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月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的膝窝。
那动作行云流水,冷酷又粗暴,和她那一身粉色裙装实在不搭。
这下,那女人不跪也得跪。
慕云欢挥了挥手,袭月便一把扯开了那女子嘴里的粗布,只听那女人破口大骂:“你不能轻点吗?老娘牙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说陌生,是这个女人的相貌极为陌生,可身形却是熟悉得很。
慕云欢开门见山地问:“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演什么聊斋了,你要是交代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饶你一命,不把你送到大理寺去。”
却不想那女子咬定牙关,直接否认道:“这位小姐,我想你是抓错人,也问错人了吧?我和你认识吗?你怕是弄反了吧,我和你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只不过是如厕,就被你们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你还好意思说把我送去大理寺,小心我去大理寺告你们骚扰百姓才是真的!”
“你当换了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慕云欢定定地望着被迫跪在堂中貌美的年轻女子。
话音刚落,袭月就冷着脸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在了那年轻女子的面前。
听雨,也就是那年轻女子看见那人皮面具,神色也只是僵了一瞬间,随即立刻就冷静下来,“就算有人皮面具有什么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像这样的人皮面具,本姑娘的包袱里还有一堆呢。”壹趣妏敩
慕云欢瞧见听雨那模样,走到了她的面前,不怒反笑,红唇勾起:“好主意,打死不承认,反正我也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对啊!我就是不认识你。”听雨顺着慕云欢的话,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向慕云欢。
却不想,刚看到慕云欢近在咫尺的脸就愣了一瞬,一瞬间针尖对麦芒的气息都消散了些。
之前没认真看,慕云欢长这么好看的?!
“脸皮够厚的,但这你又怎么解释?”说着,慕云欢强行地拉过了听雨的手臂,将她手上被烫出来的伤曝光在空间中。
听雨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狡辩了就往地上一躺,闭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对,是我又怎么样,苏意欢是我假扮的又怎么样?你直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好了,反正我也没犯什么大罪,大不了受一百大板,再过三个月本姑娘照样能跑能跳。”
慕云欢:“………”
不仅慕云欢无语了,袭月,秦今歌,管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惊得无语住了。
慕云欢看着她那欠揍又不怕死的模样,无奈揉了揉额头,忍住想要弄死她的冲动。
这人能够将娘亲模仿的那么像,甚至连爹爹都险些看走了眼,甚至连娘亲身上的伤疤都能够知道准确的位置。
加上这人肯定是有心之人派来的,恐怕她背后的那个人,应该知道娘亲的下落,或者……娘亲就在背后那人的手里!
慕云欢瞧着听雨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思索片刻,随即转变了方法:“这位姑娘不用害怕,只是我曾在七国游历,如今瞧着姑娘的相貌十分眼熟,不如姑娘怎么称呼?”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听雨。”听雨大大方方地开口。
反正她只是收钱办事,按照那人的要求做了就是了,钱她都收了,要不是怕那人报复,她才不会在这里耍无赖。
听见这话,慕云欢眉头轻挑,随即温柔一笑:“原来是大宋第一神偷的听雨姑娘,从前就听说姑娘一身侠肝义胆,经常劫富济贫,一手易容术更是用得出神入化,这次一见果真是传言不虚。”
“你…还算你有点见识。”突然被慕云欢这样美的女子和颜悦色地对待,听雨说话气势都矮了一截。
“姑娘爱财却是取之有道,而且你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想必这一次姑娘也是收了钱财,才肯为别人办事吧?”慕云欢立刻就猜到了听雨是拿人手软。
只要她是收钱办事,并不是对背后那人忠心耿耿就好解决多了。
听雨神色顿了一瞬,见慕云欢对自己温柔了,对着慕云欢说话语气都温柔不少:“是又如何?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进你成国公府捣乱,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既然收了钱,那自然是要有道德,不能将别人供出来的。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不如直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
呸呸呸,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有些违心了,对那样的人要什么道德,要不是那人权势太大,怕他报复,她才守口如瓶。
进大理寺,她咬死了是贪图成国公府的钱财和权势,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要是交代了,恐怕她还没走出汴京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闻言,慕云欢微不可见地咬了咬牙。
这姑娘,还挺不好对付。
“这你我都清楚,你来我成国公府假扮苏意欢,肯定是有别的目的。你也不用紧张,我也并不打算用什么狠辣的法子对付你,我只是想知道,我娘亲究竟是不是在指使你的人手里?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娘亲了。”慕云欢满脸认真地问。
听雨瞧着美人失落的模样,不争气地又心软,她索性往地上一躺:“我又不认识你娘,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要打要杀随便你们,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是真的不能说。
慕云欢认真地看了她两秒,发现听雨似乎…并不想和背后的人同流合污。
并且她当真是听说过大宋第一神偷的名号,确实是嫉恶如仇,快意江湖的侠女。
她这样不肯开口,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她想了想,挥手道:“听雨姑娘放心,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打你,更加不会帮送去大理寺,整个成国公府还会奉你为上宾。”
秦今歌一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欢儿,你这是要作何?”
