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吉雨逝世后,他的儿子和修常吉接管和修家。
自此,蓝染与这个隐藏秘密在人类社会立足的家族渐行渐远,牵扯到重要利益的会议基本不会让蓝染参加,被排除在外的本人并无意见。
蓝染以未注册的身份执行任务,持有私人库因克猎捕喰种,不打算太早进入CCG的原因是——还不是时候。
他得在适当的时机活跃于CCG,以利他参与及推动之后的计划。
让他感到困扰的是,强悍的喰种之力终究还是打破了体内平衡,逐渐影响他的身体机能。
过量的Rc细胞不受控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搞破坏。起初只是轻微反胃,随着时间流逝,症状恶化,钝痛演变成干扰思考的剧痛。
获得力量需要付出代价,他只是延缓了发作时间。
蓝染艰难地呼吸,胸膛起伏伴随无法忽视的疼痛,他勉强靠近巷子,松开手提箱,肩膀抵着墙壁往前挪移一小段。
在他身后,有一名男学生望着他的背影踌躇不前,认出恩人的喜悦从脸上退去,双眼流露担忧的情绪。
我应该上前关心,他看起来需要帮助。
男学生心想。
在他露出坚定神色,下定决心踏出步伐前,他关注的那个男人已经调整好状态,控制身体将疼痛引起的反应压到最低限度,弯腰提起手提箱,身影没入巷子倾斜的阴影。
……啊。错过了。
男学生失望地看着暗巷,他知道已经失去这次机会,稍微懂事一些和脑袋正常的人,都知道不能踏进城市阴暗的角落,巷子也是其中之一。
想活,就要有自知之明。
几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一名医生,男人踉跄的身影不时在脑海浮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只能偶尔去街上碰运气。
他不知道何时会相遇,也许是几天、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后,又或者永远没有重逢的机会,错过一次就不再产生交集。
他养成了到商业街散步的习惯,怀揣对恩人病情的担忧,无奈接受数次希望落空的现实。
今日麻生将晖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没想到,眼角捕捉到熟悉的身影,他睁大眼睛猛地转身,将那道铭记的人影印在眼底。
——找到了!
麻生将晖按耐激动的心情,不远不近地跟随前方身影,他想等走出商业街再上前与之攀谈,尽量避免引起关注。
人流减少,麻生将晖估算差不多了,加快脚步拉近距离,眨眼却发现男人的身影消失。
他错愕地停顿,紧接着拔腿狂奔,冲出街道时余光瞥见男人靠着墙壁,平静地看着他。
“……”麻生将晖放慢速度,停下来按着膝盖喘气,只是短距离加速冲刺就让他气喘吁吁,他真的不适合剧烈运动。
“为什么跟着我?”
麻生将晖专注望着蓝染,男人的气色很糟,眼睛周围色素沉淀形成明显的黑眼圈,麻生将晖合理怀疑对方晚上根本睡不好。
“我是一名医生。”
蓝染没有打断麻生将晖,他静待年轻人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需要帮助,让我帮你吧!”
麻生将晖拿出浑身解数推销自己,只因蓝染起初不愿和他多谈,甚至不肯给他机会。他花了一些时间才说服对方,得到允许参与更多,以及下一次见面地点。
麻生将晖是一名优秀的医生,这点无庸置疑,蓝染看完记录麻生将晖情报的资料,脑中规划出能让对方接手的研究。
“……有必要使用活体做实验吗?”麻生将晖表情僵硬,他沉默半晌才吐出字句。人形生物终究跟实验室里的白鼠不同。
“我提醒过你,我说了,你会后悔选择成为我的共犯。”
麻生将晖有一瞬间被愤怒占据心神,他都说是真心想帮忙了,但性格多疑的男人没有因为几句话就相信他。
“你不需要担心,我一开始就没给自己后悔的选项。”麻生将晖想成为蓝染的助力,他的每一句承诺都很认真。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协助你。”
“那么,你的第一步,就是向我证明你的决心,以及与之匹配的能力。”
麻生将晖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宣泄压抑的情绪。
“你要我怎么做?”
蓝染睨视眼球布满血丝瞪着他的喰种,下达任务:“研究出迅速有效的药剂,注射后降低血液中Rc细胞浓度,但不能抑制赫子释放。”
“这种技术……”麻生将晖皱眉,不解地问道:“喰种对策局应该早就掌握了才对,只要调整药剂浓度,不需要从头开始研发吧?”
