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李虺肯买马,顿现喜悦之色。但却又有催促李虺之意。“这个自然可以。只是不知现在可否动身前往?在下急等钱用。”
“阁下稍待。我家中有病人,已在前面药店约请了医匠。待我去请了医匠便一同前往家中取钱如何?”李虺笑着解释,让那人不要心急。
“哦,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那人见李虺这么说,也只好如此。
二人正准备牵马离开,前往药店去接医匠同行的时候。猛听得男子肚子一阵“叽里咕噜”叫了起来。李虺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急着要去拿钱是因为没吃饭,肚子饿了。
李虺转头笑道:“阁下可是腹中饥饿?不如你我二人先去找家酒店,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啊。”
男子客气道:“不必了,在下囊中空空……还是等拿了钱,由在下还请尊驾吧。”
“不必客气,出门在外总有遇到难处的时候。阁下能开口让我买马也是看得起我。就算咱们交个朋友,由我做东,阁下就不必推辞了。”李虺越来越对这个人感兴趣了。尽力的表达诚意,让男子消除戒心。
男子见李虺一番诚意,只好答应下来。“即如此,叨扰尊驾了。”
李虺见男子答应,也不多说,牵着马往前走去。
平乐集并不大,找到了一间小酒馆,二人拴好马走了进去。落座之后,李虺要了一坛酒,两个菜,一盘牛肉和一盆小米饭。
酒菜上桌。李虺倒了两碗酒,端起酒碗道:“萍水相逢,你我就是有缘。如不嫌弃,干了这碗酒,咱们就算是朋友了。如何?”
那人赶忙也端起酒碗。“岂敢,岂敢。叨扰阁下,文丑惭愧。阁下不弃,解文丑困危,来日定当报答。”
二人共饮一碗,开怀大笑。
“文兄……”李虺放下酒碗的一瞬间突然愣住了。
“文丑?这就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这是什么节奏?文丑不是应该在河北吗?怎么跑这卖马来了?”李虺顿时没法淡定了。“刚收了个典韦做兄弟,又碰上个卖马的文丑。这算是上天安排吗?不过这文丑恐怕没法像典韦那样直接收服了。毕竟典韦是带着个老娘的,这文丑却没有突破口。得想个办法笼络一下文丑的心。”李虺愣愣的呆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丑。
“李兄……李兄……”文丑见李虺呆若木鸡,伸手在眼前李虺晃了晃。
“哦,文兄。惭愧,惭愧。刚才在下一时失神,且勿见怪。来咱们在干一碗。”李虺说着又倒了两碗酒。
“干。”“干。”二人又饮了一碗。
“在下表字学涛,不知文兄可有表字。”李虺开口询问,想拉近关系。这文丑在历史上可是名人。只可惜,他和颜良都没有留下表字。李虺想证实一下,这文丑到底有没有表字。
“李兄,在下表字‘奋若’。辛丑年丑月丑日丑时生人,故家父起名‘丑’。因命犯太岁故取表字‘奋若’。”文丑给李虺解释了自己的名字的由来。如此解释,也说明文丑对李虺的戒心完全放下了。
李虺听了文丑名字的由来,感觉似曾相识。记得后世喜剧之王周星驰演过的一部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好像说过唐伯虎是庚寅年寅月寅日寅时生,故名“唐寅”。又因属虎,故号“伯虎”。“原来这文丑的‘丑’不是‘美丑’的‘丑’,而是‘子丑寅卯’的‘丑’。难怪长得一点也不丑,也不知是呐个没脑子的,一见文丑的丑字,就在游戏的头像里把文丑画成鬼一样。
可这‘奋若’又是个什么东西,和‘丑’有关系吗?”李虺暗自纳闷。
“文兄好名字。只是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这‘奋若’乃是何意?”李虺询问道?
