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闻言竟也不恼，只淡淡一笑，温润笑容似乎让湿冷的雨天添了几分暖意，庭院内随风摇曳的昏黄灯笼吱吱作响，与雨声交叠在一起意外和谐。
“这样不好吗。”
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
“……”
洛无晴眸光定定地落在司夜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恰到好处的微笑。
多一分会觉得不够优雅，少一分会觉得不够温柔。
他素来好强，怎么可能听到挑衅的话语无动于衷。
是他太会隐藏吗。
洛无晴眸光微沉，平心而论，他的确最会隐藏情绪，有心事从不会写在脸上。
可是这不应该啊……
一个人再会隐藏情绪，触及到最底线的东西还是会难以自持。
哪怕只是面色僵硬一瞬，眼神有些躲闪，这都是在乎的表现。
“……”www.sxynkj.ċöm
“怎么，我前天没为难你，你今日特地跑来魔界是为自取其辱？”洛无晴一把拽住司夜的领口，踮起脚凑到他的脖颈间，迫使他看着自己，“嗯？”
她现在，一拳就能把他打趴。
他怎么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温热的呼吸扫在司夜的脖颈，微痒，似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般。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揍你？”
“……”
“恰恰相反。”司夜微微垂下头，“我倒希望你揍我一顿，这样就代表你一直在怨我、恨我。”
“可是，你的眼神中没有怨怼。”
“……”
洛无晴神色平静，眸光不闪不避，与司夜对视。
“这是不是代表，你……早已释然了。”
庭院忽地狂风大作，院内的翠竹被风吹得压弯了腰，像是田埂间浮动的稻草般。
雨点狂乱地坠落，打在脸上冰冰冷冷。
“释然？”
洛无晴的手缓缓松开，“确实，如今的你于我而言并非不可翻越的高山。”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的心逐渐趋于平静。
一直以来，她的执念都是如何超越他，她要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可以力挽狂澜，不惧八面来风。
现在，她做到了。
而她所执念的人，也并非不可战胜。
“以前，是我太过依赖你。”洛无晴抬眸，眸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那件事之后，我一开始是在怨恨你，怨你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正因你待我太好，才让我失去一切的时候，如此无措、如此痛苦。”
“我曾经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打破我所知道的‘命运’，可笑我所知道的命运不过冰山一角，终究是敌不过天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得知自己注定要消亡，我会换一种活法。”
至少，她不会再去争那些于她而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可你选择隐瞒，以为我所追求的就是我想要的。“
“你不会以为，拼命地修炼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吧。”sxynkj.ċöm
“……”
司夜眸中划过一抹愕然。
洛无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道，“司夜，不论是从前和现在，我都很喜欢你。”
“不过很可惜，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所以，别再靠近我了。”
“……”
“嗒、嗒——”
洛无晴转过身，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阴翳中。
司夜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微微愣神。
虽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真当她无比平静地说出来时，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冷静。
失落如翻涌的潮水般，将他吞噬。
所以说啊……
她若是怨怼他，才好对症下药。
可是，她连怨怼都没有。
“……”
“主上，回去吧。这连三天都没有，你怎么就跑到魔界了？”
巫九站在司夜的身后，轻叹一声。
“……不回去，暂时留在魔界。”司夜微微阖眼，任由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唉，您这又是何苦？”
他方才可是听得分明，那姑娘直接拒绝主上了。
虽然他不太懂，为什么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也许只是婉拒的说辞？
让主上别太伤心？
“……您何曾这样卑微，这般为难自己又是何必？”
斗篷下，巫九神色复杂。
他所熟知的司夜，从不会这般优柔寡断。
不知这段经历于他而言，是劫数，还是变数。
“卑微吗。”司夜轻声道，“于我而言，并不是。”
在她面前，他甘愿示弱。
若是不示弱，只怕会不可避免地打一架吧。
所以这一身的伤，不用好得太快。
只是，十年会不会太短了？
他并没有把握，十年可以换她回眸。
“……”
“唉，您开心就好。”巫九无奈地摊手耸肩，“不过，您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巫九认为，不论什么时候，人都该爱惜自己。”
“您这般作践自己，您自己不心疼自己，我可是会心疼您啊。”巫九又叹了口气，“毕竟巫九只有您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直以来，他所追寻的人只有司夜。
如果突然有一天司夜出了什么意外，他会疯了吧。
“肉麻。”
司夜颇为嫌弃的瞥了巫九一眼，丢下这么一句，传送符光芒一闪，他的身影立即消失在原地。
巫九：？？？
草。
这……
“可恶，主上你觉醒的那一天绝对不可能对巫九说出这样的话的！”
他们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他只是陈述事实，这就是肉麻了？？
可恶可恶，他不理解！
他可是他最得意的武器啊，他怎么可以嫌弃他最得意的武器！！
呃，说起武器，他得尽快把妄念剑找回来。
不过妄念剑才不叫什么封魔剑呢，也不知那群人怎么给这把剑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
难道就因为它封印住螭魅魔，所以就叫封魔剑了？
哼，真是幼稚！
殊不知这柄剑，本身就是最大的邪魔啊。
称它为封魔剑，真是让人不禁发笑呢。
真巧啊，他能感觉到妄念剑就在这魔界，正好主上这段时间也在魔界，他就顺便将妄念剑回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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