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怒气腾腾,似乎并不讲理的亲生母亲,沈襄语塞。
见沈襄气势弱,以为沈襄是怕自己,谢庭芝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你这女人,长得太丑了,还是毁了容,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敢冲我叫嚣?”
见谢庭芝说话越来越不像话,又看到沈襄的唇色越发发白,杨盼盼拽住谢庭芝,求饶:
“妈,你打我骂我,我没怨言,但,她不同,你最好把你爪子收下。”
谢庭芝甩开杨盼盼,一副沈襄惹到了她,她就绝不让沈襄好过的架势。
“她是你朋友,还是同学?明明这么年轻,戴着面具做什么,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遭到仇家追杀。”
杨盼盼瞥了眼沈襄,忍无可忍,怒吼出声:
“她是你丢失了多年,你心心念念要找的女儿。”
仅此一句,就让谢庭芝白了脸,她脑袋翁翁地响,这一刻,她完全听不到世界的任何一种声音,而杨盼盼的那句‘她是你丢失多年,你心心念念要找的女儿’。
一瞬间,谢庭芝脑子像是供血不足,一股麻痛从颈椎蔓延到天灵盖,她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杨盼盼及时上前扶住了她,沈襄想上前扶人,又觉得太突兀,当然,她更担心谢庭芝不认她,而拒绝,然后,谢庭芝与她发生强烈的肢体碰撞。
所以,她只是攥紧指尖,没动。
谢庭芝被杨盼盼扶到椅子上,她喘息着,眼睛骨碌碌盯着沈襄的脸,似乎并不敢相信杨盼盼的话,可是,杨盼盼虽然叛逆一点,心地是善良的,女儿不会骗她,谢庭芝眼睛慢慢就红了,她抖着两片唇问:
“你真是我女儿?”
沈襄抿唇,默然不语。
谢庭芝起身,踉踉跄跄向她走过来,步伐不稳,整个人仿若刚做了场大手术般虚弱不堪。
沈襄试了好几次,实在忍不住了,她才出手扶住了谢庭芝胳膊。
谢庭芝不止没排斥她,反而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扶上她柔软的面具,泪水从她眼角滚落,谢庭芝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杨盼盼唏嘘,她眼睛里泪光闪烁,她说:
“是的,她是我给你找回来的姐姐,她是沈襄。”
本就煽情的气氛被杨盼盼这句话搞得更加悲伤不已。
谢庭芝意识仿若都清醒,神情再也不复刚刚的凶悍,眼睛里迸射的柔光成了一汪温热的泉水。
沈襄心口有酸涩泛滥成灾。
她忍住随眶而来的湿意,正准备说点什么时,没想谢庭芝扶着她面具的手忽地就改了方向,觉察到谢庭芝要揭开她的面具时,沈襄眼睛立即瞠大,她拍开了谢庭芝的手,迅速转身,用背对着谢庭芝。
杨盼盼自从得知沈襄是谢庭芝从小丢失的那个女儿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沈襄与薄南辞动向,沈襄的脸怎么回事,她心里很清楚。
杨盼盼知道沈襄很在意自己的容颜,尤其是在薄南辞面前。
见谢庭芝又要走上前,杨盼盼拽住了她,细声央求:
“妈,姐姐的脸受伤了,暂时只能戴面具,您老人家安份一点,行吗?”
谢庭芝听说女儿受伤了,母爱泛滥,她不敢问沈襄,怕沈襄转身跑掉了,所以,她抓住杨盼盼的手,急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受伤的?很严重,好不了了吗?”
见母亲这么着急,杨盼盼怕她情绪激动后无法抑制,赶紧说:
“能好,能好,就是……”
杨盼盼目光望向沈襄,见沈襄已慢慢转过身子,她悬起的心才落下:
“暂时必须戴着面具,过段时间,等姐姐的脸好了,就让你看,好么?”