“噢,不满李兄。说起这‘奋若’二字,在下也是实不敢当,故很少提及。尔雅·释天有云:太岁在丑曰‘赤奋若’。这‘赤奋若’乃星宿之名,实为天神。取此二字,恐有不敬神明之嫌。故不敢提及。”文丑说着有些不太自然。
“噢,令尊恐怕是对你寄予厚望,才取此二字的吧。”李虺若有所悟道。
“唉。在下家中虽颇有家资,小有田产,却并非士家豪族出身。家父自小便让我习文练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只可惜,这大汉朝是士族天下。想出人头地不太容易。”文丑悻悻的道。
“既然文兄家中殷实,怎么会沦落到卖马的境地?”李虺不解的问道。
“说来惭愧。在下此次本是往青州探望好友,想同他一道北上投军,希望能博取功名。可没想到,其父亡故,须在家守孝。在下只好做罢。并相约守孝期满到河北寻我,在下便独自返回河北。”文丑说着又喝了一碗酒。
“从青州回河北不是应该从平原郡过黄河吗?你怎么走到着来了?”李虺顿感诧异。
“实不相瞒。在下本来是打算从平原郡的高唐过黄河的。可后来想想,可以趁此机会到雒阳帝都看看,然后从孟津过黄河回河北。可是过了荥阳之后贪了路程,错过了馆驿,只好露宿荒野。哪知道遇到一伙毛贼偷我的马,被我发现了。杀死数人把马夺了回来,可马上的包袱却被剩下的几个毛贼给抢去了。财物尽在那包袱里,一并被拿了去。我身无分无,本想进了雒阳城把马卖掉换些钱回河北。哪知道,进雒阳城还要交进城税。我囊中空空,城也进不去,转了两天才到了这平乐集。真是造化能人啊。”文丑一口气说了他的经历,显出了一股英雄陌路的无奈。
李虺边听边思量:“如果不买文丑的马,白送给文丑一些钱,让他回河北。恐怕也能算是有恩与文丑。这样一来日后若自己有机会起事,也算是为招揽他买下伏笔了。”想到这,李虺开口道:“原来如此。文兄,今日李虺交了你这个朋友,你的马我不买了。用过饭后,你随我回家,我给文兄拿一千钱,你自回河北去。日后若有空闲,我当往河北探望。还望文兄届时周全。”
“李兄,这如何使得。白拿李兄的钱财,文丑心中有愧呀。”文丑推辞道。
“如何使不得。今日得遇文兄,我心甚喜。你若当我是朋友,便不必推辞。若不当我是朋友,饭后,你我各走各的路。只当今日不曾相识。”李虺态度坚决,开始向文丑施压。
“李兄莫急,既然李兄如此慷慨解囊,文丑愧领。日后若有文丑效劳之处,绝不推辞。”文丑毕竟也是爽直的个性。见李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再推辞了。
“好。既如此,你我再干一碗。”李虺心下欢喜,再次举起酒碗。
“好,干。”文丑也举起酒碗。
二人干了一碗酒,将酒碗朝向对方。转瞬间,相视大笑。
“奋若,在下冒昧称呼你表字如何?”李虺问道。
“学涛兄。你我即是朋友,自当如此。”文丑坚决地回答。
“敢问奋若,往青州探望者何人啊?”李虺试探的问道。
“噢。此人乃在下之结义兄弟,姓颜名良,表字子春。青州琅琊国临沂人。武艺精熟,少年好游侠,游走山东,河北。三年前,与在下以武相交,性情相投,遂结为兄弟。一年多以前,回家探望老父。一去便无音信,在下甚是思念,便往青州相寻。哪想到阴错阳差,与学涛兄相会与此,实乃幸事啊。”文丑一口气把话说完。李虺却彻底的不淡定了。
虽然,文丑还没说出颜良这个名字的时候,李虺已经大致猜到了。但是,当文丑亲口说出时,李虺着实的吃了一惊。“这节奏,愈来越诡异了。难不成真的有上天安排?先是遇到个隐姓埋名的戏志才,后来又认了个干兄弟典韦。这逛了个集市就碰到了卖马的文丑,还牵出个颜良。这无形中就凑出了一股很强大的势力。典韦这个‘古之恶来’是铁定跟自己混的。如今已经和文丑攀上了矫情,颜良又是文丑的结拜兄弟,要是也有机会拉拢过来,那‘河北四庭柱’岂不是塌了一半。再加上一个曹操十分推崇戏志才。文武齐备,只差一个机会就能顺势而起了。”
“哪里哪里,与奋若相识才是幸事。奋若可听说过太平道?”李虺换了一个话题。
“我家就在巨鹿郡下曲阳,那太平道便是在巨鹿创教的。岂有不知之理。那太平道声势浩大,现如今整个大汉天下都有太平道的信徒。”文丑的回答有些激烈。
李虺示意文丑压低声音,小声道:“那太平道恐将造反。”
文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问道:“学涛兄如何得知?”
