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下山,向东行了两日,绕过了西平来到定颍城南十里之外。李虺命兵马安营扎寨,派出斥候。一部分由张晟带领沿汝水西岸查探适合渡河的地点,以及附近芦苇的生长情况。另一部分由周仓带领直接渡过汝水前往西华城外打探。
张晟沿汝水的西岸从北到南,从南到北巡查了两天,回来禀报李虺.
“主公,定颍城北便是潕水入汝水之地。往南百里便是上蔡城,再往南四、五十里便是灈水入汝水之地。若是要度过汝水便在这潕水、灈水入汝水之间。再往南就跑的太远了。”
“白骑,照你这么说,这两水之间一百五十里的河面都有可能渡河,那我们埋伏在哪呀?你这查探了两天就给我探出这么大的范围。”
李虺一听张晟这话,那着埋伏地点的选择简直是大海捞针一般。这没有军用地图和空中侦察的时代,连找个埋伏地点都这么困难。也不知道诸葛亮是怎么一埋伏一个准的。
“主公,末将话还没说完呢。您先别着急。”
“还有什么,赶快说。”
“主公,其实上蔡再往南应该就不用考虑了。”
“为什么?”
“灈水入汝水使汝水水位暴涨,上游下去的水也堵在那里一时间流不下去。而上蔡城北有个大的河湾,水流速度又被减慢,导致从上蔡以北三十里的水就很深了,根本没法涉水过河。主公您想,败兵哪有时间准备船只渡河,肯定是找水浅的地方过河呀。这样留给黄巾败兵渡河的范围就只有五、六十里了。而这五、六十里之中,只有一处适合涉水渡河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河道太宽,不便渡河。”www.sxynkj.ċöm
“在哪?”
“距此地十五里有一地,河面较窄还有一座桥,当地人叫陈庄桥。水流也不湍急,水深只有齐腰深,可涉水渡河。其他的地方都不适合渡河。所以只要在此处埋伏即可。”
“河边可有芦苇?”
“河边上都是,正长得好呢。”
“真是天助我也。传令拔寨,一营、二营立刻赶往陈庄桥附近设伏。管亥带三营与辎重连后退三十里择地扎营。你、我即刻随一营、二营出发。”
“喏。”
张晟领命,出账传令去了。紧接着,大营中一片忙碌。一营、二营快速集结,在营门外等候命令。三营与辎重连快速拆除帐篷,装车准备后撤。
李虺带领团部直属警卫连、特务连、侦察连出大营汇合一营、二营向南进发,临走还带了几十桶桐油。侦察连作为前导,沿途不停的在路边收集干柴和干草打成捆放在路边。路过的将士每人背上一捆继续前进。十五里路并不算远,到达陈庄桥时已经有一多半的将士背上都背着柴草了。
李虺令张晟带侦察连过河往西华方向沿途打探,看看周仓有没有回来。又命令警卫连、特务连将柴草堆放在陈庄桥两侧的芦苇丛中,一营、二营继续在附近收集柴草堆放在芦苇丛中并泼洒上桐油。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在陈庄桥上下游适合渡河的这片区域里所有的芦苇荡中都铺满了柴草,泼上了桐油。
布置好之后,李虺命令兵马后撤屯扎在一座土山脚下休息。将士们吃点干粮,喝点水,等待着张晟和周仓带回最新的消息。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而且越是觉得漫长,就越是会胡思乱想。李虺思考着所有的布置有没有什么纰漏,虽然没发现纰漏,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思来想去,李虺觉得会不会是一切部署的太早了,也许应该等周仓带回最新的消息再做决定。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将士来报。
“主公,远处有烟尘腾起,好像是有兵马朝这边来了。”
李虺站起身朝汝水对岸望去,果然远处有一队兵马,人数并不多,朝着陈庄桥的方向急奔而来。到了桥头,只见为首之人白马白袍,手提钩镰枪,一看便知是张晟回来了,紧跟在后的还有周仓和侦察连的斥候。李虺赶紧命将士去接应二将到土山汇合。
张晟和周仓来到土山之下,李虺立刻向二人询问情况。
“白骑、元福,西华的情况怎么样了?”
