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娘满脸绯红,羞涩地低垂着头,她一声不吭,不点头,也不摇头。

  太夫人急了,催促道:“元娘,到底愿不愿意你给句话,才好请陛下给你赐婚。”

  老夫人也道:“元娘,你就表个态,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看我们旭儿困了,要回府歇息。”

  王旭在奶娘怀里,一双小手不停揉眼睛,瘪着嘴,要哭不哭的表情。他要吃奶后,才会睡觉。

  冯怡不好开口决断,这事要是她娘家的妹子,她就直接定了。

  事关婆家的小姑终身幸福,她不能代高阳侯府的人做决定。

  王元娘哪好出言表态,面前有自己的婆婆,还有父亲和兄长。

  最后还是太后拍了板,“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怕他孙家人娶了元娘后变个样吗?”

  “他孙玉敢纳一个妾,敢上一次青楼,我们立刻将元娘接回来。”

  太夫人惊喜地看着女儿的果断,她暗道,女儿要早是这样的性格,就不会落得这样孤苦的结果了。

  第二天一早,孙玉进了皇宫,寻的理由是要请示陛下,他去哪个地方当值。

  孙玉进御书房时,中书门下的几位官员在里面,另外还有李进和赵素也在。

  明天要开恩科,中书门下的官员们有些紧张,一点小事就要来同陛下商议。

  “陛下,这次前来的考生多,贡院的桌椅怕是不够。”马大人一脸的紧张。

  “从书院搬来。”冯怡很无奈,这么小的事也要来问。

  她又安排:“给所有进贡院的考生提供吃、喝,别让他们在里面生火做食了。”

  科举的学子,一进考场就不能出来。在里面三天时间,吃的东西要么是带的干粮,要么就自己现场煮食。

  自带的东西,太单一,只能填个肚子,三天下来,人像大病了一场。

  煮的东西又繁琐,整得一个考场烟熏火燎。

  要是遇上一个来自蜀地的学子,在屋内炒个辣子菜,会呛得人透不过气来。

  冯怡决定了,以后只要开考,全由朝廷出银子,统一供食。

  “可是,那会花费很多的银子。”刘丞相虽然觉得这样好,又担心会用太多的银子。

  丞相在心中粗约算了一下帐,一个学子一天提供五十个铜板的吃喝,三天时间近万的学子,那得用多少银子,想到这里,他焦虑地又伸手拔着胡须。

  “比起十年方能培养一个人才出来,这点银子算什么。”冯怡摆手。

  刘丞相转眼见孙玉站在外等着召见,忙道:“陛下,您让孙大人今天就去当职吧,三司使现在李进一个人管不过来。明儿开科举,批试卷也要李进。”

  “孙玉,你一会去中书门下报到,听丞相安排当职的事。”冯怡抬头看着门口垂手站立的孙玉。

  孙玉迈进室内,深施了一礼,道:“遵旨,陛下。”

  丞相带着手下人告辞离开,他们要去安排明天为学子提供食物的事。

  御书房只留下李进、赵素、孙玉三人。

  冯怡看了看满脸期待之色的孙玉,道:“有一件事要先让孙大人知道。”

  “陛下,什么事?”孙玉见冯怡表情严肃,他十分紧张。

  孙玉生怕自己听到的话是,他求娶王元娘的事成不了。

  冯怡道:“孙大人,你的前妻再嫁的那位叫苏醒的人,朕怀疑他有杀妻之嫌,想要让赵大人去查此案。这事一但开查,恐怕多少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孙玉懵傻地呆站着,他根本没料到,前妻改嫁会涉嫌人命案。

  赵素和李进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傻呆呆的孙玉。

  李进是最了解整个事情经过的人,他对孙玉即同情又不平,一直暗道,我一定要让那苏醒声败名裂。

  李进入了中书门下手,一直派人盯着苏醒查。很快,苏醒贪污万两银子的事,被查了出来,人被关着,正在审案。

  哪知,今天陛下叫人通知赵素和李进到御书房议事,听到的话,居然是陛下怀疑苏醒为了娶里氏,下手杀了妻子。

  冯怡提出的疑问是,“苏醒同里氏勾搭上不久,他的妻子就死了,一个月后急匆匆娶了里氏。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孙玉表态,“陛下,事关人命,微臣的声誉不重要。臣支持赵大人查案,查出真相给死者一个交待。”壹趣妏敩

  “好。”冯怡点头。

  她对赵素下旨,“赵大人带人去查清此案。”

  赵素行礼,“遵旨,陛下。”

  他又道:“陛下,事情过了一年多,恐怕要开棺验尸。”

  “准。”

  一般死者下葬后,不得随便开棺,轻者会引来死者家人闹事,重者会到衙门告状。

  得了旨意就不一样,族里的人和家人都会遵从。

  赵素立刻拿着圣旨,同李进一起前往中书门下,请丞相几位官员在圣旨上签字。

  他们方才能带着衙役们和侍卫,亲自前往山坡挖坟验尸。

  中书门下的官员们闻此案十分震惊,要不是忙明天的科举之事,他们定要亲自前去查看。

  马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圣旨上签了名,嘴里嘀咕,“陛下是不是多疑了,万一不是苏醒杀妻的话,明天又是科举的时候,会引来众学子们的不满。”

  丞相偏头想了一下,道:“陛下好像没做错过什么决断的事,本官信陛下。”

  不一会,一大队官差浩浩荡荡往开宝寺向东的方向奔去。

  赵素在府衙的档案里能查到,苏醒的妻子是什么时候死去,尸体葬在何地。

  从先秦的商鞅变法开始,朝廷对户籍的管理极为严格。

  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建户籍档案,到死后要注销户籍档案,都是有明确的规定。

  先秦的管理苛刻到,没有户籍的人会获重罪。

  没有户籍证明的人,不得入住客栈,否则,掌柜重罪。

  若是有一人犯了案,左邻右舍知道不举,获连带罪。

  赵素几人带着一大队官差,其中有仵作前行。

  官差的身后,又跟着几位哭哭泣泣的男女。

  有胆大的人,上前拦着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去哪?”

  哭泣着的人里,有一位妇人道:“我们姑奶奶死得不明不白,陛下令赵大人查案。”

  “去哪查案?”

  “现在要去上山挖坟骗尸。”

  这件事迅速引来了京城很多人的观注,一问之下,得知是陛下怀疑有官员为娶新欢而杀妻,令官员带人查清此案,还要挖坟骗尸。

  这个消息如一碗水泼进了一锅冒烟的油里,炸得众人惊骇万分,纷纷在私下议着,“陛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挖人的坟,万一是生病死的,不是被害死的,陛下这不是惹事吗?”

  “到时,陛下就丢脸了。”

  连冯怡的爹冯仲也很担忧,“万一那息氏不是被害死的,事情就闹大了,唉,陛下这次行事有些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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