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如见志远已经站起,正准备去替志远开门,不想志远却一摆手:“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九哥。”sxynkj.ċöm
“哥儿请说。”
“九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打小你就抱过我,那你,有没抱过林二宝?”
“当然有啊,那时候,林老爷子还在,林老爷还只是林家的少爷,我是少爷的贴身跟班,跟着少爷去你娘那边住的时候,没少帮抱你和二宝小少爷。”
“林二宝身上,可有什么胎记、疤痕之类的印记?”
张九如疑惑地:“哥儿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
张九如并不知道庆文秀曾经怀疑柳明烨就是林二宝,并通过其儿子庆开心告诉了志远,此事涉及庆文秀和北平救国会等“机密”,志远不可能让张九如知道。
“没啥,”志远故意轻描淡写:“我也就那么一问,若林二宝还活着,若将来有缘遇上,也好有个佐证……秦强的事,九哥你也知道不是?”
张九如点头,“机密事”虽与他无缘,但秦强的事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是当年林家许多事情的见证者,志远追查当年是谁害死了他娘赛牡丹,少不了要问他许多事。
据秦强交待,他当年因害怕背上人命且迷信怕鬼缠身,并没有按当时的林家大少奶奶秦氏的吩咐把林二宝杀死,从客栈把林二宝抱走之后,他将林二宝悄悄交给了他的婆娘带出奉天,而他则找了些鸡血涂洒在林二宝的衣服和包被上,然后回复秦氏说已按吩咐把林二宝带到城外野地里杀死掩埋,有血衣为证,并按秦氏吩咐将染血的小被子故意弃在城里的路边,好让赛牡丹知道她小儿子死了,以绝其望。壹趣妏敩
而那林二宝,被秦强的婆娘弃于城南三十里的路边,因怕人看见,秦强的婆娘把装林二宝的箩筐放在路边的雪地里,就赶紧上她自家兄弟驾的马车走人了,那林二宝后来有没人捡了去养,不知道。
那林二宝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疤痕之类的印记?
张九如认真的回忆了好一会,对着志远摇了摇头:“没有,我记得,二宝少爷全身都白白净净的,没有胎记,也没有疤痕。”
志远从张九如的屋子里出来,走到一楼楼梯口,手一招,暗影里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注目垂手,轻着声:“爷!”
这是这晚值夜的单名扬。
单名扬两年以前就被志远提拔为亲随入了李家三进,是明心堂系里的老虎班,可以称志远为“哥儿”了,可他仍延用以前的称呼,称志远就一个字——“爷”!
志远瞟一眼一楼林有、大鱼和胖子住的屋子,夜已深,那屋子黑呼呼的没灯光,三人应该已经睡下了。
志远轻声吩咐单名扬:“叫大鱼到我屋里来,轻些,别吵醒了别人。”
“戴三爷还没睡,在楼上李二爷屋里呢,林大爷和胖爷,也都在。”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
四神这会子,全在李阎王房里?这虽不寻常,但志远相信,单名扬绝对不会看错。
单名扬忠耿负责,学习用心进步快,且性子顽固只认志远、只唯志远之命是从,颇受志远赏识,不但参与“机密事”,有时负责安保的大鱼外出办差,志远还委他负责安保。
志远上楼,敲开了李阎王的房门,
这里虽也是可以说话的地方,但终究不如他自己的屋子保密性好,志远一偏头:“全都到我屋子里来!”
回到自己的屋子,在书桌后面坐下,志远扫一眼四个心腹,带点意味深长的笑:“这深更半夜的,你们不去摊尸,都拢在少堂的房里干嘛?有哥你那烟还抽得,一屋子都是烟,啥事这么烦心啊?”
林有带点忧怨的看着志远,啥事烦心?因为你呗!
四人刚才在隔壁,正说到李阎王发现志远今天有些不妥,志远虽掩饰得很好,但坐站姿势的牵强,还是被李阎王发现了,这八成是腰上又不舒服了,李阎王担心,这会不会是又一次肾绞痛的前奏。
林有这段时间,辛辛苦苦,变着花样给志远做好吃的,哄着央着,要志远爱惜身体,少熬夜少劳累,就是想让志远能长胖些,入冬了好抗冻。
好不容易,把志远养胖了些儿。
可志远之前误食巴豆,又溺了一回水,入秋以来的成果,已经不见了一半,如果再大痛一次,那之前的辛苦,全玩儿完!
给你贴点秋膘,我容易吗我?!
可这忧怨,是不能说的,甚至不能劝志远明天不要出行在家歇着。
一来是忌讳,怕说了不吉利,真把大痛勾来了;二来是此行志远有既定的任务和目的,还已经定了在途中与徐常青秘密会面,劝也是白搭,那小祖宗根本就不会听!
这个不能说,就说能说的,身为东青龙的林有,领头回话:“我们在商量明天出行的布置,钻天雁这人不开面,他的绺子人不少,听说还有挺歪把子机枪,可不是软杮子,虽说咱会尽量躲开他的地界,但保不准还是会碰上。”
志远听了,赞许的点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论做什么事,事先有准备,成功的机率才大。”
言罢伸手示意,让四人都坐下说话。
林有坐下,继续汇报:“还有就是,琢磨那吴小屁儿,咋突然的,心气就那么高了,这人圆滑,以前见着咱们,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和气讨好,总是有的,可今天,明明见那叶明柳有我陪着,可照样冲过来抓人,和上回我帮叶明柳时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完全两码事!还有就是,那犊子今晚看哥儿的眼神有点特别,皮笑肉不笑,内里还夹着一丝狠,咱哥几个,都觉得,这犊子不知是当了大队长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哪根筋抽了,起了坏心,今后咱得好好的防着他!”
志远微微点头,随即长出了一口气,带点无奈:“当了大队长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吴小屁儿,只怕是把孟青山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
“啊?”四神异口同声,都是一惊。
志远把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他和孟青山,同气连枝不说,唇亡齿寒,他怕我们把他也给阴掉,视我们为威胁,对我们自然也就又怕又恨了。”
林有不禁皱眉:“孟青山的死,和咱八杆子打不着,这黑锅,咋就扣在咱头上了呢?”
志远有心考考他的四神:“你们真觉得,孟青山的死,是飞虎绺子做的?”
见四人都只看着他不作声,志远淡淡一笑:“有些场面,你们是没看到,可我看到了……”
跟着就叹口气:“你们可别小看了那吴小屁儿,以为这人光会拍马屁,其实,他比孟青山,脑子好使得多,能装会忍之外,心细起来,连马尾子都穿不过去,孟大绝户的尸首运回之后,县里的头头脑脑连带我,都去看了一眼,当时,我和金县长是最先过去的,知道我过去的时候,看见吴小屁儿正在做什么吗?”
“他正做啥?”
“他正在掰开孟青山的嘴,孟青山嘴里黄闪闪的,金牙还在……”
“哦!”大鱼最先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孟大绝户死得太轻巧体面了,不但囫囵尸首,连嘴里的金牙都没少,这可不是飞虎的作派!”
“对!”志远点头:“那一刹,我看到吴小屁儿身子都僵了一僵,之后看着我的脸色,那个难看,我就知道,这犊子不但省悟了,只怕是还把这烂帐,一股脑的,全算在了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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