“主公,西华已经打起来了。皇甫嵩、朱儁赶到西华之后,彭脱便出城讨战,想先发制人,打皇甫嵩、朱儁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被官军的骑兵冲乱了阵型,反被皇甫嵩、朱儁杀的大败,损兵折将败回城中。”
“元福,官军攻城了吗?”
“据说官军已经攻城三日了,只是并没有攻破城门。”
“三天还没攻下西华?城中伤亡如何?”
“据说官军伤亡不大,城中防守的也很严密,没有多大的伤亡。只是官军攻城是从早到晚,并不间断。”
“啊?疲兵之计。原来皇甫嵩、朱儁是在玩这一手。看来西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了。”
“西华附近还有斥候吗?”
“还有。”
“估计今晚西华就可能被攻破了。让所有将士抓紧休息,准备……”sxynkj.ċöm
李虺正要传令,河对岸又跑回来几名斥候。
“报主公,西华城中黄巾军开始突围了。两军已在西华城南,征羌和汝阳之间展开了混战。”
“双方伤亡如何?”
“官军一直占据上风,黄巾军伤亡很大。不过汝南的郡兵战力要差很多,渐渐快要挡不住往南突围的黄巾军了。”
“看来,我们最好帮帮黄巾军一把。”
“主公的意思是?”
“元福和白骑带一营前往征羌和汝阳之间,从背后偷袭官军,接应黄巾军突围,然后将他们带到这里来。不过你们最好用黄巾裹在头上,好让彭脱的麾下能相信你们。”
周仓和张晟本来就是黄巾军出身,而一营的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出身黄巾军的。有羊头山时期张晟的手下喽啰,也有颍川收降的黄巾兵。再加上下山时早就准备好了黄巾,只需要裹在头上,基本上就是正经八百的黄巾军了。
于是周仓和张晟带一营出发,过陈庄桥朝东北方向进发。行出三十多里,便听见前方喊杀声大作。周仓和张晟立刻催动兵马朝喊杀声的方向杀去。
只见平原之上,大约两三万黄巾军正在向南突围。正南方向约有万余官军和普通百姓打扮的乡勇,正在堵截黄巾军的突围。而西北方向,正有大批的官军正在黄巾军侧后方向发动攻击,其中约有两千多骑兵,可谓是所向披靡。为首一将身后大旗上书写着一个斗大的“袁”字,正是朝廷派来增援的袁术。
因为是腹背受敌,黄巾军的伤亡很大。南面的官军虽然人数较少,战力也较弱。但是一片一片的箭雨还是对突围的黄巾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西北面杀来的自然是皇甫嵩、朱儁所率的汉军主力,战力自然要比黄巾军,甚至是南面的汝南郡兵也强出了一大截。再加上袁术从雒阳带来的一千多骑兵,以及长社之战中剩余的一千多骑兵,加起来将近三千骑兵。对于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黄巾军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周仓、张晟眼看黄巾军伤亡惨重,身为曾经的太平道信徒,此刻已是怒火中烧,当即下令向汝南郡兵发起冲击,解救被围困的汝南黄巾军残部。
“杀……”。
伴随着一声整齐划一,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一营的将士发起了冲锋,盾牌手冲在最前面,长抢手紧跟其后,弓箭手当即射出一拨箭雨扑向汝南郡兵防线的背后。
汝南郡兵本来抵挡黄巾军的突围还算是能够支撑的住。再加上有皇甫嵩、朱儁所率的汉军主力压向黄巾军的侧后,使黄巾军阵脚大乱。汝南太守赵谦实指望此次能够全歼突围的黄巾军,却不料己方后阵突然大乱。
赵谦在马上回头望去,见阵后杀入了一支头裹黄巾的黑甲步兵,人数看上去不足千人。但是,这支黑甲黄巾步兵的战斗力极其强悍,不仅身上黑色盔甲刀枪不入,而且手中的武器奇形怪状且样式统一,杀伤力惊人。己方的郡兵和乡勇根本抵挡不住。
