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易之和女帝一起分开数月,早就有不知道多少话想说。

  当夜,只能是一边吵吵闹闹,一边冷冷清清,如徐绮云。

  如此,女帝在广州呆了一个月,慰问完百姓的事,打算回长安,张易之自然陪同。

  临行的时候,女帝召集身边人,语气严肃:“诸位卿家,广州府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朕以为,非突袭考察,不能见官吏管理治下百姓,所以,朕决定了,只留百名近卫,护送,朕要去江南看看,如何?”

  王书恒吓了一大跳,率先跳了起来。

  “陛下,不可。路途遥远,万一路上遇到歹人,臣等万死!”

  卢高升也出来劝谏。

  “臣以为,这件事非同小可,臣等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许敬宗拱手。

  “老臣也是这个意思,虽说百余名近卫,均为精锐中的精锐,一旦起了波折,完全不够稳妥!”

  张易之扶额。

  “陛下,臣也是如几位大臣的意思。”

  武思月也在劝谏。

  “陛下三思。”

  女帝皱眉。

  “张卿,你一向有主意,朕想轻车简从,考察天下,真的那么难吗?”

  张易之无奈,措辞片刻,真是受不了你。

  “陛下,臣以为,百余名内卫,随同不妥;要真是陛下执意如此,三千名禁军押后,内卫每人带着烟花信号弹之类,倒不是不行,月华君,有这个条件吗?”

  武思月艰难点头,对上三位老头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烟花弹丸是从理工学院,墨家子弟改良的,倒是个办法!”

  女帝长舒一口气。

  “准!”

  就这样,又准备了十来天,最终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三千禁军跟在后面十里。

  一旦出现问题,无论是烟花弹丸、还是飞鸽传书等手段用上,一定在一刻钟时间内,赶过来。

  其实,在张易之看来,这些百余名内卫,都是精锐,每个人配发三十发弩箭。

  合计在一起就是三千发弩箭。

  简直就是人形核弹,除非是疯了才敢招惹。

  女帝执意走水路,租了三艘大船。

  大船在江中行了几日,很快就到了江南地界。

  这一日,雾水朦胧,女帝和上官婉儿等人在张易之的陪同下去集市采买。

  “哎,听说了吗,澜沧江,有江匪将城东刘员外家的公子给杀了。”

  “惊!这么凶残,官府什么时候能破了这件大案?”

  “哼,要我说,那公子哥也不是个好东西。

  杀了他也算替天行道。

  我可听说,这位公子,尤其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

  若是女子喜欢财帛,两厢情愿也就罢了;

  但若是不喜钱财,他那帮狗腿子能将人搞得家破人亡!”

  “哎,一码归一码,澜沧江的事,已经有一段时间,除了刘员外公子这件案子,普通商贾可没少被撕票啊。”

  “搞得人心惶惶,孙明府何时派人将这些贼子绞杀干净啊。”

  武思月采买完毕,无意中听见这件琐事,在船头上和女帝说了一下。

  女帝沉声道:“朕决定在此逗留一段时间,杭州都督和杭州县令在干什么吃的?”

  武思月心神一凛。

  这日,雾气很大。

  张易之在船头上,雾气翻滚,路途遥远,众人的心情都不错。

  女帝突然想起了之前张易之写的一本书。

  《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这家伙,故事不太完整吧。

  女帝发话:“五郎,故事不错,许仙的故事太惨了,改改结局吧……”

  女帝一发话,周围,狄仁杰、李元芳、甚至连武思月等人直勾勾盯着张易之。

  这都是我的狂热粉丝。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娱乐的项目不多,看话本、听书是极好的消遣方式。

  张易之倒是低估了话本的威力。

  想不到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故事的结局还是勾着大家。

  此刻,张易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回长安后,依靠太平书局,继续写书。

  挣银子。

  张易之笑着温和开口:“哈哈,既然大家如此喜欢这故事,回长安之后,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决定挣……给长安百姓,带来更多有趣的故事。”

  “好!”

  狄仁杰带头鼓掌!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彻船头。

  不少禁军伸直脖子,想要离得近一些。

  “镇北王说书了!”

  “太夸张了,不就是一个小话本吗,真有这么好看?”

