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软,那为夫抱抱你,等回去了,再帮娘子好好揉揉。”
他浅浅说完,不等我回应,就霸道体贴地将我整个人都给打横抱了起来,“本座与天界达成了协议,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来骚扰我们夫妻俩了,落儿,以后的日子,我们放心的好好过。”
“骚扰?”我昂头,瞧着他白皙光滑、没有胡茬的下颌肌肤,吸了吸鼻涕娇里娇气地问:“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我的身体里藏了一件魔物?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再来找我,是因为你是天界请出山收拾我的大神,你和我结婚,究竟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因为想得到我身体里的东西……”
他一口衔住我抬起想要碰他眉头的指尖,带着责备意头地轻轻咬了我一口,拧眉认真打断道:“当然是因为爱你。”
“爱我……”我怔住。
他好看飞扬的剑眉微微一挑,“若不然呢?
娘子以为,本座若真是为你体内的那样东西而来,不为娘子,以本座的道行,本座需要耗费这么多心血,先将娘子骗到手,再日日拥进怀中娇宠,把娘子当成小闺女养着,对娘子百依百顺,怎么宠爱都不够么?
娘子……只是那东西的容器,取出那东西,只消,打碎容器。但本座,从未将娘子当做容器过,本座是为了娘子,才接了天界安排的这桩任务。
换而言之,若是装着那魔物的人不是娘子,本座也不会放着安稳颐养天年的好日子不过,还去掺和天界那些小辈的事情。
所以,娘子记住,无论你体内有没有那东西,本座都不会杀你,本座一直都是,为你而来。”
我窝在他怀里傻傻地凝望着他一双迷人神秘的银眸,“为什么,为我而来?”
他这次没有再瞒我,坦然直言:“八年前,不是娘子总在梦中喊着,要嫁给本座么?那时候,本座答应了。本座回来,自然是兑现诺言来了。”
“阿玉哥哥……”
他眉眼微垂,温温柔柔地回应:“嗯,我在。”
听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忍不住喜极而泣:“你和八年前,不太一样了……”
他用额,蹭了蹭我的额:“哪里不一样,嗯?”
我抬手抚在他的脸廓上,“八年前的阿玉哥温柔得像月光,现在的上清,炙热如阳……阿玉哥,没有上清这么盛气凌人,上清身上,有帝王风范,阿玉哥哥只像个不谙世事的谪仙……”
“那落儿是喜欢半年前的玉颜哥哥,还是喜欢现在的上清蛇君?”
“我喜欢现在的你。”我用一条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的更紧了些,阖目软软道:“玉颜,总给我一种,太过薄情寡欲,水中花,镜中月,可望而不可即,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但和上清在一起,却感觉心里很踏实,玉颜适合做白月光,上清才适合做老公。不过反正玉颜和上清都是一个人,我到底,还是鱼和熊掌兼得了。”
“本座,允许你鱼和熊掌兼得。落儿,你想要什么,都无需做选择,本座都会给你。做本座的娘子,本座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信你。”我用额头蹭了蹭他。
话才说几句,站在不远处的那几人就私下小声念叨了起来:
“实不相瞒,刚才我甚至觉得,陛下应该会先来关心我和阮阮的伤……”
“你是否清醒?你一宠物,伤了就是伤了,拖回去养养不就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料到,他竟然这么视旁人为空气,一出场就搂着自己老婆卿卿我我腻腻歪歪个没完,好歹也多看我们两眼,主动来问我们几句话啊!
而且……照电视剧上的剧情发展方向来说,上清可是欺骗了落落,还骗了挺多,落落现在突然全部都知道了,难道不应该怀疑上清居心叵测,居心不良,对她图谋不轨,不信任她,将她玩弄于鼓掌吗……
甚至再也不理上清,和上清冷战,开虐,闹离婚,然后虐的肝疼肺疼,闹得轰轰烈烈,再重归于好,再圆满结局he么?
他们现在怎么全不按套路来,直接跳过矛盾过程,奔向大结局,升华主题了?我怎么觉得,落落非但不生上清骗她的气,还和上清更亲更爱了呢!”
“紧那罗姐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就说,认识他俩以来,他俩吵过架生过气开过虐吗?
别的夫妻婚后生活是一地鸡毛,他俩的婚后生活是没羞没臊,满地花瓣。别的夫妻谈爱情,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虐的死去活来,他俩已经进化到了一种,生命中仅有彼此,任何外在因素都影响不了他俩夫妻感情的境界了。
别人两口子生活中的误会矛盾是刻骨铭心,撕心裂肺,泪如雨下,狂风骤雨,他俩的误会,反而是感情的增强剂……也许这就是书上常说的,遇见对的人了吧。”
“嗯,的确是模范夫妻!大黑你学着点!”
“我学、学个毛啊!我连媳妇都没有……月卿公子你学着点!”