特别是为首两员大将,一个黑,一个白。一个使大刀,一个使得是与黑甲将士所用兵器样式差不多的古怪长枪。两将一左一右,一个刀劈,一个枪挑,在队伍的最前方撕开了汝南郡兵的后阵,紧跟着身后的黑甲黄巾步兵便顺着这个缺口冲入了郡兵和乡勇阵中。
眼看着己方的阵型眼看就要被洞穿了,赵谦作为一个文官,眼见敌军甚是勇猛,自然是不可能像一个武将一样冲上去斗将以力挽狂澜。他所能做的只有挥舞宝剑下令手下的郡兵顶住,并派亲兵去向皇甫嵩、朱儁求援。
周仓、张晟一路所向披靡,眼看着就要洞穿官军的阵型,眼前的景象却让二人心中一惊。只见与官军正面接敌的最前方竟然全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在官军的刀枪和箭雨之下,这些老弱妇孺根本就是“人肉盾牌”,他们的作用就是消耗官军的箭矢和体力。
“人肉盾牌”这个词自然是李虺发明的,这个词十分的形象且容易理解。周仓虽然知道黄巾军有这样的做法却是没有亲眼见过,而张晟只是听李虺这么说过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眼前出现的惨状,实在是令两人心中发凉。这就是他们曾经追随的太平道,眼看如今黄巾军的所作所为,两人居然在投靠李虺之前甚至还幻想太平道能够推翻大汉,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眼前的景象着实给二人心头浇了一盆冷水。看来只有辅佐李虺扫平天下,才能让整个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石猿山那样的幸福生活。
官军的阵型已经完全无法抵挡前后两面的夹击,开始朝两边溃散,形成了一条逃生的缺口。被官军和黄巾军夹在中间,被无情杀戮的老弱妇孺一下子如蒙大赦般的朝着缺口涌来。
周仓和张晟即可将部队分做两队,抵住两边的官军,让黄巾军的老弱妇孺从这个缺口冲出。不多时,在老弱妇孺的身后杀来一队黄巾兵马,为首一将手提大刀朝着缺口处冲杀过来。凡是有拦路的老弱妇孺便手起刀落砍翻在地,继续朝缺口处杀了过来。
待到那员战将杀到缺口处时,正遇周仓和张晟在指挥老弱妇孺向缺口外撤退。
“吾乃汝南黄巾渠帅彭脱,不知二位将军是哪位渠帅麾下?”
周仓早就看到彭脱一路砍杀老幼冲到近前,心中早已是火冒三丈。也不答话,只将大刀背于身后,催马朝彭脱冲了过去。
彭脱见周仓和张晟以及手下的将士个个头裹黄巾,自然将他们认为是友军,也没有任何提防。见周仓朝自己过来,以为是要行礼叙话,反倒是带马往周仓的近前而去。
周仓一见,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了。两马刚一碰面,周仓大喝一声,举刀朝彭脱头顶劈落。彭脱见周仓大刀突然劈下,心中大惊,赶忙朝旁边一躲。只可惜,周仓的大刀来势极快,根本躲不过去,被一刀斜肩带臂砍为了两段。
这一下惊得彭脱身后的黄巾军不知所措,周仓却毫不在意。
“想活命赶紧往西南方向跑,跑得慢了就等着被官军砍头吧。”
这一句话当即惊醒了呆在原地的黄巾将士,赶紧朝着缺口处跑去。这一下,呼呼啦啦的黄巾军朝着缺口越聚越多,缺口也被挤的越来越大。
周仓和张晟一打眼色,赶紧收拢一营的将士退出缺口,在官兵阵后重新集结。至于突围的缺口就让黄巾军自己去继续冲击吧。
眼看着从缺口处冲出的黄巾败兵越来越多,已经有近一万五千之众了。这时从缺口处奋力冲杀出两员黄巾军战将,身后紧跟着两三千人,个个浑身是血,几乎人人带伤,显然这两员将便是这两三千人的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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