  “那故事结局,不是白娘子许仙每日扫塔,一个塔里一个塔外。挺悲伤的一个故事,有什么好说的?”www.sxynkj.ċöm

  张易之理清思绪,开始说书。

  【话说许仙心灰意冷,便在“雷峰塔”下出家修行,陪着被镇压的白素贞,做护塔侍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一日,法海看到许仙仍然在扫塔,神情阴郁,特意施法下了一场大雨。

  想要试探许仙,你不是不管是烈日还是暴雨,如吃饭睡觉一样,每日扫塔吗?

  现在大雨之下,我看你,扫不扫?

  哗啦啦的大雨浇在许仙身上,可许仙一直不为所动。

  任凭风吹雨打。

  法海看了半晌,见许仙不打算避雨,面色严肃,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一把微微泛黄的油纸伞,撑在许仙头上。

  许仙抬头微笑。

  继续扫塔。

  法海愠怒:“孽畜还敢造次!

  一挥手,一阵气浪,将油纸伞拍掉。

  油纸伞重重摔在地上。

  经历了十个月的风吹雨打,油纸伞早就破损,被法海这一挥,油纸伞彻底炸裂。

  许仙双目通红:“法海!”

  从雷峰塔底也传出来愤怒的声音:“法海秃驴,欺人太甚!”

  法海转身准备离开。

  许仙愤愤捡起油纸伞。

  油纸伞柄开裂,从里面,冒出一抹绿光。

  许仙捏起来,确是一翠绿色玉佩镶嵌其中。

  细细触摸。

  嗖!

  白光从里面钻了出来!

  许仙被白光一激,蓦然闭紧双眼,静静站在那里。

  白素贞隔着宝塔缝隙,焦灼开口:“相公!”

  片刻间,雷峰塔间,雾气萦绕,紫气充盈。

  雷云翻滚!

  而许仙已经被包裹成了一个白粽子。

  周身紫气萦绕!

  法海惊惧:“妖孽!”

  紫金钵盂就要罩在许仙头上。

  白素贞怒斥:“法海秃驴!若无雷峰塔,白素贞定要你佛心入魔!”

  与之对应的怒斥,确是雷云之中,有一青色身形闪现。

  其中最长一条飞流直下的云布犹如神助,低端被掀起拉直,通向毗邻那座。

  镇压白蛇的雷峰塔!

  云布如一条白练横贯长空。

  如此可怖景象,临安城中百姓见到此景,仿佛置身仙境,原本熙熙攘攘的集市,热闹不堪。

  临安城中百姓去看望这幅异象,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有仙女!”

  寂静无声,偌大一座城池,落针可闻。

  青色逐渐放大,法海惊疑不定。

  青蛇!

  “姐姐!”

  “小青!”

  青蛇显现,白素贞激动不已。

  她本以为,青蛇心灰意冷早就离开,没想到,她竟再次出现。

  白素贞沉声道:“小青,快离开,你不是这和尚的对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愕,白素贞从的青蛇脸上,只看到淡然与决绝!

  法海冷哼:“来得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收了吧。”

  无数道金光从法海手指见涌出!

  杀向了青蛇。

  白蛇惊惧:“小青,快离开!”

  唳!

  雷峰塔云海沸腾。

  数百只白色身形急速拉进。

  白素贞凝神细看!

  白鹤!

  数百只白鹤盘旋雷锋塔顶!

  再看小青手中仙剑,白素贞惊愕,“莫非是南极仙翁手中诛仙剑?”

  再看白鹤,正是南极仙翁那边才有如此数量白鹤。

  “不好!”

  白素贞如芒在背!

  那诛仙剑本就是诛妖邪!

  是天地间最为刚猛霸道的剑!

  说是仙物!

  其实是天地间吸收了数不清妖邪的魂魄、一身煞气流转。

  小青身为妖,不过区区五百年道行,如此抵挡住诛仙剑的侵蚀!

  “小青!”

  法海愠怒更甚!

  区区一五百年道行妖孽,竟有如此气象?

  嫉妒、骄傲、愤恨……法海渐渐失神,却不知,自己原本就浑浊不堪的佛心,再次蒙上了一层阴翳。

  由灰白色转成灰色。

  却看云腾翻滚的青蛇远远朝白素贞看了一眼。

  笑意更甚。

  “姐姐,答应我好不好,若有下次,别和凡夫俗子成婚成不成?”

  “太苦了!”

  白素贞心神震颤:“小青,别做傻事啊!”

  “青蛇立誓。

  “愿再修五百年!

  “求诛仙劈开雷峰塔、助白素贞挣脱樊笼!”

