑一声,无奈道:“准备装到什么时候?不想学易容术了?”
卫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无神地低喃一句:“我还要学点穴和解穴。”
“可以。”
“我还要玉令。”
“给你。”
卫意来了精神,一骨碌爬坐起来,“那个……我后背的那个……解了吗?”
太史澜垂下眼眸掩饰情绪,转瞬再抬起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和平静,“解了。”
“真的解了?”卫意又高兴,又怀疑,“我不会被……感应到了?”
太史澜沉默片刻,面上平静如水,却总给人一种幽冷阴沉的感觉,“本王碰你的时候要死要活的,怎么换成张僵你就不反抗了?”
卫意瞬间炸毛却无法反驳,脸色气得一阵青白一阵通红。
当时她为了活命,也为了孩子能平安生下来,更为了他们母子的将来,在姜青唯的地牢和岳令的救赎中,她选择了岳令,便同意了张僵的提议。
但她并不知道他在她后背究竟刺了什么,而且刺的时候由于太痛晕了过去,她甚至不知道整个过程发生了什么。
她曾经趁张僵睡着时窥探过他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总归是她不自爱,把身体露给别人看了。
那时她一心只想忍着屈辱活着到东宏,希望有朝一日能洗刷身上的屈辱,却没想到会遇到他这个变态,更是没想到她会在他手上几次生不如死。
见卫意沉默,太史澜冷冷盯着她的眼睛,“不管你之前有几个男人,一切到本王这里为止。日后再让本王发现你逾矩,本王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卫意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太史澜又问:“可记清了?”
卫意硬着头皮,喏喏回道:“记住了。”
“你最好时刻牢记于心。”太史澜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否则本王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完他放下她的下巴,起身走到案几前,翻看新送来的信件。
看着太史澜的背影,卫意咬唇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很想对他说:她是不清白,可也没有他说的那般不堪、想的那般肮脏。
可他不会信她。
说出来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起来梳洗用膳,去后面的马车寻林流。”太史澜头也没抬,忽然说道,“明日傍晚入云京,后日天不亮派人送你去行宫,宴会一结束就回府。”
卫意迅速平复情绪,轻声应下。
套上鞋袜,临出马车之际,她回头小声问道:“玉令……什么时候给我?”
太史澜只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卫意脸色一白,匆匆放下车帘,逃似的跳下马车。
爬上第二辆马车时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卫意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没有勇气面对他了,明明一直被欺辱的人是她。
马车重新启动,太史澜盯着车门,眼前是方才卫意红着眼睛慌张跳下车的身影,许久才收回视线,看着手中刚收到的一年前她在南都的密报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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