慕云欢朝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爹爹,相信我。”
看见慕云欢坚毅笃定的眼神,秦今歌才点头:“好,爹爹信你。”
“来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听雨姑娘住着,再叫成衣铺子的裁缝来给听雨姑娘量尺寸做衣服,吃的穿的一应都用最好的。”
听雨满脸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理解地质问:“你这姑娘怎么长着张这么好看的脸,脑子却这样不清明呢?我冒充你娘,还要挑拨你和未婚夫君的感情,你现在就应该把我送到大理寺才对啊!”
“无妨,我相信此事肯定不是你自愿的。”慕云欢认真地说着,满眼相信地看着她。
听雨气得一下子就从地上弹起来,皱着眉瞧着她那模样,心里却充斥着说不出的感觉。
她一个贼,从前的父母亲人都没有相信过她,现在眼前从未见过,萍水相逢,甚至她还冒充她娘亲,慕云欢居然也相信她?
慕云欢那样一个聪明谨慎得快要成精的人,竟然会这样相信她。
一个偷出了名的小偷,她也如此相信?
听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荒唐离谱。
慕云欢瞧着听雨神色晦涩难懂的模样,勾唇朝她莞尔一笑:“听雨姑娘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西厢房也孤单,我会让你去陪你的。你就放心在我成国公府住下,几日后,你还可以来参加我和沈离夜的成亲宴。”
听雨一时内心复杂,还没说话,就被仆人架着走了。
直到——
她看见传说中,被派来西厢房陪着她一起住的人是袭月,听雨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桌子:
“好一个慕云欢,本姑娘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什么留我在成国公府常住,以上宾对待,根本就是要软禁本姑娘!亏我还当真因为你单纯好骗…”
甚至她还生了几分恻隐之心,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哼!
说什么相信她,就是骗人的。
到头来,她才是单纯好骗的那个!
可是!
慕云欢长的,也当真是太好看了点。
再说回慕云欢。
慕云欢坐在院子里梨花树下的秋千上,偏头沉思着。
听雨被请到了西厢房,说是上宾,其实慕云欢就是要将听雨软禁起来,再命人日日时时盯着西厢房,让她不能够和外界建立任何联系。
听雨是别人派来的,她既没有对秦今歌下手,也没有对她下手,做的唯一一件坏事就是假装苏意欢挑拨她和沈离夜的感情。
至少证明,听雨背后的人要么目的只是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要么就是想要将她作为眼线放在成国公府,他的目的不急在一时,放长线钓大鱼。
正思索着,一只打磨光滑,做工细腻考究的梅花血玉簪就出现在她面前。
慕云欢瞬间回神,整个人就落在了沈离夜的怀里。
“诶,送给我的吗?”慕云欢接过沈离夜手里的血玉簪,满眼期冀地望着沈离夜。
“傻话。”沈离夜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本侯送给夫人,还能送给谁?牡丹楼的花魁吗?”
慕云欢一听他意有所指的这句话,随即才想起来那牡丹楼的花魁还是她当初为了救灵均,忽悠那个绑匪的。
“原来你都知道啊,不过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慕云欢如珍如宝地捧着那个血玉簪,含笑着回答。
“不客气。”沈离夜含笑挑眉,他肩宽臂长,很轻易就能将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
慕云欢一边摆弄着他的头发,问道:“这个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闲来无事罢了。”沈离夜只道。
“你呀,到时候人死了嘴还是硬的,明明为了成亲的事情忙的都脚不沾地了,还闲来无事。其实你上次送个我的簪子我就很喜欢了,不用分神分力做这个的,”慕云欢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你瞧,这才两三日,眼下乌青都出来了。”
这语气中的心疼和关切,沈离夜十分受用。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乌青是因为没有夫人难以入眠,等夫人娶回侯府了,便是日日缠绵,再不会有乌青了。”
沈离夜还是沈离夜。
一句话说出来,吓得慕云欢从他怀里登时坐起来,伸手捂住他的薄唇:“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日日缠绵,要是被我爹听见了,又要凶你了。”
“怕他做什么,他不过就是自己没把岳母找回来,他心底孤独寂寞,所以瞧不得我们情深意浓罢了。”沈离夜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又欠揍至极。
慕云欢被他逗乐了,笑的无奈:“我看以后,你俩有的打了。”
“夫人放心,他打不过我。”沈离夜如实回答。
慕云欢嗔了他一眼。
沈离夜见她笑了,便顺意了:“能逗美人一笑,为夫甚是欣慰。”
慕云欢脸皮薄,在调情打趣这方面比不过他。
“方才夫人在想什么?那脸色都绷得不能再绷了。”沈离夜抱着她问,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温柔得都能掐得出水儿了。
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慕云欢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如实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你应该听袭月说过了吧?”
沈离夜抿唇摇头,“并未,袭月并未主动禀报,不得夫人允许,便没问。”
这句话说出来,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从慕云欢的心里油然而生。
恍若隔世。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得知了沈离夜的真实身份,不愿意跟着他回到汴京成亲的时候,他苦肉计骗了她,更是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将她五花大绑回了汴京。
如今派了人却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并不会主动太过仔细过问她做了什么。
沈离夜对她的尊重,越来越明显。
慕云欢朝他莞尔一笑,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的大概。
说完之后,她才抿唇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我在想,若是当真只是想要阻止我们俩成亲,那便明显的不要再明显了,又是买通了天下第一神偷,又是冒充我娘,这么麻烦就是为了做这些??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想要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的,可不就是那位被禁足的安宁公主吗?
只是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真的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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