  青蛇声如洪钟,响彻天地间。

  “开!”

  青蛇手持诛仙,不管煞气侵蚀。

  九天之云滚滚下垂,整座金山寺紫气浩荡。

  法海惊骇!

  “青蛇!”

  三尺气概,青衣风流。

  白鹤齐鸣。

  青蛇缓缓站在云层中,望着注定要兵解自己的那下坠一剑,笑着合上眼睛。

  眼含泪花!

  “离开姐姐的日子里,小青很是无趣呢!”

  雷峰塔化为齑粉!

  有一虹在剑落后,在青蛇身后显现。

  五百年修行,只为白素贞。

  白鹤齐鸣!

  唳!

  驮住了一条小青蛇,缓缓向南。

  远在南海昆仑的南极仙翁,慨然道:“妖又如何?凡夫俗子又如何,依老夫看,有妖可比人有情有义多了……”

  南极仙翁轻斥:“诛仙,回来吧。”

  “嗯?”

  原本隔着数千里的仙剑,本就隔着气机,与仙翁心意相通,到了此时,却发现,诛仙竟然不听使唤。

  南极仙翁掐指一算,“嗯?原来那白素珍前世竟然是真武座下第一蛇将?”

  随后淡然。

  “也好,诛仙也时候物归原主了。”

  随后不管诛仙,逍遥而去闭关。

  白素贞挣脱樊笼,白色身形如练,劈向了法海!

  白素贞挂起钱塘江大河、法海以金钵盂对抗!

  短短瞬间,两人已经拼杀了几百个回合,随着局势胶着。

  白素贞渐渐不敌!

  法海冷笑:“白蛇,你以为你在雷峰塔被关押了十个月,真的只是关押,实话告诉你,那雷峰塔除了做牢笼外,还是一座大阵,渐渐蚕食你的修为,千年修为怕是只剩过半了吧?”

  白素贞怒骂:“无耻老贼!”

  法海飒然而笑:“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今日就渡你轮回!”

  白素贞决然看了一眼白粽子一般的许仙。

  “相公,我先走一步,小青如此对我,我若是不帮她报仇,白素贞愧对天地。”

  “若有来生,白素贞还是会选这条路!”

  破!

  蚕茧的声音破裂,有男生淡淡道:“娘子,退下,让未夫来!”

  这一声恍如幻觉!

  白素贞恍惚一下。

  法海抓住机会,正要给白素贞,致命一击。

  却看许仙飘然而至,执一柄破旧的油纸伞,随意挡下法海!

  法海惊怒:“怎么可能?”

  许仙不看法海,静静看着白素贞。

  那一年,娘子与我在西湖第一次相见。

  现在看来,许是娘子特意制造的偶遇。

  想起成婚、治病救人、想起他为自己偷仙草。

  想起自己偷偷给她喝雄黄酒。

  许仙泪流满面,这一世,是悔!

  是恨!

  恨自己的恶!

  恨自己的懦弱!

  许仙沉声道:“剑来!”

  诛仙剑随风而来。

  临安城中,所有修士的佩剑,遮天蔽日,齐齐飞到许仙身侧,九千九把佩剑组成一把锐利无匹的巨剑。

  这一日,凡夫俗子许仙,真武显圣。

  “破!”

  法海惊骇欲绝!怎么可能?

  许仙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金钟罩护体。

  可许仙一剑就破开了法海的金钟罩!

  法海形神俱灭!

  许仙再次沉声:“诛仙,炸裂!”

  原本本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剑,却主动分成一片、一片的碎剑!

  白素贞错愕,他本以为,相公觉醒了前世记忆,真武显圣。

  直到此时,诛仙成了碎片,她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魔剑——千刃。

  天下间攻击力、杀伐力最强的一把剑。

  碎剑如流水,无处不在。

  却看诛仙此时又成了千刃。

  开始一遍一遍犁金山寺。

  庙宇、佛像,屋舍,全部都千疮百孔!