“你让他学什么,学了和上清做情敌?二男争一女?你可清醒点吧!梓君那个王八蛋冒充他抢落落,他之所以没发威是顾及佛家的面子,与不想让落落在他与玉颜这个身份中间为难,他是心疼落落才没找事。
要是换个人再来一耙,他非得把人大卸八块剁了喂大黄不可!”
“咳,劳驾一问,他们夫妻平时都是这么……如胶似漆么?”
“那你说呢!我可提醒你,他俩感情可好了,那是一根针都休想插进去,你啊,早点放弃打落落主意的心思吧!只怪,你出现得太迟了。”
“本公子长得就这么像强抢人妻的败类么?”
“你长得不像……但你看落落的眼神挺败类的。”
“……”
上清听见了他们的无厘头议论,没打算在外面和我多解释,抱着我信步走到了几人跟前,在几人都想张嘴问话时,先一步出声训斥道:
“都很闲么?一个个,受伤了还这么不老实!佛家今日动手,紧那罗你何时知道的?”
那罗揪着黑色毛毛袖,一脸为难道:“我说我是前一个时辰才知道的,你信么?不过我的确在今天一早就猜到了师尊想对落落动手……
师尊他忌惮你,害怕你,你走了,又是被天界喊了去,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少说也得耽搁个三五天才能回来,这么一个好时机,师尊不抓住大显神威,就是脑子有泡了!
而且上午我突然就接到了佛界的传话,说是师尊命令我回去一次,我原本以为他喊我回去是打算给我施压,让我来动这个手。
可谁知他老人家并不信任我,他觉得我和落落在一起,生了七情六欲,会被私情所左右,最终对落落下不去那个杀手,于是他就直接点了十几个师侄随我一起下来对付落落了……
他老人家可是明摆着说了,杀掉落落,取回魔鼎的行动中,我是总指挥,不必亲自动手,只需要盯着师侄们办事就行了,还把那老头也一并指过来监督了,这显然是怕我临阵叛变啊!
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师尊,佛界世尊佛祖是多么的聪明睿智,神通广大,他这么安排,分明就是想把残害无辜,杀掉落落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什么总指挥,不过就是不管我有没有亲自动手杀落落,落落一死,她都算我杀的。于佛界来说,杀不掉落落算我失职,杀掉落落也不算我有功。
而且届时一旦东窗事发,天界问罪,上清算账,我都是被推出去挡枪子的那个!弃子弃子,呵,我这枚弃子可是被压榨得连滴油都不剩了!
幸好今天你搬救兵搬的及时,不然以他们斩草必除根的习性,能今天除掉的祸害,他们绝不会留着过夜!
这下挺好,天界问罪,天帝陛下都知道他们在背后整的这些小动作了,这段时日佛界约莫能消停点。他们啊,知道我落在你们的手中,现在肯定个个都心惊胆战着,躲着你们都来不及呢,应该暂时不会再暗中跑过来安插眼线监视你们了!”
“眼线。”上清冷冷扫了她一眼,无情拆穿:“你不就是么?”
那罗一呛,赶紧解释:“开什么玩笑?我这个眼线……叛变了!”
旁边的大黑摇头啧啧两声,“不容易啊,堂堂佛界菩萨,竟然被人策反背叛佛界了。紧那罗菩萨,你佛心不稳哦!”
“少他娘的给我提什么佛心不稳,本王佛心稳的那些年,佛界又是如何待本王的?
身为佛门中人,你若整天混混度日,安于现状,他们会说你不思进取,没有上进心。
你若勤奋拼搏,努力修习向众人证明自己,可在你付出良多却完全没有回报时,他们又会告诉你,修行,是个平心静气的过程,看似没有回报的过程,实则,你却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已学习颇多。
修行,切忌心浮气躁,心静,则迟早成正果。这种忽悠人的话在凡间叫什么来着,画大饼!还是一张很高大上的大饼。
曾经的本王其实也很吃这一套,但后来,那些比本王资质差,佛缘浅,修行时间短的家伙都能定佛号,升品阶,踩在本王头上,本王才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咱们修行之人,那么拼命的修炼为得是什么,还不是早成正果!无论是佛还是神,谁不想升品阶,结果,本王想升品阶也有罪了,本王心中稍有不平,他们就说本王急功近利,六根不净,心思不纯……
这么多年了,老子就还是个弹琴跳舞的歌姬头子!成吧,左右都是错,无论老子怎么做,他们都能找到理由否定我,贬低我,理都被他们占尽了,老子这次,还偏就不想伺候了!
老子要叛变,去他娘的高级pua!”
