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赵梧,眼睛已经哭得通红,等表情平复了许多,才缓缓说道:“那是我父亲。”
赵梧吓了好大一跳,急道:“不对啊!你父亲不是在大肚山汉墓就已经……”
赵梧想起绘理的父亲为了让众人顺利脱困,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那画面如今仍历历在目,怎么可能跑到这座神宫里头?
绘理看得出赵梧不相信的表情,又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是,但我不可能认错自己的父亲,他一定就是!”
赵梧在心中暗想,世上人口这么多,难免有天生长得极为相像的人存在,但那仅是外表而已,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神韵气质,就算要学也学不来,可是自己亲生父亲是绝不可能搞错的,说道:“好吧,我没说他不是,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未免太诡异了。”
她说道:“我不知道,但现在我脑中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就是找到他,问个清楚,不然我怎样都不会离开这里!”
绘理说话的表情异常坚决,我可以看得出她是铁了心说出这句话的,绝非一时赌气,但也担心说道:“可是,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还要想办法破阵,你要想清楚啊!”
绘理静静地望着前方的黑暗处,说道:“我很确定,快走吧!”
黑鸦鸦的一条地道,再加上几盏昏黄的油灯,完全听不到附近环境的动静。老实说,赵梧原本以为要单独闯阵,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冒险,却没想到居然碰上了绘理,这也表示每扇拉门后方的道路,非常有可能是相通的,也许等下一个转角,就会碰上任何同伴也说不定。
幸好找到的人是绘理,不是陆老白,要是他俩碰在一块,依他的牛脾气,搞不好宁愿一个人走,也不愿跟自己这种怪人在一起,但现在多了绘理的陪伴,可以互为照应,使彼此安心不少。
赵梧说道:“绘理,你觉得这个奇莱迷阵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走了好久,也没遇上什么妖魔鬼怪。”
她不停观察四周任何蛛丝马迹,回道:“法阵本身不一定就有鬼怪存在啊,若是有形有体的东西,我觉得还好应付。”
赵梧点了点头:“我同意,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简单多了。”
绘理边走边道:“就怕这个法阵没那么简单,我最担心的,就是这里根本是一座庞大的迷宫,等到我们找到出口,香早就烧完了。”
她的猜测让人不寒而栗,若真的是如此,那么众人一点胜算都没有,想到深渊底下那群遭受凌虐的幽魂,自己一点都不想加入它们。
前方的道路晦暗难明,路线也越趋复杂,起先顶多是双叉路口,走完一个又一个,到后来路口的选择简直不可胜数,幸好赵梧和绘理分别都在路口处做下记号,以免走了同样的道路而不自知。
说也奇怪,走了一段之后,气温陡然降低了许多,就连墙上的油灯也是有一盏没一盏的,原本整齐的石砖砌路也变得崎岖不平,就好像路线无端引得赵梧进入一座庞大山体的天然石缝中,有些地方还得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只能凭着前方的油灯持续前进。
就在赵梧俩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通过一连串怪石嶙峋的山路时,忽然感觉前方一片豁然开朗。赵梧和绘理恰好身处于一条蜿蜒向下的山路,那条路沿着一个将近十层楼高的巨坑,不停地围绕而下,接近山壁的一侧有数盏油灯指引着,看来就像一条黄色的长龙,随着不住吹来的怪风摇动,而另一侧毫无防护,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直坠而下。
赵梧小心地凑到边缘,低头一看,登时发现坑底,有一扇巨型的红色拱门,其中一扇门没有关好,留下一人进入的大小,温暖的光芒自门缝间透出。
赵梧开心对绘理说道:“终于有些不一样的,我快受不了这些路了!绘理你看,那门已经被打开,该不会是我们的人吧?”
她一路走来有些魂不守舍,一看就知道被她父亲的影响甚深,赵梧只好再叫了一次:“绘理!你还好吗?”
“啊,对不起!”她像是被人从梦中吵醒般,赶紧凑到赵梧的身旁,由于深怕她不注意跌落,还得紧抓她的手,却发现她手掌的温度十分冰冷。
赵梧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今天特别不像平常的你。”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没事,只是这里越来越冷了。”
赵梧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件备用外套,小心给她穿上,拉着她一路走下。
低头看了眼俩人的香,由于这些诡异多变的山路,花费了不少时间,香已经烧了近三分之一去了,但现在还没见到任何阵法,不禁有些紧张,但此刻只能不停前进。
就当走到巨坑一半的位置时,赵梧忽然瞥见有个黑影不停在坑底徘徊,直觉应该是同伴的其中一人,立刻举起手电筒,朝黑影照去,叫道:“我是赵梧!你是谁?”