蓝染看着麻生将晖,勾起唇角笑着说:“第一个阶段完成后,我需要你制造注射后能瞬间杀死喰种的药。”
麻生将晖握紧拳头,青筋浮出皮肤表面,他沉默片刻,提出了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喰种也有‘素食者’吗?”
“我很意外你知道这件事。”虽然听到的是疑问句,但蓝染更倾向麻生将晖提问题前就清楚答案,“只不过,被形容是‘素食者’的喰种不是完全不吃肉,而是食用腐肉,不会主动狩猎。”
“只是推测而已,毕竟人类中也有全素主义的人。”麻生将晖语气生硬:“希望你抓到的喰种不是吃素的。”这样他还能找理由说服自己是在为民除害,而不是向无辜的人动手。
蓝染闻言,离开前不介意留下实话,让新来的医生好受点。
“‘素食者’的Rc细胞浓度不够,不适合当作实验对象。”
…………
……
在原生世界滞留的那些年,生活对安室透来说成为了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报复的念头占据脑海。
他经常梦见另一个世界的经历,清醒后仿佛能听见萦绕不散的声音。
“我该如何拯救我自己?”安室透轻声呢喃,这简短的一句话象征他荒谬的一生,虽是疑问句,但对当时走投无路的他而言,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也不渴望救赎。
安室透调整瞄准镜,锁定戴着眼镜的男孩。他陆续杀死所有会对他的计划造成阻碍的人,过程并非毫无风险,有些保护者具备与他交手的实力,最惊险的一次,子弹贯穿他的太阳穴,还让他失去一只眼睛。
那是安室透伤势最重的一次,都说吃亏后才能更好地分辨轻重,他顽强地存活,修改拟定计划的习惯,让行动更谨慎且不计代价,一旦出手就必须杀死目标。
“再见。”
安室透扣下板机,旋转弹出枪管的子弹击碎玻璃,精准夺走男孩的生命。
世界崩塌,安室透松开手望着裂痕快速扩散的天空,冷漠的双眼流露一丝解脱情绪。
“——!”
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紊乱的呼吸诉说梦境不宁。
他扫视所在环境,清醒的大脑分辨线索,明白自己已经回来了,在另一个世界度过的那几年像一场恶质玩笑。
安室透沉着脸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双眼完好的青年。他用冰凉的水提神,睫毛上缀着的水珠坠落。
“我回来了。”
他闭上眼睛,明确地认定自己处于现实,睁开的眼眸一片清明。
“支配者的能源来自千景血液中的高浓度Rc细胞,我试过用替代品,但结果却是连启动支配者都做不到,更遑论正常射击了。”L抽了一管蓝染的血,面色如常地顶着嘉纳明博的眼刀解释。
L知道他们把蓝染的血用在武器研发上,嘉纳明博非常不快,却又只能看在他们是遵从指令行动的份上保持沉默。
“我也希望能从其他喰种身上提取高浓度的Rc细胞,如此一来就不用让千景每隔一段时间就挨几针,哪怕他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L仰头思考,换了形容词:“不对,用高纯度形容会更准确,但我和尼亚目前尚未找出高效且伤害性低的方法。”
哪怕他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这小鬼有的时候真的很欠揍……
嘉纳明博原本面无表情,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L给了他新的研究方向。
高纯度……提炼……置换……
可行!如果是这个方法,一定可以!
“你帮了大忙!”嘉纳明博神情激动地按着L肩膀,快速靠近和下意识的前推力道让男孩不受控制地后倾,他睁大双眼,眼球可见长期投入研究缺乏适量休息导致的狰狞血丝。
“我要马上回去拿需要的资料,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L目送嘉纳明博转身离开的背影,他步子跨得很大,白大褂下摆高高扬起,转眼就走出L的视野。
虽然不知道嘉纳突来的灵感内容,总而言之,治疗应该要有进展了吧?www.sxynkj.ċöm
L低头瞅了眼手里的玻璃瓶,庆幸没被嘉纳明博刚才的大动作弄掉。
他收起容器,待在蓝染的病床旁,平静的眼睛映入男人苍白消瘦的面容。
“再忍耐一阵子。”
这是一句不确定说给谁听的话,L停顿半晌,带稚气的嗓音再次响起。
“距离苏醒的那天应该不会太远。”他希望那天尽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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