那罗说这话时,一张俊俏的小脸腮帮子红彤彤的。
大黑被那罗一番话逗得噗嗤笑出声,“哎,看得出来,菩萨你心中怨念很重啊!不如,你别修佛了,来修神道吧!神仙的职场虽然有时候也挺卷的,但是神仙飞升定品阶是由天道来定,特别的公平。
而且神界就喜欢有事业心的仙人,在神界,你勤奋刻苦会被当成楷模的,遇到不公念叨几句,不服气还能寻人做主。急功近利,也不丢人。”
那罗想了想,突然回到了正题:“天界,今天的行为,的确超乎了我的意料。但天界,其实也是想要那东西的……只是天界并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好歹给落落和上清留了退路。”
“其实不管佛界还是神界,都难免会有不正之风。你看天界,若非还有几个明事理的老神仙和天帝撑着,今天这件事,想来也不会平和的被解决掉……m.sxynkj.ċöm
天界的局面,又何尝不是和佛界差不多呢,人人都怕啊,都想着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解决后患,至于代价,会不会殃及无辜,他们不会在意。
唯一庆幸的一点是,陛下在上头,有足够的话语权。”
“小狐狸这句话,倒着实恶心到在下了。”
古朴长袍的美男子月卿忽地嗤笑一声,双手背后,挺直脊背,满眼嘲讽地看着上清,慢吞吞说道:
“都只知,那魔鼎藏在我家娘娘的体内,怎么却无一人思索,那魔鼎为什么会在我家娘娘的身体里呢?为什么,会与我家娘娘心脉相融,为什么,我家娘娘一介凡人之躯,却能压制住那东西呢?”
上清抬眸,陡然惊住,锁眉追问:“说下去。”
美男子月卿勾唇笑了笑,再举起双袖向上清端重行了个礼,“龙祖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上清呼吸渐沉:“本座只想知道答案!本座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所有猜测,皆不曾被证实过。”
美男子直起身子,深呼吸,眸光明媚的笑着说:“答案,龙祖大人肯定是猜不到的。毕竟那件事,发生在龙祖陨落后的三万年里。龙祖既早发现月卿悄悄跟在娘娘身边了,想必娘娘的真实身份,龙祖也已了然。”
我的真实身份?
我还有什么真实身份吗?
上清说:“落儿的真身元神……着实可以压制那东西。但,你告诉本座,落儿怎么会和那东西扯上关系!”
月卿咳了咳,道:“还不是因为某人死了以后,我家娘娘就疯狂的怀念某人,整日里心不在焉的,原本那魔鼎该是某人施法封印的。
结果某人死后封印它的结界松动了,天界一时半会找不到重新封印它的办法,眼见着人间又要有一场浩劫,我家娘娘便秉承着某人的遗志,孤身前往封印之地,散尽修为又再度封印住了它。
用娘娘的话来说,当初某人落这个封印时耗费了不少心血,那地方有某人想守护的生灵,某人仙逝了,就由她亲自替某人镇压封印,办他未办完的事情……”
说到这里,美男子脸上的表情又徐徐凝重了起来,低头看着脚下地面,有点感伤的苦笑笑:“我家娘娘原本并不是个为了情情爱爱就寻死觅活的人,她一生坦荡恣意,唯一放不下的人,仅有龙祖。
龙祖陨落后,她虽整个人都焉巴巴的,像掉了魂似的,可却从没想过自杀……或许想过,但龙祖消失前曾给她留过话,让她好好活着,她向来最听龙祖的话,那时候也的确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了。
只不过活着的每一日,她都挺痛苦煎熬的。过了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看似放下一点了,从龙祖死了的悲痛中缓过了些神,结果,又逢上了这事。
原本她是打算和那东西同归于尽的,也许是天意吧,奈何没尽完,只能将那东西封存在心脏中,用自己的元神之力,来镇住它。
娘娘是死在祖上的怀中的,那天的那一幕,我记得很清楚,一刻不敢忘。现在回想起,还恍若昨日。祖上含泪问她,伤成这样,还让他怎么救她。从未听说过,有魔干起了天神的事,为苍生而亡。
她就趴在祖上的怀中口吐鲜血,努力的扬起唇角笑,笑得很满足,她说,她死了以后,兄长要好好活下去,别总是想念她,她是自愿那样做的,因为她在替龙祖,做人间未了的事。
她说她那几万年里,没有一天晚上睡得特别好,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块,被人剜了去。
她说她很想念那个人,但不知道,死了以后能不能见到他,她怕那个人再瞧见她,会责备她不听话,没有乖乖的活着……
她至死前那一刻,还在攥着祖上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哥哥,喊着上清,也不知喊了多少遍后,她才在遗憾与痛苦中,化作荧光魂飞魄散了去……”
再昂头,两眼泛红,“龙祖大人你说,我家娘娘,怎会和那东西扯上关系?无非是,那东西的主人和她有关系罢了。”
他说罢。
一滴冰凉的泪水砸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呆呆的昂头,看着他那双朦胧湿润的银眸,心头一疼,用指尖去给他擦擦:“上清,你……别哭呀。”
壹趣妏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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