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不知是死是活的张公公，青芝那张被血污了的脸完全被看清，包括她额上淌血的伤口。
他将她立刻拉进怀里，不让她一心寻死，声音清晰落在青芝耳中，像是也失了往日的从容和淡然，“是我！是我！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有我在，别怕。”
他知道她必是用了十成的力一心求死，他从袖中抽出锦帕按在她额上。
只是血实在太多了，没一会就将帕子完全侵湿。
他只好脱去外衣，将里面干净的白色内裳扯下一大块，去按住青芝的伤口。
青芝听到他的声音就睁开眼了，她看着他有些愣愣，半晌，眼眶红了，“我以为主子你不要我了，再也不会管我了。”
她似乎一点也不痛了，只是委屈的看着他，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被人遗弃的猫狗。
刘明玉眼中有了温度，语气轻轻的，语调比以往哪一次和她说话都要柔和，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我怎么会不管你，真是个傻瓜。”
直到将她抱回自己寝室，为她上药换纱布，处理完张公公的尸体，一切做完，月幕下，他放下手里的工具，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好。
并不是怕惹上麻烦，而是他在看到张公公欺负青芝时，他心底那毫不犹豫的杀意……
回到内室，见青芝还保持着刚才他出去的姿势，坐在床角发呆。
他沉默了一下，坐在她身边，“今晚你没见过张公公，料那几个守卫也不敢将放张公公进来的事说出去。”
青芝低下头，好半天大着胆子才说：“主子，你把我交出去吧，宫里少了一个人，还是卫家安在宫里的眼目，一点会有人查寻的，我不想连累你，今晚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青芝这辈子都值了。”
刘明玉侧过头，看向窗外的眼眸变冷。
青芝这个宫人的性命与他而言不足轻重，但今晚发生的事也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浪，像是给他警示般，这样下去，他只能坐以待毙，连自己也护不住。
他看着她，心里却想着别的道：“万事有我，你不用回那屋子了，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
青芝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小心翼翼的问：“主子还会让我离开吗？”
刘明玉的目光投在她的脸上，挑眉问：“你想走？”
青芝赶紧摇了摇头，低着头抿唇道：“奴婢哪里也不想去。”
她不说他都知道她一定不会离开，她就像是他这岌岌可危的生活中唯一不会发生的变故。
“青芝。”他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青芝闻言抬头去看他，像是为了响应他，虚弱苍白的脸上还露出一个笑容。
她主动将身子缩下床，“主子，你休息吧，我去睡外间的榻上，我虽伤着，但你半夜想喝水，叫我就是，一点也不影响。”
刘明玉看着她的动作，眉心微蹙，“我半夜叫你，你在外间怎么听得到，而且外面也没有多余的被褥给你。”
“我可以……”她有些受宠若惊，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可以和主子同床，她想说她可以回去去拿被褥。
刘明玉打断她道：“如今我的话你是不听了吗？”
青芝低低的应了声，不敢再说话，在刘明玉紧盯着她的目光中又上了床，她不能躺着，沿着床边趴着，不敢占太多位置。
刘明玉将被子朝她那默默匀了一些，将从她那得目光收回来，躺下翻身朝里。
平时他一沾枕头就能睡，今日却怎么也睡不着。
“青芝，你宫外还有家人吗？”
他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她今晚受了惊和伤，是该早就困了吧？再说他怎么去找一个下人去闲聊。
“奴婢生在青楼……烟花之地，只有一个娘亲，已经生病去了，我娘为了保全我，将我送到宫里来参选，就算没有选上，也有口饭吃。”她声音虚虚的，像是怕被他嫌弃。
他的确有些意外，当初她来到他身边，他以为又是谁安排过来的人，所以连她家里情况也问都不问。
他联想起自己的娘亲，自嘲暗道，他娘亲还在，对他却不如一个妓子对儿女的爱，她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在云朝，才不会和他弟弟争位置。
“青芝，你说是做孝子好还是做自己好？”
青芝不明白，难道这两者不能都做吗？她想到皇家亲情淡薄，默了下道：“主子你按照心意去做就好了。”m.sxynkj.ċöm
他的心意？他在这问这个问题，不就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他这一夜一会睡一会醒，睡得不是太好，天将亮他就起来了。
这才注意到，青芝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他勾走一多半，她微蜷着身子，唇色发白，后背的内裳上映着暗色的血色。
他目光微顿，脸上有些赫然，默然片刻，悄悄的帮她把被子盖在身上。
她睡眠极浅，一下就被惊醒，脑袋感觉昏沉沉的，她看向刘明玉，没反应过来怎么一醒过来就见到他。
刘明玉看她似脸色不太对，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另一只探向她。
两相比较，青芝的额头似火般滚烫。
刘明玉拧着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他本可以置之不理，轻按住她的肩道：“你别起了，上次你给我煎的药可还有？”
青芝头脑迷糊，下意识点头，又马上摇头。
刘明玉不知为什么有些生气，口气都硬了些：“到底还有没有？”
伤上加上伤，还得了风寒。
他心里或多或少也在气自己，连一个宫人也保不了。
青芝身体一激灵，条件反射的下床想去下跪认错，只是她身子太虚弱，还没坐起来就眼前发黑，还伴着耳鸣。
刘明玉拉住她：“让你别起来，不会听话是吗？”
青芝感觉哪都在疼，她心里不安，也只好趴下了。
“你睡你的，我先帮你把背上的伤重新处理下。”说着就走去从柜子里找来一把剪刀。
青芝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这使不得，我自己来就好，奴婢怕污了主子的眼。”
刘明玉不理她说什么，冷声道：“你趴着就好，要说污眼，昨晚都污了不少了。”
青芝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
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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