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没看到一滴眼泪呢？
白亦也报以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婆母这是在哭牢里的舅舅？”
王氏不禁抬头，神色一怔。
“你舅舅犯糊涂做了错事，我也没想到他会这般大胆，他如今也得到了惩罚，你就别再计较了。”
白亦心中又是一笑。
转头看向一边的王宁馨，只见她眼角通红，似乎是哭了很久。
“表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不用去牢里探望舅舅吗？”
王宁馨抬头瞪了白亦一眼。
她从齐子蓉那得知，自己父亲就是被这贱人给陷害入狱。
此刻仇人见面，真恨不得将白亦生吞活剥。
可当王氏看过来的时候，王宁馨又立刻换了副表情，坐在那悲悲戚戚地哭。
“快别哭了宁馨，主母都来了，还不敬茶？”
王氏将白亦按在上首的座位，示意侄女去倒茶。
王宁馨白着一张脸，起身去拎茶壶，看起来娇弱又可怜。
白亦笑问：“这是何意？”
王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指着自家侄女道：
“你舅舅入了牢，宁馨从此无依无靠，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今天就托大做个主，将宁馨给书哥儿收房做个妾室，也算给她口饭吃。”
“妾室？我记得婆母上次不是说，要给表姐平妻之位的吗？”
王氏假装没听见，只干笑着。
一旁的王家表姐柔柔开口：
“姐姐，宁馨蒲柳之姿，一无权势，二无钱财，此生只愿侍奉齐郎左右，望姐姐成全。”
姐姐？
白亦笑着提醒，“没记错的话，表姐可是比我要大上三岁呢。”
王宁馨闻言委屈地低下头，一张脸楚楚可怜。
王氏眼中充满了对侄女的心疼，但她还是没忘记正事。
“宁馨啊，快别愣着了，把茶端来。”
王家表姐依言端起茶盘，一步三摆地上前给白亦敬茶。
目光扫过眼前人价值不菲的衣衫，不经意带出了一抹嫉妒。
白亦漠然望着，就是不接。
王氏见状，忙凑上来。
“孩子，宁馨素来懂事，断不会做那争风吃醋的事，你就将她领回去，免得你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书哥儿连个去处都没有。”
白亦还是不接。m.sxynkj.ċöm
王宁馨脸色渐变，端着茶盘的手都发起颤。
她往日一直端着架子，如今卑躬屈膝给人敬茶，简直快把她折磨死了。
白亦笑道：“跪下。”
王宁馨一愣，樱唇紧咬，受辱般地望过来。
“妾室给主母奉茶，哪有站着的道理，婆母你说是吧？”
王宁馨辩解道：“姑母说夫人一向大度，不太看重规矩，我还以为夫人这次定会体恤于我……”
王氏看看白亦，又看看侄女。
最后无可奈何地劝道：“宁馨啊，怪姑母没和你说清楚，妾室给夫人敬茶，是要跪着的，夫人喝了你的茶，往后你就是书哥房中人了。”
说着就要上手帮王宁馨摁下来。
白亦声音一沉，“婆母，表姐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不愿为妾也是人之常情，您可不要逼她。”
“我、我愿意的……”
等了半晌，王家表姐咬牙说出一句话。
“姐姐，请喝茶。”
王宁馨往前半步，弱风扶柳跪了下来，双手捧着托盘奉上。
白亦凝视她片刻，刚伸手碰到茶杯就缩了回来。
杯中茶水是滚烫的。
怪不得她一直用托盘盛着。
此时王宁馨突然身子一歪，滚烫的热茶当即朝白亦脸上泼了过去。
这一下要是挨上，不毁容也差不多了。
王家表姐嘴角飞快划过一抹狞笑。
可她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未来得及收敛，白亦已经一个闪身，避开了飞溅的茶水。
“是我不好，手滑了，我这就去重新倒一杯，姐姐莫怪。”
王宁馨期期艾艾地站起身，又倒了杯端过来。
白亦心头冷笑，真当她是个善茬了？
察觉到王宁馨的意图后，白亦佯装手滑，将杯中茶水尽数洒到她衣裙上。
王家表姐尖叫着跳起来，疯了一般扯着自己的衣裙。
“哎呀，刚练完箭，手有些脱力，表姐你没事吧！”白亦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
“贱人！”王宁馨暴跳如雷。
她此时也不装了，咬牙切齿骂出了声，状如疯狗一般朝白亦扑了过去。
白亦眼皮都没抬，一扬手，一记响亮的巴掌，准确地扇上了王家表姐的脸。
王宁馨惨叫着栽倒在地，惊愕又愤怒，“你竟敢打我？”
白亦点头，“打你这种小事，还说什么敢不敢的。”
王氏怕侄女吃亏，赶紧拦在她俩中间。
她极其不满地看向白亦，“你闹够了没有！”
白亦一脸疑惑，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姑母，你不要怪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王家表姐带着哭腔喊。
王氏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理直气壮开口：
“宁馨素日待你不薄，纡尊降贵给你敬茶，你非但不接泼了她一身，还动手掌霍于她，又不是要平妻之位，你怎么如此刻薄寡恩？”
白亦一听这话，当即走向桌几前。
她拎起茶壶掀开盖子，一扬手，泼了那姑侄俩一身。
“啊——”
花厅里响起杀猪般的叫声。
“这就是您好侄女给我敬的茶，儿媳借花献佛，也让您喝一杯。”
白亦笑：“婆母可看到了，不是我不愿喝表姐的茶，实在是表姐心不诚。”
花厅里叫声一片，仆妇们皆过来帮着两位扒衣服，场面十分混乱。壹趣妏敩
此时前来白府告状的林山，正巧被这叫声引了过来。
花厅里，王宁馨已经脱去外衣，香肩半露。
胸前小衣还绣了齐子书最爱的莲，用他喜爱的香熏染一夜。
她乌发浅披，这般柔弱模样，被呆立门口的林山看个正着。
白亦玩味一笑，“大姐夫来了啊？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她这一声叫唤，让所有人齐齐回头。
知道自己被人看个精光，王宁馨羞愤要死。
林山也红着脸支支吾吾掉头就跑。
边跑还边喊：“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瞬间在府上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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