杨盼盼怕刺激谢庭芝,她又发疯,说话小心警慎。
谢庭芝一双目光至始至终都黏在沈襄脸上,过了会,她像想起什么,她走过去,站在沈襄面前,她个头与沈襄差不多,视线与沈襄齐平,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很小,极尽温柔:
“我知道,要你马上与我相认,是强人所难了一点,可是,女儿,我想你念你了二十几年,请你原谅妈妈刚刚的粗鲁。”
谢庭芝搓着手,看得出来,心里特别紧张,她为刚刚对沈襄不礼貌的行为道歉。
沈襄无法漠视谢庭芝如筛糠般抖颤不停的身体,还有她惊慌的眼神,她的母亲始终是个不正常的人,也许,母亲的不正常还与她的丢失有关。
沈襄:
“我不会怪您,您不用这样紧张。”
听了沈襄的话,提到嗓子尖的心终于落回肚里,谢庭芝狠狠喘息了下,她试着了几下,才稳稳抓住沈襄的手,一脸急切,语无伦次:
“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回来了,太好了,你爸不会怪我了,走,我们去见你爸。”
沈襄不动,一头雾水看向杨盼盼。
杨盼盼见谢庭芝提及沈襄的父亲,她立刻斥喝谢庭芝:
“你是不是疯病又犯了?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去找他干什么?”
这些年,杨盼盼最讨厌的就是谢庭芝始终对老渣男念念不忘。
谢庭芝神色恍了恍,陡地就冲杨盼盼吼起来:
“你懂什么?这些年,他活着也很辛苦,如果不是我把他女儿丢了,他不会那样对我,如今,我把他女儿找回来了,他会高兴的,会原谅我的。”
杨盼盼见老妈又不可理喻了,她心烦又着急,抚着额头,她说: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当年,他不过是借口你丢失了他的女儿,而把你断绝往来,妈,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想着他?人家可过得风声水起呢。”
为了想让谢庭芝死心,杨盼盼继续道:
“他天天上新闻,事业越做越大,与他妻子的关系越来越好,而他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你不过是他年少时的一桩风流债。”
“你闭嘴。”
吼着,谢庭芝上前又甩了杨盼盼一耳光。
杨盼盼不管不顾,冲谢庭芝大吼大叫:
“你永远不愿意面对现实,你说他爱你,这些年,你来看过你一次吗?我们困难时,他伸出过援手吗?”
谢庭芝怔了怔,忽地慌得六神无主,她急躁地来回走了两步后,停驻,她火辣辣的目光看向杨盼盼:
“他忙,所以,他才没有来看我,他跟我说过,他从没喜欢过陈媛,他们是商业联姻,他爱的女人是我。”
杨盼盼见她认死理,无奈又痛心吼:
“男人的话,有几个能当真?何况,他对你说过的话,已过了二十多年,或许,在人家心目中,早不记得你的模样,你这个人了。”
自作多情,说得就是谢庭芝这种人。
谢庭芝可能是受不了杨盼盼的话,她开始砸东西,开始发疯,没人能劝得住,她发起疯了来相当要人命的。
沈襄怕她伤到自己,冲上前想按住她,没想谢庭芝竟然捞住沈襄的手就咬。
破。
钻心的疼窜过沈襄眉骨,疼得她脊背泛冷汗。
听到紧急救铃声,医生风风火火赶来,一管镇定剂注射入谢庭芝白净的皮肉,谢庭芝眼白了翻了翻,人立刻晕过去。
沈襄与杨盼盼将晕过去的女人抬上床,沈襄为她脱掉鞋。
杨盼盼累得瘫坐到椅子里。
歇了会,杨盼盼去给谢庭芝续医药费。
沈襄正想询问杨盼盼一些事,薄南辞打电话来了:
“你没在家?”
“我出来办点事,马上回来。”
薄南辞应该是下班回家,见不到沈襄,所以,才打电话过来的。
“好。”
薄南辞挂了电话。
杨盼盼听了沈襄的电话,脸色有些冷,她走到出病房,倚到屋檐下抽烟。sxynkj.ċöm
沈襄跟上去,小声说:
“烟抽多了,不好。”
杨盼盼不置可否,低头抽烟的动作更猛了,似乎想把心里的郁闷全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
“能告诉我,我父亲是谁吗?”
从刚刚谢庭芝与杨盼盼激烈的争吵可以知道,沈襄的父亲不但还活着,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年轻时曾经与谢庭芝相爱过,而她沈襄就是她们爱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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