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说,才能既保护爹爹,又让多疑的古蝎子相信呢?
志远想起烟牙,曾经冒充防疫所的人,几进浑河堡,古蝎子又能设计陷害他爹爹海山,说明古蝎子对他家的事,掌握不少。
所有谎言,至少要有杜家在村里的表象作支持。
“还债!”志远答道“我爷爷以前欠了别人好多驴打滚的债,我爹向春婶子借了50个大洋还高利贷,春婶子看我爹被抓进大牢了,怕她的钱没人还了,她有亲戚在大牢里做事,就说如果我不还,她就找人在牢里把我爹往死里整,所以我才说家里遭难了,向师傅要了50个大洋的身价钱。”
“哦?”古蝎子眼里带着警惕:“你对你爹够意思啊,小小年纪,就演了一出卖身救父!”
志远低下头,带点幽怨,似乎此举并不是主动做的,而是被逼无奈:“我爷爷打小教我,百行以孝为先。”
“呵呵,我听林忠说,你爹可是名人,大名鼎鼎的顺天,听说功夫很是了得,可怎么你身子这么弱,他打小没教你武功?”古蝎子对于海山,一直还心存忌惮,他要套的话,基本都和海山相关。
志远心中一动!
好一个听林忠说!
他爹爹海山,就是被古蝎子设计陷害才进的大牢,古蝎子根本就知道他爹是顺天,甚至能利用到他爹爹和他三大爷庆三爷的关系,诬陷海山通匪窝匪,何用听林忠说!
这说明,古蝎子想隐瞒他害爹爹的事,他没有想到,就因为韩萱不忍心对满嘴是伤的自己强灌蒙汗药,自己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对他们的恶行早已是了如指掌。
古蝎子为什么隐瞒?看来,他对自己果然还是看重的,他不想自己知道他对他爹做的坏事!
那自然也就没那么轻易要他的命了。
志远的心,定了好些,看来那些药粉,不会要人的命,古蝎子是在吓自己,想自己乱了分寸,他好套自己的话。
“我爹爹不想教我,我也不稀罕学。”志远说着垂下眼睛,
志远在装怂上可是天生的专家,他知道,掩饰自己的才能,特别是武艺,才会让别人轻看自己,别人越是轻看自己,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才越大,他那丁点根本无法和古蝎子、甚至是他的徒弟们相比的武艺,在关键时刻,才有可能出奇制胜!
“为什么?”古蝎子大感兴趣:“我听林忠说,你家就剩下你和你爹两个人了,顺天就你一个孩子,一身功夫,不传给你,传给谁啊?”
“我喜欢念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再说了,我爹也不会把真功夫传给我,我学个什么劲!”志远的话,明显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为啥?为啥不会把真功夫教给你?”
志远的眼神立时就起了变化,带着一种深深的伤痛。但却紧抿着嘴,低下了头,没有作声。
妈的又低头!古蝎子火了,正是节骨眼上,这家伙又不说了!
“老子在问你话!”古蝎子耐着性子,没有立即发作,但声音已经充满了不满。
“因为……,”志远终于开口了,但仍低着头:“因为,我娘不让……”
古蝎子不耐烦的起身,揪着志远的头发,把他的脸硬仰起来,却惊讶的发现,志远眼睛里,已含着大包的眼泪,这明显不是因为自己揪他头发揪痛了,这是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不禁更有了兴趣:“你娘不让,这又是为啥?”
“因为,我不是我爹我娘亲生的……”志远的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叫,脸被硬生生仰起,委曲和屈辱下,说起此生最难过的一件事,眼泪滚了下来。
“哦?”古蝎子盯着志远的脸,问:“你娘……对你不好?”
“我娘在时,我家吃饭,人人都有荷包蛋吃,就我没有。家里什么活都要我干,可弟弟妹妹就成天玩!我要和弟弟打架了,错的永远……是我!”志远说着哽咽起来:“爹如果对我好了,我娘就会唠叨,什么好东西,都是我弟弟的,没我的份……我爹要教我点什么,我娘就把弟弟往他手里塞,然后打发我做这做那……”
古蝎盯着志远看,感觉志远的这一泡眼泪,和刚才那眼神里深深的伤痛,不是装出来的,心里不禁有点小心痛,这又是一个被不好的“娘”,伤了心的孩子。他那宝贝儿子,之所以病死了,还不是因为他的娘,没照顾好他?
古蝎子揪着志远头发的手,松开了,还顺势在志远身边坐下来,揽着志远的肩问:“那你爹呢,对你好不?”
