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槿似乎受够了这样难听又刺耳的声音,索性封住了姜云的嘴巴,让其再开不了口,然后放开了对盛宴厦的禁锢。
“东西在哪里?”他问道。
盛宴厦发现自己能动了,第一时间跑到姜旁边查看她的情况:“妈,你没事吧?”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姜云的右手至肩膀处已经全部断掉,这种情况下还能问的出有没有事这种问题,表明盛宴厦已经彻底慌了神。
南贺槿本就没有什么耐心,见这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于是双眼半阖,手指微不可查地一动,姜云的左臂也随之切断,伤口处十分光滑,可见其手下之迅速与狠辣。
姜云痛得狠了,忍不住弓着身子,脸上满是眼泪,眼中充斥着骇人的红血丝,徒劳地张开嘴巴,其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盛宴厦抱着她,离得近,脸上、身上,被温热的鲜血染红,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脸,好似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拿到眼前一看的时候,才爆发出一声哀嚎。
“别叫。”南贺槿忽然出声,虽然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盛宴厦耳中。
他说:“如果你再浪费时间,那我下一次就断她的右腿,然后是左腿……”
“在阁楼!”盛宴厦尖叫着打断他,“所有的东西都在阁楼!”
南贺槿听到了,却没有什么动作,他定定地看着盛宴厦,他那张被鲜血糊了大半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苍白,甚至在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还无法自扼地咳嗽起来。
而他怀中的姜云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或者无法忍受痛苦而晕过去,此刻脸上的白,多是被南贺槿的手段吓到。
这是因为南贺槿没有下死手,他不会让姜云这么快就死。
即使房间的动静如此之大,也没有引来其他人,盛宴厦知道,盛家的佣人和管家多半早就已经被这人处理掉。
想到这点,他的脸又白了一分。
南贺槿猜到他心中所想,勾了勾唇:“带我过去。”
盛宴厦咬着牙,将无法开口说话的姜云放回床上,然后扭头看他:“我可以带你去找,但你得保证我的妈妈,不会在这段时间内受到其他伤害,而且能坚持到抢救的时间。”壹趣妏敩
这是在跟他谈条件?
南贺槿嘴边挂着冷然的笑意:“你在浪费时间。”
刚才一番话已经耗尽了盛宴厦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全部勇气,他哆哆嗦嗦站起身,屏住呼吸从南贺槿面前走过,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般僵硬地迈步、开门、朝楼梯走去。
离开之前,南贺槿居高临下俯视着姜云,似笑非笑地开口:“你有一个好儿子。”
姜云不直达他要干什么,但本能的觉得这人一定会伤害自己的儿子,这让她甚至顾不上失去双臂的疼痛与不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阻拦对方。sxynkj.ċöm
“放心,我会让你们两个都好好活着。”
留下这一句,南贺槿离开了房间。
姜云爬到了床边,由于没有可以借力支撑的地方,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
双臂的伤口被南贺槿特意处理过,现在已经不会再往外渗血,但疼痛还是实打实的存在着,她扯开嗓子,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出气声。
早在挑选盛家新住处的时候,姜云就预留出了这样一个地方,只有她和她的小儿子知道,平时也不会让佣人打扫,连盛兴邦几次问,她都给搪塞了过去。
走上两层楼梯,便是小而窄的阁楼门,因为姜云不允许他人踏足这里,而她的身体也不支持她可以经常上来打扫,盛宴厦长期在明道观居住,所以这里地面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盛宴厦踩上去,留下一串脚印。
他一步一顿,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南贺槿有没有跟上来。
当他注意到南贺槿走过的地方一点脚印的痕迹都没有,心下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鬼,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曾经在那个人的住处看到过这样可以凝成人形的东西,对方告诉他,若是鬼,那这些鬼必然强大至极,绝不可轻易招惹,而若是其他生灵,便可试着接近、结交。
但现在出现在他家中的这个“人”不管是什么,他都将这个仇记下来了。
阁楼的门上了锁,钥匙同样只有姜云和盛宴厦有,他站定,慢吞吞将手伸进衣服口袋中开始找钥匙。
南贺槿也不着急,将左手插在裤兜里,好整以暇地看他到底是想打什么算盘。
