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的话题,我和寻砚都怕多说多错,只能埋头干饭,林恒本就话少,就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好在大堂热闹,客栈的大堂中都坐满了人,喝茶聊天,吃饭听书的都有。
林恒和寻砚陪着我继续吃饭,也只是陪着。林恒都快封神的境界,寻砚虽然刚晋仙,但早就不需要通过吃饭来维持体力了。就只是陪我这个有点修为但是不多,还不会用的吃饭而已。
“你们都看到了吧?那烬辉楼的滚滚浓烟,哟。”
“你们说,奇不奇怪,这烬辉楼突然失火,火势一来就顺风渐涨,这居然没人去扑救。”
“那你是不知道内幕。据街坊说,这烬辉楼中抬出很多烧焦的尸身,全部烧成焦炭一般,怕是现在孙家和林家派来的弟子还在搬运焦尸。其中上至烬辉楼的掌事人,下至看家护院洒扫采买的仆役,一个都没跑出来,全烧了。”
“哎呦,这这么严重,这可是云中城,谁敢在林家眼皮子底下?”
“谁说不是,这孙家早些年依附于林家才发家致富的,这刚开始数得上名号,在云中城立柱脚,还没得意够吧,就——可谁有这么大胆子,在云中城动手,还是短短半日时间都不到,竟能让这烬辉楼付之一炬。”
“谁知道,这孙家家主孙伯祥,青云直上之后就横行霸道,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不都是那继室柳萱萱帮着周全,又是送礼,又是举办酒宴,若没有这貌美如花又八面玲珑的娇妻,那孙伯祥怕是这林家都敢得罪吧。”
“就算是仇家寻仇,纵火烧楼不是照样能孙家损失巨大,每个两三年恢复不过来,干嘛要白白害了那么多条人命,那些打杂的仆役不过是买来的奴仆,留着又能掀起多少风浪。”
“所以才说这下手之人,极其狠辣,闹事之中动手,来去无影,干脆利落,一个活口不可留,这是要孙家元气大伤啊,重头再来呀。”
“这么厉害的角色,只怕是个世族大家啊。但为什么就对孙家的这烬辉楼动手,不怕得罪世族第一大家族林家?直接烧孙家府邸不就大仇得报吗?”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孙家主要经营的就是这矿石兵器,而这锻造兵器的老工匠、祖传要录都在这烬辉楼里。动手的人怕不是——”
“嘘——”
“李兄,此等密事以后不可再提,咱们就当没听过。”
“对对对,喝茶喝茶。”
我听得入迷,这突然就不说了,我这瓜还没吃完,忍不住回头看看后面那桌说话的人。三个中年男子,一个看着像是个书生文人,手里拿着折扇,扇子上是山水画,边上还题诗一首,盖着印章,穿着很是松散肆意,头发一根木簪子挽着一个发髻,很像东晋时期的文人墨客。扇子轻摇,看着神情自得。
边上的更像一个商人,穿着要华贵一些,绿色搭配的紫色,衣服都是铜钱纹样,看来是个财迷,双手搭在椅子靠背的扶手上,身体向后仰靠着,一脸的得意轻狂。刚刚说秘密的应该就是这个。
拦住财迷富商的应该是边上中规中矩,穿着相对朴素,端端正正坐着的男子。
文人书生看看富商,又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李兄,听说这景家大婚,蔬果都是托您负责采买的,是不?这没少挣吧?”
“那是自然,这景家出手真的阔绰,光是这蔬果,都要选上好的,其他的家居装饰,酒水果饮,点心什么的都是专门指定商户选供,样样都说要上好的。我多次出入瞿山,据瞿山府里的厨子们说起,各个世家都会派人前去观礼,林家也会派人去的。这江家公子江意慕亲自送亲呢,这是给足来了景家面子。”
“江家的江公子要亲自去送亲?他怎么送?和这新娘子一起抬上山去?”
“李兄,注意言辞。这江公子资质愚钝,修为极差,虽然不能御剑飞上山,但是这抬着上去就过分了。江家那是江若兮一直云游在外,这家主江宴之和夫人又要闭关,这江公子大方得体所以才亲自送亲的。”
这说的真的是江意慕,昨天的那个可是能驯养巨龟,又能救火的大神,今天他们口中的江公子,跟我就差不多水平吗?果然,昨天那个绝对是隐藏身份的冒牌的江意慕。
“看来这双方都很是看重这门亲事啊。”
“可不是,这瞿山景家剑法虽好,但是名望还在这林家之后,后辈中也就这景家二公子景御最为出众,其他的本家子女和亲传的弟子,竟然一个晋仙阶品的都没有,这景御虽比不上林恒林公子,但是只要取了禹洲江家旁系的江如画,虽然退而求其次,也算攀上江家嫡系了。”壹趣妏敩
“哈哈哈,好在这禹洲嫡出的江宴之只有一儿一女,不然再多几个都不知道怎么分?”