“……”志远没立即回答,为了骗古蝎子,他可以往他娘身上泼脏水,但他实在不愿意,往爹身上也泼脏水。
“对我最好的是爷爷……爹爹不敢不听我爷爷的,他只是……怕我娘唠叨……”
“你爹的功夫,跟谁学的?他师傅是谁?”古蝎子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知道,我爹没说过。别说我了,连我爷爷问我爹,我爹都不说。”志远一下子就把门关死了,前半句却是真话,海山认为自己曾经为匪,有辱师门,真的从来不和人说他师傅的事。后半句是志远编出来的,好把门彻底关死,免得古蝎子在这问题上再来纠缠他。
古蝎子又盘问了志远好一会,判定杜家没什么有钱有势的亲戚,杜海山债主一大堆,但可以救他出狱的人,应该没有,而志远,只和他的爷爷最亲,海山因老婆的关系对志远不大亲热。m.sxynkj.ċöm
古蝎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志远是个孤儿,如果和养父的关系又不好,正好被自己抓上手,而他忌惮的海山,还在狱中,就算以后出了狱,也不会为了一个野种太上心。那就很可能不会来找志远,更别说来和他古蝎子拼命了。
当然,古蝎子也不会只信志远的一面之词,志远的话与他在浑河堡捡的舌漏,基本上没有冲突,但没有破绽,不等于就是真话,他还要试验。
古蝎子、韩萱和志远,师徒三人第二天就启程去哈尔滨。
大隐隐于市,古蝎子在哈尔滨的落脚点,是道外区“荟芳里”里的一处银楼——圣丰银楼,“荟芳里”,是当时道外区,甚至是整个东北最臭名昭著的妓院一条街,这里的妓院以班、堂、院的称呼为最多,什么四喜班、玉凤堂、天宝堂、迎春院、富春楼、天富堂等等高级妓院。可谓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圣丰银楼既做真金白银的首饰生意,也和很多妓女串通,多有高级妓女哄骗嫖客,专门到此买高价首饰送给她们,大多没两天,首饰就又回到了银楼,利润由妓女和银楼按约定劈分,生意很是红火。
圣丰银楼外头看不显山露水,里头却别有乾坤,内里有一个小套院,不但闲人免进,还有门房看守,名为店主的住宅,实为古蝎子在哈尔滨的据点。
古蝎子到哈尔滨后,诸多事忙,一连好几天没顾得理会志远,志远虽然已入他门下,但对志远的防备却一点没放松,总有其它徒弟看着他,每天晚上,由老四烟牙带着他睡一个屋子,白天若是徒弟们都有差事外出,会把志远锁在一个类似蚕房的小屋子里,由门房看守。古蝎还美其名为“病后静养”。
不用面对古蝎子,志远倒觉得关小黑屋还蛮自在的,每每确定无人之时,会悄悄的调息练功。
这天,天入黑的时候,有人来开门,说是几位爷回来了,叫他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坐着黑心虎、二棒槌、赛潘安和韩萱。
古蝎子因有事,和烟牙今晚不回圣丰了。
吃饭的时候,二棒槌的一双眼睛就直往志远身上看,老爷子不在,带老六睡的老四烟牙今晚也不在,那么,老六今晚肯定住蚕房啊。
难得老爷子不在,只要老爷子不在,他怕谁啊!对志远他一直淫心不死,虽然志远现在已经是师弟了,不能破他的身子,但不破身子之外,能玩的花样还多着呢。
到吃完了饭,志远回到蚕房,正准备歇息,听得有人在门外开锁。
到门打开,端着灯进来的是二棒槌,志远立即就警惕起来。
“老六,跟我走!”
“二哥,上哪?”志远已经入了门,按理要叫二棒槌是二师兄,古蝎子却怕这么叫在外面做事易引人注目,所以叫志远对师兄师姐们,以排行按哥哥姐姐叫。
“少废话,二哥有事叫你做!跟二哥走就是了!敢不听话,有你好瞧的!”二棒槌恶狠狠地说。
不听话,就要给“好瞧的”!
志远心里那个恨!
妈的古蝎子也就罢了,这个死二棒槌竟然也是这么威胁他,可没办法,二棒槌是师兄,古蝎子这里的规矩大,说过了徒弟对师傅必须绝对服从,而师兄弟间,小的要对大的绝对服从。
而自己,正是最小的那个!
关键是自己的体力身手,都根本不是别人的对手,不听话行吗?!
志远只好跟着二棒槌到了他的房间。
才进了门,二棒槌就把门插死了,不但插死了,门上还有个能上锁的插销,二棒槌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志远见了,心里一惊,这是把两人一起锁在了屋里!他预感到这个死大块头,要对自己不轨。
“你……你要做什么?!”志远大声质问,就差没直接叫救命了。
二棒槌瞪一眼志远:“瞎吵吵个啥?!再吵,老子用臭袜子,把你嘴堵上!”
志远这是头一次进二棒槌的屋子,一搭眼,屋里除了炕,就墙角那有个大柜,其它并没有什么家具。
志远心里慌了,妈的,哪怕有张八仙桌也好啊,至少可以隔着桌子和二棒槌转圈圈,让二棒槌没那么容易抓住自己。
志远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屋子小,才退几步就已经退到墙角。
二棒槌瞟一眼在墙角的志远,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然后走到炕沿前,炕沿前一个矮杌子上,放着一个铜火盆,里头暗红的一盘火,以前使用火盆多有一个配套的工具——烙铁,就是一个带有长把的三角铁块,做饭烧柴时剩下的红火扒到火盆里之后,用烙铁压实,这样盆里的火就可挺一天不灭。
二棒槌用烙铁把火扒得红红旺旺的,屋子里立时温暖如春,然后,二棒槌开始脱衣服和裤子。
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之后,二棒槌对着志远笑道:“老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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