乍看之下,本以为那人是老姚,但他抬头一看,与赵梧们四目相交,赫然发现根本不是,绘理的反应比我更快,她失声叫道:“爸!”
绘理父亲一见到我们,头也不回,像道黑影立刻钻入红色拱门里,速度极快。
赵梧还来不及反应,绘理挣脱自己的手,立刻沿着山道奔去,不顾赵梧在后头如何叫唤,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一路紧随而下。
赵梧气喘吁吁地跑到巨坑最底层时,只见到绘理不停在四处寻找,却不见第二人的身影,她不停叫道:“爸!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爸!”
绘理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情绪再度被挑起,眼泪扑扑簌簌直往下流,赵梧虽然不明白她父亲为何出现在此地,但见她伤心的模样,忍不住到处张望着,希望能帮她找到一点线索。
眼前是一块平坦的开阔地,毫无掩蔽物可躲,正感到苦恼,瞥了眼那扇红色拱门,发觉近距离一看,更显得巨大,它约有二层楼高,任何人要推动此门都不是容易的事,要不是先前早已开个门缝,一定会怀疑绘理父亲还在此巨坑底层的某处,赵梧对绘理说道:“我猜你父亲应该进到门后面了。”壹趣妏敩
她坚强地抹了抹脸,小心地钻进门缝。
门后的光线异常明亮,赵梧瞇着眼,好一阵子才适应,等到看清时,竟然有些呆了。
这是一个硕大的美丽房间,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两旁利用大片的透明玻璃作为橱窗,橱窗内吊挂了几幅书画,十根枣红色的圆柱撑起整座房间,边缘再用镶金雕饰点缀,中央是条宽敞的走道,每隔几步就摆放一个半人高的立台,上头平放了许多少见的珍宝,看得我眼花撩乱,难以自拔。
初看像是一间储藏室,但用博物馆来形容更为贴切些。
赵梧睁大了眼睛,快速浏览了一遍整间房,努力在每项珍宝间寻找绘理父亲的身影,却是徒劳无功,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绘理满怀希望进到房内,却又扑了空,失望沮丧的神情尽显在脸上,赵梧看得实在不忍,拍拍她的肩说道:“没关系,房间就这么大,你父亲跟我们玩躲猫猫呢!就不信找不到他,别难过了。”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不晓得怎么回事,每当我越想我父亲,他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怎么样都跟他说不上话……”
赵梧说道:“放心,我们两个一起找,嘿!我没跟你提过,小时候我跟炮仔玩躲猫猫,那可是一流的,就算他躲在烂草稀泥里,我还是能找出来,厉害吧!”
赵梧帮绘理抹掉脸上的泪珠,她淡淡笑了笑:“那是炮仔身子大,不是你厉害。”
赵梧耸耸肩笑道:“总觉得你拐个弯笑炮仔胖呢!等会要是见到他,就有你受的!”
难过的气氛总算让赵梧胡扯下冲淡了点,他好奇地走向一侧的玻璃橱窗,往里头展示的书画一看,居然让人合不拢嘴,咿咿呀呀地指着画作说不出话来,绘理也注意到,惊呼道:“这是北宋范宽的《谿山行旅图》啊!它不是摆在绿北故宫吗?怎么会在这里?”sxynkj.ċöm
赵梧还来不及从震惊里平复,又发现接下来一整面橱窗里,展示的皆是国宝级的画作,有李唐的《万壑松风图》与郭熙《早春图》,再加上范宽的《谿山行旅图》,这三者为故宫的镇馆三宝。此外,还有几幅应该是现存海外的传世名画,例如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和《百骏图》,居然也在此地出现!
一侧的橱窗看完后,又跑到另一侧,赫然发现此区全是外国的文物,从三千年前的埃及人形棺、黄金面具、文艺复兴时期的的雕塑,以及各种现代艺术画作,时间序列横跨了好几千年,琳琅满目,惊叹连连。
眼前太多珍贵的宝物,看得人有些头晕,令人不敢置信,赵梧说道:“绘理,我是不是在作梦?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藏在这里?该不会全都是赝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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