足足花了两分钟来找一把钥匙,盛宴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真的开始开门,钥匙插进门锁中,缓缓转动的咔哒声清晰可闻。
南贺槿眉头一动。
灰尘裹挟在阳光中扑面而来,他微微眯起眼,看到盛宴厦侧着身体,似乎是在等他先进去。
“你找的东西就在里面,换命用的桃木牌位、他的一缕头发,还有生辰八字……”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说出这些来刺激南贺槿,但就结果来看,他成功了。
“嘭——”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还欲继续往下说的盛宴厦提了起来,然后扔进了阁楼之中,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巨响之后,接连传来杂物落地的声音。
南贺槿神色不变,缓步走入其中。
阁楼不大,但里面除了南贺槿和盛宴厦之外,还放置了不少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属摆放在靠墙中央的一方木桌。
木桌之上,则是一块被黑布蒙着的东西,一阵风刮过,现出下面的木制牌位,上面赫然写着闻吟寒三个大字。
南贺槿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咳咳咳……”
一阵咳嗽之后,盛宴厦终于在疼痛中缓了过来,他撑着墙,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力气,于是改为坐在地上,背靠墙壁。
“闻吟寒,是我最后活着的希望了,而且就算是真的换命成功,他也不会立刻死去,还是有几年活头的。”
说着,他居然捂着胸口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是他什么人,这么着急找上门?”
南贺槿的视线几乎是黏在了那块牌位上,闻言,他终于肯动一动,然后转身,眼底像是结了冰,将盛宴厦冻在原地。
“你觉得你背后的人能救你?”黑色的身影渐渐靠近,低沉的气压让盛宴厦喘不过气,“还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动手杀人?”
盛宴厦呼吸困难,连维持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你杀了我,”就这样短短一句话,都让他的说得有气无力,休息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你也离不开这里。”
“既然你这么看重闻吟寒,那说明他对你来说,是绝对无法放手的存在。你死在这里,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不舍得吗?”
南贺槿当然舍不得,但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可以跟他谈判、讲条件,甚至是威胁他?
他回过身去,将木制牌位拿在手中,转瞬之间,牌位便化作点点粉末,从他手心滑落。
而包裹在其中的一个纸条,则被他死死捏住。
他沉默片刻,目光阴沉地盯着盛宴厦:“他的头发在哪里?”
“在我这里,”盛宴厦咧开嘴笑,然后举起自己紧握的左手,“就在我手心里,你不要想吗?”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南贺槿再难扼制怒意。
盛宴厦终于如愿步了他妈妈姜云的后尘,也丢了自己的左边手臂,但他比姜云能忍,咬着牙硬是没让自己叫出声,脸上血色全然褪去,他的咳嗽声都变得破碎起来。
看到南贺槿将那缕头发小心拿起之后,他张开嘴:“你被骗了,那不是他的头发,是我的。”
南贺槿却不为所动,他还不至于落到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闻吟寒的头发的地步。
但盛宴厦说得这样笃定,怕也只有一个原因。
“被骗的人是你,”南贺槿直起腰,笑意讥讽,“你真以为那个人会帮你换闻吟寒的命?”
盛宴厦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是叫计远行吧。”
南贺槿轻描淡写叫出的名字,却让盛宴厦再也笑不出来,他重复追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做一个有趣的假设。”
该拿到的东西都到手之后,南贺槿也乐得多说两句:“如果真就像你说的,我手上的头发是你的,那就会触发上面的诅咒,或者符文,告知另一边的计远行。”
“你激怒我,也是为了让同在烟海市的那些所谓天师能感知到我,然后来救你,救你们盛家。”
盛宴厦瞳孔中蒙上一层灰,他嘴唇微启:“你都知道了,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跳进了你的陷阱?”
外头传来呼呼的风声,拍打着阁楼小巧的窗户,楼下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南贺槿笑起来:“你觉得就凭这些人,能救你?还是能杀了我?”
“两个都不可能,最终结果只会是,我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他们。”
他自问自答,眼底闪着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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