“这不是明摆的嘛。那太平道广收弟子,势力遍布大汉天下。难道是要济世救民?朝廷都无力顾及,太平道又能如何?难不成,他张角兄弟自掏腰包?那兄弟三人搞出偌大的声势,不是想造反,又是什么?”李虺反问道。
“果如学涛兄所言,这张角兄弟岂不是包藏祸心,欲图大汉江山?”文丑有些不敢置信。“我等何不报与朝廷,缉拿了张角等人。岂不是一劳永逸。”
“奋若说笑了。那张角兄弟虽是首领,但各地都有太平道的渠帅。只拿了张角等人,各地的渠帅也会联络起事。反倒是逼迫他们提前造反了,只是少了张角等人而已。并无二致。”李虺解释道。
“依学涛兄之见,该当如何?”文丑询问道。
“太平道作乱之时,正是奋若博取功名之时。”李虺卖了个关子。m.sxynkj.ċöm
“这是何意?”文丑没明白。
“奋若直管回河北家中,勤练武艺,熟读兵书。一年之后我会去河北寻你。届时,便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李虺为文丑制定了一年计划。
“学涛兄之意,莫不是趁太平道作乱之机效力朝廷,讨伐乱贼。以博取功名?”文丑揣测这李虺的意思。
“非也。奋若切么心急,只管回家中等待。一年之后,我必往河北寻你,届时再向奋若说明。”李虺安抚着文丑。其实此时他也没有一个完整可行的计划,如何能给文丑说明。
文丑见李虺不肯说明,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觉得李虺似是成竹在胸,眼下不便明说而已。
二人心照不宣,不再谈这个话题。酒足饭饱之后,李虺付了饭钱,同文丑出了小酒馆,各自牵了马匹。李虺在前带路,往药铺去了。
来到药铺。掌柜引荐了一个中年医匠,李虺拱手与医匠行礼。“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医匠还礼道:“老夫姓王名宇。不知我等何时前往府上?再晚一些,怕是晚间无法回来了。”
“先生莫急,待我雇一辆马车与先生乘坐。也好路上节省些时辰,先生也可省些力气。如何?”李虺很恭敬的道。
药铺掌柜听李虺要雇马车,赶忙上前插口道:“我的外甥就是赶车的,客官若有意,我去唤他前来。如何?”
“正好,你快去让他过来。等先生看完病,我一并给他算钱。”李虺道。
不一会,掌柜带着他的外甥过来。王先生乘了车,李虺和文丑上马一道往上北芒村去了。用了半个时辰,回到李虺的家。
李虺远远看到典韦正抡着他的那柄大斧头在劈柴,院子角上已经堆了一大堆柴火。走近了之后,李虺可急了。
“闻生,你怎么把屋后的木头给劈了?那是给咱娘盖房子用的木料。这些都还不够呢,过一会还要带你上山去再能些木料回来呢。”虽然李虺本来就是要用那段木头当柴火,可为了给典母加建屋子,李虺打算拿来当木料。
“大哥,俺看家里没有柴火了,又看这段木头就扔在屋后边,俺就想帮大哥劈点柴火。”典韦有些内疚的说。
“唉,也不能怪你。都怪大哥没告诉你。算了,还是先给咱娘看病吧。”李虺安慰了一下典韦。转身又指着文丑对典韦说:“这位文丑兄弟是大哥今天刚结交的好朋友。他和你一样也是会武艺的,你二人多亲近亲近。”
说完转身又对文丑道:“此乃我二弟典韦,表字闻生。奋若可与我二弟切磋切磋。我先带医匠进去给我娘看看。”
说罢,将黑王背上的货物卸下来,带着王先生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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