  却不伤一人。

  不过是瞬息,千刃归位,碎剑组合完毕,又成了诛仙。

  却看许仙看向跑出来的金山寺沙弥,僧侣。

  淡淡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我许仙,这一世。

  “就是这世间的凡夫俗子,区区一临安城药铺大夫。

  “若不服,问问我手中诛仙剑。”

  金山寺僧侣,脸色惨白,不发一言。

  凡夫俗子许仙。

  许仙轻揽白素贞腰肢。

  御剑乘风而去。

  烟波浩渺,临安城中,十三楼最高酒楼。

  飞剑当空掠过十三楼,一名老儒生呆呆道:“我辈目睹此景,不枉此生。”

  完。】

  随着张易之娓娓道来,船头上的人,回味无穷。

  一开始看不上的禁军,也啧啧称奇。

  缩在角落里,悄咪咪议论。

  “厉害啊,精彩。”

  “我承认,论编排故事方面,兰大家不愧是兰大家。”

  “当然,要我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修仙之类,奇奇怪怪,不咋好看还是那本《大郎》……好看啊。”

  “闭嘴吧,我看你就是喜欢那里面的大场面。呸。真是一个色胚。”

  “你敢说,你不喜欢看《大郎》。”

  “我是那种人吗,我可是正经人。”

  “滚犊子吧。”

  女帝和上官婉儿已经沉浸在故事了。

  张易之不愧是张易之,脑子里面的故事,奇奇怪怪。

  场面宏大,竟然还有些煽情、催泪。

  张易之的看向小声议论的众人,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如何?

  狄仁杰率先醒过来味:“敢问,王爷那玉佩是什么东西?来历不交代清楚吗?”

  武思月:“还有青蛇的结局,不是变成小蛇了吗?你还没说结局呢?”

  “……”

  张易之扶额,这我也不知道啊。

  类似玉佩、白胡子老爷爷之类,这都是那些作者塑造出来的,我哪里知道。

  一开始可能有人追问来历,后来大家都接受了。

  反正主角牛逼就完了。

  你管这么多干嘛?

  想做学问吗?

  也没考小说这个科目啊?

  “这就是一无脑小说啊,要什么逻辑啊,好看、精彩、好听就完了,我就问问,精不精彩就完事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女帝较真起来。

  “张易之,照你这么说,许仙转世是前世真武,他的战力如何?朕原本以为,本书战力最高是观音,毕竟她在之前出现一次,后来才是南极仙翁,你都没交代清楚啊;还有许仙的第二世,魔刀千刃,看来这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你也没交代清楚……”

  张易之顿时头大入斗。

  上官婉儿轻笑开口:“王爷,婉儿也有疑惑……”

  张易之瞪了上官婉儿。

  婉儿也叛变了。

  上官婉儿没搭理他。

  “王爷,青蛇用诛仙劈开雷峰塔,南极仙翁和她做了什么交易,你也没交代清楚,那么大的一个的神仙,总不能当散财童子吧。”

  李元芳也要开口。

  张易之瞪了他们一眼。

  “好了,好了,不装了,我摊牌了,刚才都是我胡编乱造的,别细细深究了。”

  “出现逻辑漏洞,只能是不停打补丁。”

  众人不依,非要张易之将逻辑给理清。

  张易之借口尿遁。

  怕了,怕了。

  看来写书这活,不管在哪里,都是很难办的。

  船头雾气萦绕,张易之见一艘小舟晃悠而来。

  而朝周围看了看,后面两艘禁军远远跟在外面,静静待在船舱中。

  船头上只余几人,缓缓观察。

  稀稀拉拉放水完毕,张易之朝船头过去,却见是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小男孩,正在卖时下新鲜的活鱼。

  武思月观察了半晌,得了女帝吩咐,没让妇人上船,买了十几条新鲜的鲤鱼。

  拿银针试探,鱼并无问题。

  张易之看向雾气弥漫,吩咐了武思月一声,让人准备好火把。

  带着皇帝,谨慎些为好。

  “花家嫂子,你说都是普通商船,十几名家将,有婢女十几名,家仆十几名,一身贵气确定?”

  “大当家的,要我说,还是稳妥些吧,后面的那两艘大船,咱们还没靠近,就被呵斥,我估计和这艘船是一伙的。”

  身材昂藏的汉子,轻斥道:“细狗,你我本就是澜沧江打鱼为生的汉子,失手杀了人,才上了水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刀头舔血的日子,我可是过够了,老子不想被县令当成一把刀了。

  “你不是听见了的吗,贵气逼人,做完,去岭南还是西北,老老实实做个小买卖不比现在畅快。”

  名叫细狗的汉子,心思复杂难言。

  “做个小买卖的商人,有什么出息?”

  看向花子憨的眼神晦涩不定。

  这边,澜沧江匪大约三百余人。

  个个都是熟悉水性的好手。

  这也是花子憨的底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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