“哈哈,说的也是,江家这几百年,渐渐隐退没落,淡出江湖,但是这江家若兮师承上古战神的弟子樾风神君,得到上古战神遗留的绝学,才修习短短几百年,就达到别人几千年都达不到的巅峰,谁家不想攀上关系。”
“但我听说这江若兮失踪了,江宴之急于闭关,有人说前几日大雨,江家夫人寒沚亲自冒雨上钟灵台寻女,女儿没找到,却见到林恒林公子抱着一个娇滴滴的狐媚妖女从钟灵台下来,林恒亲口说,几百年来未曾再见过江若兮。只怕这江家和林家的婚事多半是黄咯。”
狐媚妖女,还娇滴滴,说的是我?寻砚坐不住,起身想阻止,我伸手按住他。但是这林恒专心看着台上说书人,这大瓜就在脚边,他也不好奇,还是他自己的瓜,只是平静的听书。
“那这景家以后还是可能越过林家,成为下一代霸主?”
“李兄,这是江湖纷争,你还是不要多言。”
“看来要又要变天咯”书生仰天长叹,这中规中矩的男子坐不住,起身甩甩袖子,偏偏衣裙,转身走了。
好吧,旁边的瓜没了,只能听书了。
“话说这五万年前,上古战神刑天,原是一个无名的巨人,他手使一柄巨斧和盾牌,身强力壮,体型巨大。刑天与黄帝争夺神位,与黄帝大战,从天庭一直打到凡间。在打斗中,刑天被黄帝砍了脑袋。黄帝觉得刑天非常凶猛,就把常羊山劈开,把刑天的脑袋藏在里面。在与黄帝的这场大战中,被黄帝砍掉了脑袋,这才叫刑天。刑天虽然头都没了,但他的斗志丝毫不减,以双乳为眼,肚脐为口,再战黄帝,继续挥舞巨斧挑战黄帝。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如此的悍烈,”
怎么听都像是在讲课文,这说书人,声情并茂还是不够到位。
“刑天虽厉害,但是与他一样厉害的战神还有应龙,传说这位战神不仅仅骁勇善战,也是慈悲之人。应龙是黄帝的大将,最大的战功就是斩杀了蚩尤和夸父,十分的骁勇善战。但是由于应龙在战斗中损耗极大,导致他无力飞回天庭,只好留在凡间,隐居在山泽里面,后来还帮助大禹治水。应龙虽然最后销声匿迹,可能已经化为山川月光,但是据说他留下一个弟子——樾风神君。据说这位樾风神君就是一个被洪水与家人冲散的孤苦小儿,是应龙将他从江中捞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传说……”
至于这位战神的徒弟怎么样厉害,后面的故事就不知道了,因为听着听着睡着了。
等我醒来,我在房间睡着了,白虎醒着,就是趴在床边,两只肥肥的前爪在把玩一个像绣球一样的小球。只见它左手拨过去,右手又拨回来。
这身唐朝的齐胸襦裙那天穿着出现在烬辉楼灭火,也穿不成了,只能和婚服一样藏起来了,这宋朝的又过于华贵端庄。
“苏与姐姐,新的衣服给您放在门口啦,换好赶紧下楼。”
这身衣服不错,白色的衣裙,青色的腰带,黑色的领口和裙边,两肩、背部又两条黑色线条,穿上又舒适简单,最重要而是又酷又飒,妥妥的江湖儿女风。
我为了搭配这身衣服将头发高高的扎好,马尾垂下,又取几缕头发在扎的地方绕上几圈,额头两边留出碎发,再配上和衣服一起送来的头饰,果然好看多了。
穿戴好刚打开房间门,林恒和寻砚已经在门口等了。
林恒头发全部束起,头上束发的发带是浅浅的紫青色,像是墨汁淡淡的化开的颜色,衣服和发带同色,最外层的薄纱一样的紫青外衫,颜色很淡,靠近白色,但比白色更加柔和一些。淡紫色的腰带上依旧挂着玉铃,手里拿着银箭。
寻砚的风格也换了,不再是深绿色,而是一身的浅灰色,看着还是像一个翩翩少年郎。
“公子要去瞿山观礼,带我们一起。”
“难怪我开门就见到两位风度翩翩,甚是不俗的公子,原来是要出吃席?”
