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
陆长歌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开口道:“他们没那么容易跑。”
然而,正当他还在安慰常习羽时,其中一根细线似是受到了某种波动一般,倏然断成了两截。
?
两人顿时一愣,陆长歌下意识地望了常习羽一眼。
“这是......魂一的影线?”
看着手中那断开的细线,常习羽也是有些茫然,“魂一死了?”
作为那群邪修里修为最高的人之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她无法理解。
“算了,反正死了最好。”
思考无果,常习羽索性也就放弃了究其原因的打算。
......
在行者道则的不断提速之下,片刻之后,两人似是终于走到了这无名之地的尽头,与此同时,罗盘上所迸发出来的光芒也耀眼到了极点。
映入两人眼帘的,同样是那座无边无际的宫殿。
“看来就是这里了。”
瞥了一眼面前的宫殿,陆长歌紧了紧手中的万象剑,沉声道:“邪宗的那群人也躲在这里面么?”
“嗯。”
看着手中几乎彻底重合的细线,常习羽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危险,“还真是早有准备。”
毫无疑问,这宫殿就是苍晋等人最后的逃脱地点。
不过......
“事到如今,他们做再多的准备也没用了。”
缓步走到了殿门前,陆长歌微微一笑,径直推开了殿门。
“走吧。”
十位五境修士已经折了一半,其中还包括一位五境极限的强者,现在的苍晋等人,已经构不成威胁。
......
然而,下一刻他便收回了之前的话语。
仅仅只是推开殿门,一股无名的压抑之感已是油然而生,甚至还未等他踏入殿门一步,身后的常习羽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他身上。
轻轻接住她的肩膀,陆长歌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增添了几分维持结界的力量。
“怎么了?”
“啧......”
沉默了片刻,常习羽似是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低声开口道:“刚才想要探探这宫殿的底,没想到中招了。”sxynkj.ċöm
宫殿内部似是存在着某种极为强大的禁制,而她的神念感知似乎触动了这道禁制,一个照面对抗下来,她吃了不小的亏,连精神都一时出现了恍惚。
“或许......这座宫殿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陆长歌略一沉吟,提议道:“休息一下?”
“不用。”
常习羽摇了摇头,“直接进去吧。”
......
似是感知到了外来者的到来,等到两人走进了这座宫殿后,周围的景象也骤然出现了变化。
映入眼帘的,是那昏暗而不见尽头的长廊,不计其数的扭曲铭文漂浮在两侧石壁之上,弥散出些许微光,而在那些铭文底下,时不时还能见到几具森白亡骨,为这幽暗长廊更添了几分阴森的意味。
见此情形,两人神色微凝,旋即略一对视,朝那长廊深处飞掠而去。行者道则全力催动之下,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不过转眼便消逝在了长廊里。
看着那些自眼前迅速闪过的景象,陆长歌若有所思。
和铭文之海一样的铭文......这也是属于亡魂的记忆么?
如果猜测属实的话,看样子,这成堆的白骨就是它们曾经的主人。
这些人又是为何会死在这里?
等会......
亡魂,白骨,铭文之海,还得再加上一个......邪宗。
宫殿是那群邪修的退路,也应该是苍晋等人最后的依仗所在。
是邪宗杀了这些修士,然后通过某种诡异手段剥离他们的记忆,凝聚出了这漫天铭文?
不对。
时间相差太远。
禁地入口的那片铭文之海应是来源于死去的赤阳宗修士的记忆,距离现在已然相隔千年,而眼前这些铭文却似乎比其更为古老悠远。
苍晋等人不过先前才逃遁进来,没可能做得到这些。
莫非做出这些布置的另有其人?或者说......就是这座宫殿本身?苍晋等人会选择逃遁到此地来,也必然是看中了这里存在着的某种特殊力量。
只不过......明明是早已谋算好的撤退计划,为何反而会再次出现伤亡?而且还偏偏是修为最强的魂一?
想到这里,陆长歌更是难以理解。
......
