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出了口恶气，小姐，这仗赢得漂亮！”
“赢？”白亦在小丫头眼中看到一片天真，“哪里赢了？”
翠鸽疑惑道：“大姑姐被你敲打过了，李奶娘也被扔出去了，下人们再不敢造次，这还不算赢吗？”
白亦闻言冷哼一声。
“外头那个，不过是王氏爪牙罢了，她这种狗，我那好婆母还有很多。”
“而齐子蓉，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一只，真正厉害的，是那小的。”
“二小姐？”
翠鸽神色一黯，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她不禁回想起齐子月刚定亲那会儿，前要绫罗，后腰绸缎，人参燕窝，流水不绝，稍有不虞便说白家搓磨于她，要去伯爵府告状。
“那怎么办？二小姐是伯爵府定下的人，万万不能亏待，他们家主君在刑部当值，老侯爷在牢里还要仰仗他照顾，我们可得罪不起。”
白亦拢着眉，唇边勾起一个寒凉的笑意。
“不急，欲要其灭亡，必使其疯狂！来日方长，且等着看吧……”
她往自己院子行去。
经过书房时，遇见了齐子书。
彼时仆人正在将李奶娘弄乱的东西，整理归位。
而齐子书就站在门前，盯着一把泛着锈迹的剑入神。
“你在看什么？”
白亦似笑非笑端详着他。
齐子书缓缓转过头来，不得不说，他长得极好，眉眼带笑时更是矜贵风雅，气度无双。
男人眼中神采奕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他指着那把剑说：“我在看云挽！”
白亦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认出了云挽。
她愣了一瞬，忍不住开口。
“你怎么知道……”
云挽曾是祖母早年的佩剑，世上知道的人没几个。
“云挽是无鸾君的佩剑！”
齐子书激动地截住白亦的话，眸中星光乍现。
这个眼神她很熟悉，当年她第一眼看到云挽时，也是如此兴奋。
齐子书拍手道：
“我当然知道，云挽是无鸾君的佩剑，她曾是大邺最骁勇的女将。”
“当年，多少女子皆为她的仰慕者，我怎会不知道呢。”
白亦忙不迭抓住他的胳膊。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有些惊慌失措。
她抖着嗓子问：“那你可知，无鸾君现下在哪？”
齐子书摇头，“我不知道，书上没说……”
“书？”
男人仓惶改口，“哦，无鸾君的事迹被写进了邺国志，我是在那上面看到的。”
白亦失望地松开手。
她生母早亡，幼时是跟着祖母长大的。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祖母的背脊从来没有弯过，不管是多么棘手的朝政难题，轻描淡写吩咐下去，便都能迎刃而解。
虽是女子，却在朝堂上与那些男人们周旋。
轻叱怒骂，进退得宜，从不逊色旁人半分。
可十年前，摘云台祭礼后，祖母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说，无鸾君得上天眷顾，羽化登仙。
只有白亦知道，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她提了无数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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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更时分。
白府万籁俱寂。
湖心亭处，月白风清，时有啁啾鸟鸣。
白亦依约，提了壶茶，在湖心亭静候沈醉。
刚呷了一口茶，就见墙边一道暗影。
树叶沙沙作响，破空声传来。
白亦一个闪身，一柄飞刀“咻”地划过，深深没入旁边的亭柱里。
下一刻，身后就多了个人，执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白亦挑了挑眉，不顾那刀锋锐利，执拗地回头，硬是在脖颈处擦出一条红痕。
那人也没想到她居然不怕死，手一抖，匕首“哐当”掉到地上。
白亦似笑非笑道：“沈公子。”
沈醉穿着一身黑色锦衣，上面绣着暗色花纹，墨发用紫金发冠半束，剩下的青丝柔顺地垂至脑后。
微风带起他鬓角勾挑的两缕发丝，倒僻壤出几分贵族公子的风流来。
他一把揭开脸上黑布，满眼惊异道：
“我他妈蒙面你都能认出来？”
白亦笑得玩味：“一上来就玩命的，除了沈大公子，还有别人？”sxynkj.ċöm
沈醉：“……”
他弯腰捡起地上匕首，寒刃直指白亦喉咙。
女子笑得恬淡：“沈公子这是做甚？”
沈醉用他那琥珀瞳仁盯着她，利刃又近了一分。
“三年不见，我不信还打不过你，今晚我就要取你狗命！”
白亦挑眉瞧着刀柄上的红宝石，道：“这把匕首，不太配你。”
说着伸出两根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夹住刀身。
寒刃断成两截的声音响起时。
沈醉怒了。
掌风直冲白亦面门。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一炷香后，白亦还在亭中喝着茶。
沈醉却已经被揍趴下，他累得不行，双手撑着瘫坐在地上。
“我也要喝！”
男人嚷嚷着，然后就被泼了一脸茶。
白亦斜睨他，“你这是要把我府上的人都叫起来吗？”
沈醉坏笑着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囊。
“不让喝拉倒，我喝自己的。”
他一脸贱笑地举了举手里的酒囊。
“小白，这可是夫子教我酿的忆相逢，要不要尝尝？”
忆相逢，是用祖母传下的工艺所酿，入口回甘，烈得狠。
白亦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醉已蹲下身子，将酒液倒进她杯中茶水里。
茶汤与酒水混合着，气味很是辛辣刺鼻。
白亦的视线，从他欠揍的脸，移到他的小腿骨上。
她一脚踹了过去。
沈醉霎时跪倒在地。
白亦趁机捏住他下颌，将那杯混了酒的茶水给他灌了下去。
男人被呛到，止不住地咳嗽。
“咳咳……开个玩笑罢了，你干嘛这么生气。”
白亦冷哼一声，“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这三年为何对我见死不救？还是你阿姐管的太严，不让你来白家？”
听到她说起自己孪生胞姐，沈醉心虚道：
“沈归荑那疯婆子想管我，也得抓得住我再说！”
这话不假，沈醉虽武力不行，但轻功却极佳。
“况且，在白家受罪的那人又不是你，我干嘛要救？”
白亦惊喜道：“你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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