“吃席?”
“观礼。”
随着白虎一顿腾云驾雾,飞跃几座城池,最后在西边的一座高山上开始下落。最后问问的停在山脚下的广场上。
难怪昨天旁边酒桌上的客人嘲笑江家公子修为低,可能上不了瞿山。
瞿山不是简单的山峰,而是一座高耸雄壮的山体,朝向月亮的方向。正面像是被一个巨斧劈开,露出垂直的山体,前面的被切下来的山体不见踪影,中间又被竖着切开一刀,林家的房屋府邸不是建在山脚下平整的地方,而是悬在两块山体的缝隙之中和凿空的正面的墙体上,布局很是整齐,由低到高三层,越往上院落房屋越少。缝隙中间悬空的楼阁和桥梁也是和两侧的院落齐平,但是又由外到里,也是三进的院落楼阁。
要上山步行只能走缝隙中的楼梯,而这楼梯长长的数百道棕色的石阶也仅仅只能延伸到一层同等高度的台子上,然后又分开在两侧的山体石壁上蜿蜒折返向上到二层,最高的三层就没有可以靠步行走上去的台阶了。
三层太高,云雾缭绕,看来这三层多半是景家身份尊贵的主人家居住的地方,当然武功秘籍,法器珠宝什么的应该都是在三层。
抬眼望去,大部分的人都是聚集在二层缝隙中悬空而建宫殿的阁楼上。那应该即使招待客人的地方吧。
正看的入神,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建造的险要,半空上一群红色的衣裙的人出现了。林恒搂住我,避开要下来的人群,直接闪现出现在二楼上。
楼下的广场上出现了壮观的送亲队伍,从前到后,应该有三四百人,都是红色的衣裙。但是队伍最前面站着的却是一位白衣少年,通身都是素净的白色,就连头上束发的冠都是银白色的。不见半点的红色。
“这前面的不会就是江家公子吧?这既然亲自来送亲,为什么穿的通身白色,你看看,这腰带还是下面的黑色的底,上面白色的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壹趣妏敩
“别胡说,江公子能来已经是给足双方颜面了,白色端庄贵气,他又不是新郎官,就是只是送亲,也不是正经的送亲使,我看也没问题的。”
距离太远,我还有点近视,还真看不清是不是那天香楼的江意慕。
这时一个红衣男子从三楼上飞了下去,落在送亲队伍的前面,对着最前面的白衣男子行礼。之后队伍从中间向两侧退开,中间让出了一条路来,通往送亲队伍的最中间的轿撵。
红衣男子站在队伍最前端,抬起右手向前轻轻一甩,一条长长的红绸从他的袖子里飞出。直直的飞向轿撵,然后坠落铺在地面,一条红毯就铺就了。
“哇”
“好”
“头一次看到这么有新意的迎亲方式。”
我也忍不住笑着看着林恒。
“好浪漫啊,新郎官有心了。”
这时新郎踏上红毯,一步步向着轿撵走去,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似乎每一步都是带着激动。幸福的憧憬。
新郎在轿撵前鞠躬行礼,轿撵中的新娘子才掀开帷幔,走了出来,用团扇挡住脸,伸出手递给新郎,新郎牵着向着我们宫殿的方向一起走来。
新娘头上带着高高的花冠,花冠都是金光闪闪的,两侧的步摇长长的垂下,一身红裙,肩上是孔雀蓝的霞帔,从身后一直到肩膀在吹到身前的膝盖的位置。
此时四周山壁上的和宫殿上的灯火全部熄灭了,虽有月光,但这里看到的月亮还没有云巅台看到的四分之一大,所以光线也昏暗了些。
接着四周的崖壁上齐齐放出烟花,烟花升空,变换着颜色,再次将夜空照亮了。
“太会了,这景家太浪漫了。”
烟花在空中盛放,散开,坠落,又变成花瓣,飘落下来。新娘子也顾不得礼数,抬头仰望天空,任由着新郎牵着走完红毯。
最后新郎恭敬向着楼上的宾客行礼,转头和边上的新娘说了什么,接着将新娘抱起,飞入上空的三楼。
“哇,你们古人的婚礼,真的好美?”
“古人?”
“不不不,极域,极域。”
“各位宾客,酒席已经备下,请移步带凌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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