即算是这仿佛漫无边际的长廊,在行者道则面前也是有些相形见绌,不过片刻之后,两人便接近了这长廊的尽头。
然而,出现在他们眼中的尽头实则也只是一个路口而已,而在那路口旁侧的,是两条一模一样的岔路。
不仅如此,在那路口的中央还悬挂着一块高度残破的木牌,上面似乎没能留下任何字迹,却又满是崎岖不平的凹痕。
“啧......”
见到这一幕,常习羽缓缓止住身形,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还真是麻烦。”
“接下来怎么走?”
取下了那悬挂的木牌,陆长歌神色微动,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
常习羽直接把罗盘扔给了他,瓮声开口道:“两条路看上去都是对的。”
嗯?
闻言,陆长歌顿时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罗盘。
本已是散发出璀璨光芒的罗盘,在指向路口时却是逐渐黯淡了几分,而当他分别指向那两条岔路时,罗盘的光芒又重新回到了顶点。
“啧......”
看着那明显异常的罗盘,常习羽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可能从我们进来之后,这玩意就已经坏了。”
“......”
思索了一阵,陆长歌望着眼前丝毫看不出区别的岔路,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的意味,“或许……罗盘并没出问题?而是这两条道,最后通向的会是同一条路?”
“嗯......感觉有点道理。”
常习羽认同了这个猜想,“你的意思是,选哪条路结果都一样?”
“反正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行。”
自知再讨论下去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常习羽便不再多言,抬手指向了右侧岔路。
“那就走吧。”
然而,只在刚踏上岔路的那一刻,常习羽顿时眼前一花,四周景象也随之而天旋地转,待到视线重新恢复稳定之时,眼前的景象已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缕只留存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
......
————壹趣妏敩
重明神宫,一处偏僻的庭院之内。
正值深秋之季,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无数早已残破的黄叶便已飘零,散落在地上,一位面容姣好的成熟妇人缓缓扬起指尖,接住了其中一瓣落叶,幽幽一叹。
“羽儿,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在妇人身后,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衫少女正单膝跪地,脸上满是肃穆之色。
听到这话,少女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不舍地看了师父一眼,“师父......你这么快就要走吗?”
“嗯。”
妇人点了点头,悠然开口道:“行者大道之真意,为师已经尽数传授于你,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亲身去体悟了。”
“师父......”
闻言,少女眼中的留恋之色似乎更浓郁了,“徒儿舍不得你。”
“......”
然而,听到少女这话,妇人不仅没有为之而感动的意思,反倒是直接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陪你演了半天也够意思了,别给我得寸进尺,看着都烦。”
看着少女捂着脑袋的模样,妇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是怕我走了之后,现在的好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是吧?”
“嘿嘿嘿......”
被师父一下子戳破内心想法,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瓮声解释道:“当行者太累了嘛,每天都要跟师父你一样,到处东跑西跑的,都没什么时间休息。”
“那是你一向摸鱼摸习惯了。”
妇人又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今天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行者大道可是你哭着要我教你的,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呃......”
似是回想起了某些不堪入目的记忆,少女俏脸一红,低声应道:“好吧。”
为了赶上东方和无雪的修行,当初她可是又哭又闹了好久,这老太婆才肯答应自己请求的。
“那就快点坐好,我要布置阵法了。”
从乾坤戒里取出一件件玄奥法器,妇人一边摆置材料,一边补充道:“欸......把道则传给你之后,我的任务也总算是完成了。”
说到这里,妇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管这些破事了。”
“师父师父。”
“又怎么了?”
看着她那仿佛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少女忽地开口问道:“师父你是第几任行者啊。”
“嗯?”
妇人微微一愣,“到你这就是第三个。”
“师父,行者大道的真意不应该是追求逍遥自在吗?为什么初代的行者会反而会被朝廷约束,最后和帝皇订下契约呢?”
“呃……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
闻言,妇人似是翻了个白眼,旋即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摸了摸少女的头。
“或许......当时的她们可能和你跟戎公主的关系一样吧。”
“哦......”
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追问道:“那师父你呢?和你一起的帝皇不是几百年前就已经......?”
少女没有再说下去。
“我?”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妇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才扬起头看向了那天空的彼岸,嘴角浮起一抹怀念的微笑。
“可能是因为约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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