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天地间黑压压一片寂寥。
林山在家准备晚膳，突然门外一阵喧哗。
他以为是要债的人上门要钱，正坐立难安，外面的人却已经先一步进了门。
“二妹妹？！”
林山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他最近总是做梦，梦里尽是自己与二小姐的荒唐事，就连白日小睡，也会见着二妹妹在身下对他笑。
林山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看向齐子月的眼神都心虚起来。
“我来是和姐夫说件事。”
二小姐指了指身后。
那里，婆子正将王宁馨从马车上扶下来。
表小姐痴痴傻傻，嘴角流涎，看到林山，立刻笑着飞扑过去叫官人。
林山被吓到了，“宁馨这情况，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表姐也许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
“那你把宁馨带来，这是要……做什么？”男人疑惑地问道。
齐子月上前将王宁馨扶住，道：“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三人一起进了屋，下人们都守在门外。
屋里，林山儿子小虎正在熟睡。
他睡得很沉，半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二妹妹来的不凑巧，你大姐刚被丈母娘叫去府上了，若是找她有事，还得等上一阵。”
林山倒了杯茶递给二小姐。
齐子月也不接茶杯，满眼嫌弃地打量了下屋子。
“我不找大姐姐，我找你。”
林山面色讪讪，将茶杯放桌上，道：“我能有什么事，值得二妹妹亲自跑一趟。”
二小姐指着王宁馨，逼视林山，“表姐因为你变成了这样，你不打算负责？”
齐子月的声音又轻又软，却像锤子似的砸在林山耳膜上，锤的他一个激灵。
“负、负责？我对宁馨负什么责？进她房间的又不是我！”
林山的声音有些大，不知是不是吵醒了睡觉的小虎，只听他嘟囔了几句，又翻了个身蒙头睡去。
齐子月瞥了一眼，继而冷冷地看向林山。
她一把扯开衣襟，露出下方青紫交加的齿印。壹趣妏敩
“亏你还是个男人，你在菩提寺做的那事，敢做不敢当吗？”
林山一见那齿痕，立刻慌了神。
原来梦里的事都是真的！那天菩提寺的人，居然是二妹妹！
他行事时总有咬人的习惯，眼前这痕迹，由不得他不信。
“我……你……我不是……我……”
林山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
齐子月杏眼一瞪，嗓音阴哑发凉，跟裹着毒药似的。
“你记住，表姐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要对她负责！你要娶她！”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是畜牲，竟然做出这种事！可是娶宁馨……”
林山面色为难，“先不说你大姐姐会不会同意，但就我这条件，我也养不起宁馨啊……”
男人还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砸声。
“姓林的！林山！快出来！欠爷爷的钱赶紧还，不然爷爷一把火烧了你家，把你婆娘卖去尧子做又鸟！”
一听这话，齐子月更是气得发抖，自己怎会失身于这种废物！
她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这钱你拿着，把帐还清了，你和表姐的婚事，齐家会出钱办，大姐姐那边母亲会去说，她要是回来闹，你想好了怎么说！”
林山接过钱，满口应是。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榻上熟睡的小虎，已然睁开了眼睛。www.sxynkj.ċöm
白府那头，齐子蓉戴着帷帽，安静坐于房中等着自己母亲。
她的脸还没有好，头发更是稀疏，只能斜斜挽个发髻。
原本齐子蓉是不想来白府的，可张婆子跑去她家，说母亲有急事要和她商量，大姑娘无法，只得戴着帷帽来了。
外头珠帘打起。
王氏一进门，就见着她这奇怪装扮，便出声问道：
“大晚上的，你怎么戴这么个东西？”
“啊，我最近得了风疹，怕传染给母亲，这样安全点。”
王氏点点头，一边坐下喝茶，一边将王宁馨的事说了。
齐子蓉越听脸色越不对，藏在帷帘后的眼睛里，怒意滚烫，几乎要将人点着。
“我不信！相公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母亲可别信口雌黄，见宁馨现在没人要了，就往我家塞！”
“放肆！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王氏怒道：“姑爷是个什么人品，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清？他说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就信？你去问问你二妹妹，林山那畜牲对宁馨做了什么混账事！好好的一个黄花大姑娘，让他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没去报官，只让他把宁馨娶回去，已经够客气的了！”
“二妹妹？二妹妹的话我更不信！”齐子蓉攥紧拳头，“除非相公亲口对我说，不然我是不会信的！”
“孽障！”王氏站起身，抖着手指向大姑娘。
“你是叫猪油蒙了心吗？不信亲娘，不信姊妹，偏去信那么个不是人的东西，你气死我了你！”
王氏面色发青，一口气堵在喉咙，差点晕过去。
齐子蓉赶紧上前扶住，替她揉着心口顺气。
“母亲！母亲你没事吧。”
“你别碰我，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亲娘了，还管我做什么？！你自去吧，去和你那相公过，宁馨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舅母，到时候人家是要告上公堂，还是将你男人捉去打死，我都不再管了！”
齐子蓉听她如此说，便对王宁馨的事信了几分。
她坐在一旁暗自垂泪，“相公……相公他当真做了……”
“那还有假吗？我这个当娘的还骗你不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什么事不为你着想？就是你家那不中用的欠的债，我都暗中补了多少，娘只求你和小虎过的好，娶宁馨，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齐子蓉只坐在那哭，也不说话。
院外蝉鸣声渐起。
庭前海棠树随风招摇，因为花期将尽，往日绚烂的海棠花，如今仅剩下光秃秃的树枝，零星挂着几枚红蕊。
红蕊之下，京瑶提着食盒缓缓经过，顺着小径走向兰霜院。
“我来看看兰姨娘。”
京瑶笑意盈盈迈进院子，“烦请奶娘把门打开，我有些体己话想和妹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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